可是,明明很痛,卻不能說出來……明明就很不願意,卻又不得不去做……日子,真得必須過得這麼艱難嗎?難道就一定得暗自忍著淚才成嗎?
「和我一樣,能放且放吧。」他柔聲說著,「好好的,咱們這幾尊神仙,就在這快快樂樂的生活,一塊過著這座人間我還是有點不太懂的日子,你說好不好?」
既然從無選擇,也無法脫身,那麼,就鬆開自始至終都緊握著的拳頭吧,至少在緊握著時,他們都沒法捉緊一些,可在張開時,他們卻可以擁有一切。
始終安靜聆聽著的青鸞,在他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後,面帶緋色的她先是歎了口長長的氣,再一鼓作氣地拉掉他身上的腰帶。
「唉,這是你逼我的……」再不把他吞下去,那就真的是太對不起她自己了。
火鳳得意地順勢往楊上一躺,擺出美男橫躺的誘神姿勢,鼓勵地朝她拋著媚眼,還一手微微掀開衣衫。
「我早早就等著你來強迫我了,請用力點蹂躪我,千萬別太仁慈。」
「那有什麼問題?」
雙雙關在火鳳院中的房內,一關起門就不想再出來的二神,在三個日夜過後,當小了一號的霸下又開始鬧起來,而望仙又無法擺平時,萬般無奈的望仙,也只好硬著頭皮去敲醒某兩神,以救救他這問就快被哭倒兼鬧翻的小小土地公廟。
就在火鳳去哄霸下之時,正在用飯,精神與心情都顯得很好的青鸞,一點都不在乎坐在她對面的那個望仙,正用什麼目光打量著她。
「你當真……吃了他?」雖然很難啟齒,但望仙仍是很想知道她究竟有沒有那個膽量。
與他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模樣相比,青鸞這個當事人不但不加以否認,反而還顯得落落大方。
「在我啃他下腹時,我可沒聽見他有反對過。」色戒已破就破吧,反正他倆都很樂在其中。
望仙直揉著眉心替她發愁,「這下你打算如何收拾?」想當然耳,要是他倆之事被神界知道,或是一塊被逮到,那罰則……可不是鬧著玩的。
側首望著外頭那個和霸下玩得不亦樂乎的火鳳,她笑得很得意。
「我早收拾妥當了。」
「啊?」這事她有法子收拾?
「我捎了個口信同我那五十九個師祖說,我玷污了一名同僚。」她先是喝了口熱茶,再慢條斯理地道來。
望仙差點瞪突了眼,「你說什麼?」
「我還同他們說,我自知這是犯下神界大不赦神規的,且也已毀了那名同僚的清白,因此我決定要對他負起責任,所以,我自逐於神界。」
「……你的師祖們會答應你嗎?」這樣到底妥不妥當啊?
「當然不會,他們永不會死心的。」她笑得一派爽朗,「總之,日子咱們照樣過,照樣躲著別被他們逮著就成了。」
「你認為行就行,只要別把我拖下水。」
「你大可放心。」她伸手拿了顆放在桌上籃子裡的蟠桃,心情愉快地去加入院中的二神。
手中抱著霸下的火鳳,看著走進院中的青鸞,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模樣,火鳳不禁感慨地拂開霸下額前過長的發。
「我現在終於明白,他走路究竟是像到誰了。」人間普通的三歲小娃,應當都很會走路了,就只有他懷中的這個,走起來就是歪歪倒倒的。
她扁著嘴,「我只是老覺得地不平而已……」
「咱們出門去吧。」眼看今兒個秋風颯爽的,單用一手抱著霸下的火鳳,另一手則牽住她的手。
「今兒個打算上哪去?」她邊問邊把蟠桃交給愈來愈像個孩子的霸下。
「嗯……」他想了想,「城門、廟宇、大街、鐘樓……」
「去這些地方做什麼?」
「讓這小子去見見他的兄弟們呀。」他側過首對霸下笑了笑,「你說,這樣拐得著你吧?」
忙啃著蟠桃的三歲小娃,直點著頭,笑得一臉滿足。
「望仙,你要不要一道去?」她回頭問著正在房裡換穿著官服的望仙。
「近來我家香火旺得很,本神沒空!」忙著去照顧自家生意的望仙,朝他們三個揮著手。
「那我們出門去了。」
一腳踏出土地公廟的後門,高照的秋日艷陽直曬在他們的身上,青鸞抬起一手遮住陽光,看著樹梢上部分染上金黃的秋葉,這才想到,眼下都已是艷麗之秋了。
