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來很孝順,我相信他不會是個壞人。」春芽語氣一轉,接著有些歡喜的提起一件事,「過年時咱們不是能輪流休息一天嗎?喜來說,要帶我回家去看他娘呢。」
「是嗎?」
「笙笙,要不你同我一塊去吧。」春芽想自己一個姑娘家去喜來家似乎有些不妥,遂想邀她一起作伴。
尤笙笙原想拒絕,但轉念一想,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接近喜來調查一些事,因此頷首答應,「好。」
兩人閒聊著,渾然沒發現衛旭塵今日提早回來,並且已站在門口一會兒,將她們說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而喜來在送他回到院落時便被他屏退了。通常在他回到寢屋時,便不用喜來再跟在一旁隨行伺候。
這時,春芽的絲線用完,尤笙笙起身要幫春芽進去拿絲線時,發現衛旭塵回來了,她忙斂起臉上的神色,與春芽一塊福身行禮。
「奴婢見過少爺。」
衛旭塵瞟了眼春芽擱在桌上的那件衣袍,冷著臉走進房裡。
他心裡很不快,尤笙笙只有在他面前才會一臉冷淡,面對其他人倒是親切得很,連喜來都能得到她的關注,甚至還要在過年時去他家。
屆時他就不讓她休息,看她怎麼去。
他想起今日回府時,奶奶召他過去,問及她的事——「那丫頭你打算怎麼處置?」
「奶奶這是什麼意思?」他一時沒多想,不解的問。
「我說的是那個叫笙笙的丫頭,聽說你對她很不滿意,罰她打掃整理整個院子,你要是真不喜歡她,就別留她在房裡了,免得瞧了礙眼。」衛太夫人這話只是想試探孫兒,看他對那尤笙笙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我只是見她那日連話都說不好,讓奶奶誤以為她想私逃才罰她。」
「旭塵,你老實同奶奶說,你到底喜不喜歡那丫頭?」衛太夫人索性直接挑明了問。
「不過就是一個丫頭,哪裡談得上喜不喜歡。」她對他的態度一向冷淡,他不願自作多情的承認自個兒對她有意,因為若是承認,便好像他輸給了她似的。
「你要是覺得她瞧著順眼,收了她就是,這天氣漸冷,讓她替你暖床也好。」再怎麼說也是打小看著長大的孫兒,衛太夫人多少還是能看出孫兒對這丫頭有些不一樣。難得有個讓他另眼相看的姑娘,她巴不得兩人能趕快成其好事。
「她不過就是個下人,哪配替我暖床,奶奶別想太多,我對她沒那種心思,我是看在她做事還算利落,才讓她留在院子裡。」他心裡冷哼,她連當妾都不肯,哪裡肯屈就小小的通房丫頭。
見他這麼說,衛太夫人也摸不透他究竟對尤笙笙那丫頭有沒有意,語氣有些急了,「你看之儀身邊都好幾個伺候他的人,你身邊卻連一個都沒有,這怎麼成,要是咱們府裡頭沒你瞧上眼的,要不奶奶讓人到外頭替你找一個回來吧。」
有了他爹的前車之鑒,她不能不擔憂孫兒會同他爹一樣不喜女色,當年還是她強逼著兒子娶妻,才生下了他這根獨苗,但最終也沒能留下他爹,如今衛府只剩下他這個男丁,她哪能不急,偏偏先前相士曾說他在二十三歲前不宜娶妻,要不她早早就安排他成親了。
「奶奶,我現下對這些事沒興趣,您就別忙了,沒其他事的話,我先回房了。」
他從來沒興趣在女人身上花什麼心思,除了尤笙笙,但她卻一再惹他生氣,還膽敢對他說出絕不為妾這種話。
她就是仗著他縱容她,才敢這麼大膽吧。
像現下他都回來好一會兒了,她竟遲遲不到他跟前來伺候,哪個貼身侍婢敢像她這樣怠慢主子?
