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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黑潔明

  這餐飯,是吃得她臉紅心跳,從頭到尾,他手也不肯鬆開,就這樣輕握著她手,直到後來要喝湯了,他方願意鬆開手,讓她去把熱好的翡翠白玉湯端來。

  可真端來了,他卻又不接過去,也不肯拿調羹,就又擺出那渴望的眼瞧著她。

  鼕鼕知他意思,拿他沒轍,只得羞怯的拿著調羹,將熱燙送入他嘴中。

  「你也喝些。」他喝了一口,便說。

  「我喝不下了。」她老實告訴他,好氣又好笑的調侃他:「誰能有你那麼大的胃啊?」

  「姓秋的也沒嗎?」想也沒想,這話就冒了出來。

  剛好鼕鼕低下了頭,沒瞧見只瞄到他像是說了什麼,忙又抬眼,好奇的問:「你說什麼?」

  易遠心一緊,忙改口,粗聲回答:「沒什麼,我沒說話。」

  她沒追問他,只又垂眼再舀了一調羹送到他嘴邊。

  他沉默的喝著,一雙眼在喝那碗湯時,始終眨也不眨的直盯著她瞧,瞧得她面紅耳赤的。

  「你瞧什麼?我臉又髒了嗎?」被他瞧得受不了,她好不容易喂完那碗湯,終於禁不住問。

  「沒有。」他咕噥著。

  「什麼?」他說的不清不楚,她看不懂。

  第7章(2)

  這男人,又變得怪裡怪氣的。

  她不理會他,只習慣性的收拾著碗筷,可他仍瞧著她,鼕鼕收著收著,臉越來越紅,因為緊張,不覺連他桌案旁的衣物都拾了起來折疊好,收完了衣物又收書,收完了書再把散落的筆給撿起,擱到筆架上,待她收完了筆,再要撿拾更旁邊的衣時,才發現那是他剛剛穿在身上的衣。

  她轉過身,想拿給他讓他穿上,卻見他曲起一腿,只手撐著臉,靠在桌案旁,唇角噙著笑的看著她。

  「你笑什麼?」她揪抓著他的衣,羞問。

  「沒。」他說著,卻還是笑。

  「你這兒怎這麼亂?你沒丫鬟小廝嗎?」

  「我讓他們都到前面去幫忙了,況且我也不喜歡別人亂動我東西。」

  她一怔,惶惶紅著臉,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忙上前將他的衣遞回給他:「抱歉,我不是故意,我只是……我一個人做生意,習慣了要把東西整理好,不然忙起來時總找不著東西。」

  他抬手,卻不是接衣,只是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拉,讓她不由自主的跌入他懷中。

  鼕鼕輕叫一聲,整個人撲倒在他身上,她又羞又慌的抬起頭,只見他直視著她,道:「你不是別人。」

  霎時間,心跳又飛快。

  他什麼意思?

  不不不,他什麼意思都沒有。

  雷鼕鼕,你可別瞎想。

  即便他要了她,也不表示她與他之間是有可能的。

  她不敢讓自己深想,只將所有雜念都壓下,只慌張撇開臉,試圖起身,可他卻仍握著她的手。

  她不得已,只得開口悄聲道:「我得回去了,明早還得開店呢。」

  瞧著眼前那紅著臉、垂著眼,刻意不瞧他的女人,他心微抽。

  她又躲他了,又不瞧他了。

  他還以為,以為她把自己給了他,應該是因為也對他有情才是,誰知當他試圖吐露心意時,她卻再次閃避了他。

  如今再一細想,方纔那一切,有大半是因為他趁人之危。

  她不是不曾阻止他,她抓住了他的手,可他太想要她,幾乎是半強迫的逼著她,在內心深處,他清楚如果他執意想要,她不會拒絕他。

  她不會拒絕,她太渴望得到旁人的認同,她認為沒有人會想要她。

  可是她不是沒人要的,她只是被自己的殘疾遮了眼,看不清、不知道,男人們根本不在意她聽不見。

  忽然間,只覺得慌。

  一直以來,他始終認為,她會一直在那間豆腐店,等著他、陪著他,任他高興來去,他還以為時間很多,他還有機會慢慢靠近,還有時間等她情竇初開,等她為他動心。

  可事實是,她不會一直在那裡,就算她終於開了竅,喜歡上的那個男人,也不一定是他,屆時,她隨時都可能會嫁人,會為那個男人生子,同那傢伙攜手,離開這座城,離開他。

  所以,他才慌,才覺怕,才在衝動之下,誘惑她、逼迫她。

  他想要她是他的,成為他的。

  在她什麼都還沒想清楚、都還不知道、還不識情愛滋味的時候。

  她本就還是他的,早在當年他誓言要為她起樓時,早在他教她識字時,早在她伸手救了他一命那時——

  她就應該是他的。

  想也沒想,他握緊了她的手,抬起她的臉。

  她仍不想看他,可在他的堅持下,終抬起了羞窘的大眼。

  「鼕鼕。」

  「嗯?」

  「別開店了。」

  她一愣,呆看著他。

  「我會負責的。」他看著她說:「我們擇日成親吧。」

  鼕鼕傻眼,不敢相信的問:「你說什麼?」

  「你甭再開店了,我們成親吧。」他斬釘截鐵的重複。

  「成……成親?你是指……?」她以為自己看錯,忍不住要問。

  「我們成親,你和我拜堂成親,結為夫妻。」他眼也不眨的解釋,說得清楚明白。

  拜堂?夫妻?