當坐在火鳳臂上的霸下,又開始習慣性地跟著青鸞一般,總在走路時搖頭晃腦地,火鳳看著左右兩邊全都搖來搖去的一大一小,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他索性也學起他們。
搖啊搖的,一路搖過繁華喧囂的大街。
搖啊搖的,加入了這座熱鬧的人間裡。
搖啊搖的……
番外──其實事實是這樣的
天帝宮中,向來只有天上有的聖樂妙音,正陣陣自大殿內裊裊傳來,原本鮮少有神走動的棟棟樓宇與飛閣,為配合喜慶亦四處張燈結綵……
一路自宮外遭神茶給拖來此地的火鳳,提不起勁地站在殿門外,看著底下的神山神海已快一個時辰。就在他無事可做,又無聊地數完人頭後,他索性背過身子,將頭往裡頭的大殿一探。
雕闌玉砌、美不勝收的殿裡,或許隨意敲下個窗扇或是台階,他便可在其他各界吃飽喝足上好一陣……而殿中一個個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將一殿映照得喜氣洋洋,兩旁的廊上,則擺滿了眾神特意攜來的賀禮,在大殿正中央上頭,還掛了一大面繡有壽字的織錦帷帳……
對眼前華麗到極點的景象再三瞧了瞧後,火鳳再轉眼看向四下將大殿擠得水洩不通,個個衣著光鮮、打扮起來有模有樣的神仙同僚們。
「你們每年都這麼辦?」不過是個老頭子的壽辰,有必要這般動員全神界的神仙,來朝他一拜嗎?相較之下,他老家的西王母娘娘就節儉也低調多了。
「天帝的壽辰向來都是這麼辦的。」不像火鳳兩手空空什麼禮也沒帶,已經把壽禮送進裡頭的神茶,在他想走進去晃晃逛逛時,連忙把他給拉出來。「我不都說了,你只能站在這看!」
「那兩位新科戰神的座席在哪?」不能進去裡頭轉轉,干站在外頭無聊之餘,火鳳也只好勉強挖出點好奇的精神。
「位在天帝左手邊最高的那席。」年年都看他們這樣坐的神茶,看都沒看就知道那些高神一等的神的位置在哪。
「那天帝右手邊一堆的空席,又是誰坐的?」
「那是太歲們的座席。」
火鳳再往裡看了一會兒後,有些納悶地回過頭來,一手頂著神茶的鼻尖。
「我聽說,你與鬱壘似有些交情,你怎不進裡頭待著,反倒同我一塊站在門外?」
神茶很委屈地垂下頭,「我的官太小,沒資格坐到裡頭,只能坐在殿門邊……」那裡面的座位除了要講官位大小,還是要講年資和神力,他一介小小門神,哪坐得進去?
「我呢?」
「更慘。」神茶同情地瞥他一眼,「你只能站在殿外。」
「……」也好,至少那個天帝,並沒記差點瞎掉之仇把他給踢出宮外。
兩具高大且十分眼熟的身影,在他倆猶在閒聊的這當頭,遠遠地自底下的台階走上來,火鳳不經意一看,隨即臉上鋪滿了狡猾的笑意,並慇勤地朝著下頭的兩位神仙打招呼。
「喲,這麼巧?」他左瞧瞧藏冬的黑臉,右欣賞著鬱壘的冷臉,「也來拜壽啊?」
「你這奸詐的小人……」鬱壘滿面陰沉地瞪著這個自神魔大戰後,就一直沒機會找他算帳的超級大騙子。
「是陰險的神仙。」他徐徐更正。
「你坑我們?」原本想陷害他當上戰神,沒想到反被將了一軍,從沒吃過這種虧的藏冬,悶悶不樂地瞪著他再得意不過的神情。
「這叫先下手為強。」他再搖搖食指。
當下隨即翻臉的兩名戰神,也不管四下有多少同僚正在看,一左一右地架住火鳳之後,即速速將他給拖去殿外一角。
「真粗魯……」輕而易舉就掙開他倆後,火鳳不以為然地整理著被他們弄亂的衣裳,「你倆就這麼輸不起?」
「誰曉得你會在那時來上那一招啊?」一想到那時他是怎麼裝暈的,藏柬、就很恨自己幹啥不能看破他的企圖並早他一步行動。
「你倆敗就敗在,太過顧忌顏面這上頭。」火鳳還有心情分析給他們聽,「若不想當上戰神,那時你們怎不同我一般,不怕被當成神界之恥?」
「……」誰同你那般不要臉?
「有失就有得。」他兩肩一聳,「既是如此,那就誰都別怨誰啦。」也不想想,他那時是下足了多大的工本,並拋棄顏面二字,賠上他畢生所有的神譽,這代價很大好嗎?
「你不會以為我們或是天帝會就這樣放過你吧?」鬱壘在他轉身就要定時,冷不防地在他身後問。
「那當然。」火鳳愉快地回首,朝他眨了眨眼,「也許你們還不知,眼下,我這燈神的職位已是保不住了。」唉,要當壞人,怎可以只有一步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