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艾帆向來溫和的眼眸蒙上了一層厲色,語氣不若之前的熱絡,「我不想跟你動手,但在事情查清楚前,你不准靠近友誠。」
貝郁琦心中有擔憂更有被誤會的恥辱,震驚的目光對上他,「你竟然相信那個人渣?!」
「我誰都不信,」白艾帆冷冷的掃過她和一旁的野田靜子,「若讓我查出有誰搞鬼,將來一定十倍奉還!」最後他將視線定在野田靜子身上,「從此之後,不是朋友!」
野田靜子聽得出這句話話背後的涵義。這次不過是還個人情,卻得罪了傅家,甚至還跟松鶴會館結下了樑子,看來以後跟台灣的黑道勢力談事情會有麻煩,這個算盤怎麼算都是她吃虧了。
但她還是平靜的看著白艾帆,懶懶的將手中的鑰匙丟給貝郁琦,「車子給你,你快跟去吧。」
貝郁琦沒有遲疑,拿了鑰匙就跑,白艾帆正想去阻止,野田靜子卻伸手擋住了他。
他的眼眸倏然危險瞇起,外人看總以為他笑臉迎人,性情溫和,但只有熟知的人才知道,他個性冷狠,比弟弟更不留情面,「讓開!我不打女人!」
「我可以當第一個。」
「讓開!」白艾帆也不客氣,伸手就想推開她。
但是手還沒碰到,她便抓住了他的手,擺明就是不讓他去追貝郁琦。
這是她自找的,白艾帆的眼底殺機驟現,狠狠的打向她……
第10章(1)
貝郁琦雙手抱著雙腿,坐在松鶴會館的大門口,傅友誠正在裡頭急救,所有人都被下達不准讓她進門的命令,所以她只能在這裡等著。
看傅友誠在她眼前失去知覺,她的呼吸幾乎停止,他為了她擋了兩次的子彈,這樣的心痛讓她幾乎崩潰。
「才多久沒見,你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貝郁琦緩緩抬起頭,就看到一抹粉紅色的身影飄浮在半空中。若是換了個時間見到她,自己一定會很興奮,但現在……她將臉埋回雙腿之間,忍不住啜泣。
「真不像你!」粉紅色的身影落到貝郁琦面前,一臉的興味。「怎麼?咱們家貝貝改走柔弱路線了嗎?」
這個絕世美女就是金寶寶,與金福是同株連生的牡丹仙子,她總能準確的執行財神的指示,跟金福雖然連生,長得同樣是艷麗無雙,但能力實在是一個天、一個地。
金寶寶抬頭看著高牆後頭的華麗莊園,這是松鶴會館,傅友誠被送進這裡醫治著,但貝郁琦被擋在門外,不得其門而入,她也就這樣靜靜的從天亮坐到了天黑。
金寶寶低下頭看著坐在地上的貝郁琦,「財神爺爺和你姊姊很生氣。」
這點貝郁琦早就猜到了,若不是惹怒了他們,她與金福也不會靈力盡失的待在凡間這麼久。
金寶寶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肩膀,「有金福在,傅友誠沒事的。」
貝郁琦聞言,眼中的淚水稍停,激動的站起身,「金福能力恢復了?」
金寶寶微笑點頭,「不然你以為一槍從背後打向傅友誠的心臟,他還能活嗎?