  發現自己真沒看錯,她驚慌的脫口:「你傻了嗎?」

  他一挑眉,道:「傻的是你,我壞了你的清白,你以為還能這樣繼續回去開店嗎?」

  她臉一紅,羞窘的道:「你……你不說、我不講,又沒人會知道……」

  「可我知道。」他瞧著她,說:「我知我以前被人當做惡霸,可那是小時候,我已經不是那個小霸王了,你該不會認為,我真是那種會始亂終棄的人吧?」

  「當、當然不是。」鼕鼕結巴了起來,驚慌失措的道:「可……可你是易家的少爺,而我……而我只是……只是個賣豆腐的,你怎能娶我?」

  「為何不能?」他瞅著她問。

  她被他的冷靜攪昏了腦袋,匆匆開口:「當然是因為,我們門不當、戶不對,旁的人會說話的……」

  他眼一瞇,臉一沉,道:「旁的人想說什麼,都隨他們說去。」

  她一急,忙提醒他:「我耳朵聽不見。」

  這女人就這麼不想嫁他?連這事也要拿來說嘴。

  「我不介意。」她越是反對,他臉越冷。

  瞧他一副打定了主意,非她不娶的模樣,她心慌意亂的忙再找了個借口:「我不想當妾。」

  他挑起了眉,說:「我從沒想過要納你為妾。」

  言下之意,他要讓她當正妻?

  鼕鼕睜大了眼,吶吶無言,好半晌才能再擠出一句,「你瘋了,你家裡的人不可能答應的。」

  他看著她,冷聲吐出一句。

  「我的事,只有我說了才算。」

  直到這時,到了這時,她才注意到他臉沉了下來,滿眼的陰鬱。

  「況且,你可曾想過,或許你已經有了我的孩子?」

  這一句,教她猛然一驚,如雷轟頂,她沒想那麼多,真沒來得及想到這麼多。

  瞧著她刷白的臉,易遠心情差到了極點,只緊握著她手,冷著臉道:「無論你怎麼想,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沒名沒分,你這妻,我娶定了。」

  鼕鼕看著眼前惱怒至極的男人,心中一顫。

  他是認真的。

  雖然,對這事他也不開心,可他認定了毀了她清白就該對她負責。

  他會娶她的,絕對會。

  無論多少人反對,他也會一意孤行。

  或許她應該要開心,她喜歡他,喜歡好久好久了,這幾乎就像是她從不敢說出口的夢想成了真,可看著他冷酷的臉,她卻怎麼樣也開心不起來。

  他不是真的想娶她,他只是執意要對做出的事負責。

  即便這夜,只是他的一時衝動……

  剎那間,覺得胃揪得好緊,心絞得好疼,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該喜還是該憂,她怎麼樣也搞不清,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今兒個黃昏,也就只打算來為他送個飯而已啊。

  瞧著她死白的臉,他一顆心,像被狠狠的揪抓著,驀然,又想起晌午她對著那男人的甜笑。

  慌與亂、惱與妒,都上心。

  他知道,姓蘇的認為那傢伙才是適合鼕鼕的人,那人是蘇小魅看中意的人,是蘇小魅為她挑的男人,所以那姓蘇的才來警告他,才來要他閃邊去。

  而他知,鼕鼕確實對那傢伙有好感。

  她對那姓秋的笑著,讓男人輕易進出她的店門,動她的勺子,掀她的蒸籠、動她的錢盤。替她找錢賣豆腐。

  因為兒時總被人欺,她對人總有防心、有戒意,可她對那男人卻沒有,她信任那傢伙。

  那男人甚至邀她去家裡吃飯。他從來沒邀過她,從來沒有,他沒想到過,就連他自己都不愛回那個家,怎會想到要邀她一起?

  可那不是借口,不是理由。

  事實擺在眼前,他就是沒邀過她,一次也沒有。

  她的開心如此溢於言表,那瞬間,他清楚知道,他動作太慢,早錯失了太多的幾乎,雖然兩人相視較早,可若要公平相爭,他不會討得了丁點便宜。

  所以,他才誘惑了她,才沒停下來。

  她把身子給了他,但她的心卻不在他身上,還不在。他知他很卑鄙,可他無法不這麼卑鄙,他需要時間,更多的時間,他抬起手覆住了她的臉,讓她看著他,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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