「尤笙笙,你還不滾進來服侍本少爺?」他忍無可忍,怒道。
她慢吞吞的端著杯熱茶走進來,為自個兒的來遲稍作解釋,「奴婢剛在為少爺沏茶。」
他接過熱茶,瞟見她手指紅腫,抓住她的手問:「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只是凍傷罷了。」她縮回手,輕描淡寫的回道。打掃院子擦洗時,她的手常要泡在冷水裡,這天寒地凍的,就給凍傷了。
「以後打掃那些事不用你做了。」話脫口而出後,他有些氣惱自個兒竟又對她心生不捨。
聽他免去了她那些雜事,她臉上沒特別的喜色,垂下臉如往常般冷冷淡淡的朝他福了福身,「多謝少爺。」
他惱極,捏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臉,迫她看著他,「你就是仗著我對你好,才敢這麼放肆,沒把我看在眼裡是吧?」
她不卑不亢的回了句,「奴婢若惹少爺生氣,少爺盡可將奴婢趕走,換個人來服侍少爺。」
「我知道你不想留在這兒,你想走,我偏不讓你走。」他賭氣般瞪住她,下一瞬,他將她扯進懷裡,覆上她的唇,粗暴的吻住她,像要發洩什麼似的,他惡狠狠的掠取著她唇中的芳甜,毫不憐惜。
他的吻猶如狂風暴雨一般肆虐著她的唇,奪去她的呼吸,她驚惶的推擠著他,想掙脫鉗制,無奈抵不過他的力道,整個人被緊緊圈抱在他的懷裡。
到後來,他熱燙的唇舌滑向她的粉頸,嚙咬吮吻著,他的手撕扯著她的衣襟,揉捏著她軟嫩的胸脯。
「不要……」她驚喘的扭動身子掙扎。
已陷於意亂情迷中的衛旭塵沒聽見她抗拒的話,這一刻的他只想徹底佔有她,讓她臣服在他身下,不再用那種冰冷的眼神看他。
他的眼裡燃燒著驚人的慾望,脈搏急速跳動,眼前的她彷彿一道香甜可口的佳餚,讓他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他粗魯的撕裂她的衣裳,扯去遮住她胸前那件礙事的粉色綾紋抹胸,讓她再無遮掩的曝露在他面前。
「不——」
她想躲開,他卻不讓她,反而一把抱起她丟到床榻上。
她又怒又羞,當他俯下身子時,張口狠狠咬住他的手臂。
他吃痛的想揮開她,她緊咬著不肯鬆口,直至一股甜腥滲進嘴裡,她才鬆開嘴,看見他手臂上被她咬出了一圈清晰的牙印,上頭還滲出鮮紅的血絲。
衛旭塵被她一咬,整個人痛得清醒過來,眸裡的慾望逐漸退去,眼神黯沉。
房裡一時之間充斥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須臾,尤笙笙靜靜的將被他扔在地上的抹胸撿起,掩上被他扯裂的前襟,不發一語的走出寢房。
她離開後,衛旭塵懊惱的握拳砸向旁邊的壁面,沒有想到自己方才會那麼失控,竟想對她……
他第一次動情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而得到的結果是被她重重咬了一口。
他抬起手臂,望著被她咬出的那圈帶著血絲的牙印,她當時咬得這麼狠,必是恨極了他吧。
他從沒想過要強迫她,可他適才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他第一次這麼想要一個人,卻求之不得。
這就是……喜歡嗎?
這晚尤笙笙沒有來服侍他洗漱,是春芽代替她過來。
「怎麼是你?」看見她,衛旭塵眉頭不悅的攏起。
「回少爺的話,笙笙身子不適,所以讓奴婢暫時替她過來服侍您。」
聞言,他臉色一沉,卻也沒再說什麼。
春芽服侍他洗漱完,回到耳房,見尤笙笙躺在床榻上,走過去說道:「少爺睡下了。」
她其實很想問她,先前她衣衫不整的從少爺的寢房出來,是發生了什麼事?但見她臉色不好,便沒多問了。
「嗯,謝謝你春芽。」尤笙笙道了聲謝,便閉上了眼。
知她不想說話,春芽也沒再打擾她,脫去外衣,吹熄燭火躺上床。
第7章(2)
漆黑的夜裡,尤笙笙徐徐張開眼,整宿未眠,前世的情景像水一般滑過她的眼前——那一夜無星無月,外頭下著雨,她為他按摩好足底,他忽然將她拉進懷裡吻住她。
當時他的吻來得雖突然,卻一點也不粗暴,帶著抹小心翼翼的生澀,他略帶沙啞的嗓音在她耳旁說:「我想要你。」
那時的她早已傾心於他,羞怯而柔順的輕點螓首。
他解開她的衣襟,溫軟的唇瓣輕吻著她的身子,一點一點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那一晚他很溫柔,她將身子和她的心全都托付予他,全心全意的愛著他。
翌晨醒來,他說要納她為妾。
她只是一個侍婢,卻被破格納為侍妾,當時府裡頭很多人都對她又妒又羨。她有了屬於自個兒的屋子,他還將同她交好的春芽派來服侍她。
他很寵她,每夜幾乎都與她睡在一塊,那時的她整個人沉浸在幸福中,直到他要成親時,她才猛然驚覺,他並不屬於她一個人。
她很不安,但他承諾——就算我成親了,對你還是一樣不變。
她把這話當真了,沒想到他才成親一個月,她便被一條白綾給絞殺了。
她的耳畔至今仍清楚的迴盪著自己臨死前,羅芊雲對她說的話——你要怨就去怨你的少爺吧,是他要你死的。
她抬手撫摸著頸子,那裡隱隱痛著,就彷彿有條白綾勒住了她的頸子,令她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