金福讓那一槍打偏了,或許會讓他受點苦,但要不了他的命的,別哭了,你的手鏈呢?」
貝郁琦用力抹了抹淚濕的臉,翻出了皮包裡的鈴鐺,金寶寶手一揮,手掌心開了一朵粉色的牡丹,送進了鈴鐺裡。
「本來是依蘭要來,」金寶寶帶笑的看了她一眼,「可是她還在氣你,所以我就替她跑一趟。」
貝郁琦咬著下唇,眼眶又紅了一圈,「寶寶,你不生氣嗎?」
金寶寶笑得嫵媚,「你不是我的責任,我的怒氣只發在我的管轄範圍。對了,金福把福神金鎖片給了個男人,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我金寶寶有一個這麼有出息的弟弟。」
貝郁琦用膝蓋想也知道金福把金鎖片給了誰,看著金寶寶嘴角的笑意,看來他回去之後會被教訓得很慘。
「貝貝,玩夠了就該回去了,各人走回各人的路。」金寶寶實在看不慣這麼哀淒的貝郁琦,「無論你與傅友誠,或是金福與白艾清,結果早在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這一點她早有覺悟,只是真走到這一天,她卻已經深陷其中,不想逃開……
「沒有機會了嗎?」
「你想被打入輪迴受苦十世後,再成為人與他相遇嗎?別說那時他不記得你,你也未必會再愛上轉世後的他。」
聞言,貝郁琦心情複雜,這時松鶴會館裡有了聲響,她期待的轉身望著裡頭,渴望能聽到傅友誠的消息。
「你真是傻了。」金寶寶同情的歎了口氣,「靈力恢復了,你要去哪裡還要人同意嗎?」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正要轉動鈴鐺,金寶寶卻伸手卻覆在她手上,她困惑的看著她。
「就讓你與他的事情結束在這裡吧。」她不是絕情的人,只是就事論事,若結果早已注定,實在無須再花無謂的心思,金福那邊,只要她開口要他走,縱使他再捨不得也會跟著她離開,但對貝貝她只能動之以情。
貝貝的心痛、不捨是財神要教她的一門課,不論是誰,對這人世間的本就無法隨心所欲、任意妄為,希望經過這一次事之後,貝貝做事能夠三思而後行。
「寶寶,我只想再看他一眼。」
「看了又如何?」金寶寶側著頭,好奇的問道:「讓他再多留眷戀,捨不得你走?」
貝郁琦沒有回答,此時大門突然打開,白艾清冷著臉出現,金寶寶仍然站在一旁,只是並沒有現身讓他看到她。
「他要見你!」白艾清粗聲粗氣地說道。
貝郁琦的心一陣激動,想要衝進去,腳步卻像生根似的定在原地。
「你又想搞什麼鬼?」看她不走,白艾清皺眉問道。
他雖然不相信顧又森的話,但傅友誠為她受傷是事實,而且金福酒醒之後整個人也變得很古怪,縮在房裡不出來也不講話,令他很煩躁,臉色自然不會太好看。
貝郁琦眼神微斂。寶寶說的對,若是她現在轉身離開,一切就結束了,縱使傅友誠再神通廣大也找不到她,他們從此陌路。
只是她若這樣走了,他或許會用盡一生來找她,痛苦一輩子,所以她決定了,這是她最後一次走向他,她要他放下對她的情感,各人走各人的路,不再相干。
進了會館,貝郁琦眨掉眼中的水氣,斷然推開房門走進去,走到傅友誠面前。
傅友誠虛弱的趴在床上,臉色有種不健康的蒼白,唇也沒有血色,她看著他,心像被雙看不見的手緊揪著,很疼。
「你還好嗎?」他溫柔的問。
他真的是瘋了,受傷的人是他,沒想到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關心的竟然還是她。
「這一切都怪我……」她的聲音有些低,顯得有些縹緲,聽不太清楚。
因為傷口在後背,所以他只能趴著,這個姿勢並不舒服,也不能仔細看看她,於是他朝她伸出手。「過來。」
貝郁琦沒靠近,反而倒退了幾步。
他不解的看著她,「我不會相信顧又森的話。」
他的全然信任應該令她感到喜悅,但是卻莫名的帶來悲哀,如果他不要對她這麼好,或許離開就不會太難,他們之間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不捨糾纏。
「其實你該信他。」
「什麼?」
「我說,」她的眼有一抹傷痛,但隨即隱去,深吸了口氣,語氣堅定,「一開始確實是他安排我去馥華會館,我跟他是一夥的,目的就是想要對你不利。」
他黑眸的笑意隱去,眼中流轉著凌厲的光,「你在說什麼玩笑話!」
「雖然你受了傷,但在海邊的時候,顧又森說的你絕對聽得清清楚楚,」她笑了出來,笑容虛假得可怕,她深沉佩服自己連在這個時都能自然的勾起嘴角。「接受事實吧,這是顧又森的安排,他要你生不如死,你還真的以為我愛上你了?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一個多麼悶的男人,對著你生活,日子真的好無趣。」
「夠了!」他咆哮著打斷她的話,胸口不斷起伏,扯動了傷口,「我不信你的話,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在門外的白艾清聽到傅友誠的吼聲,立刻衝了進來。
「你命大,有兩隻忠心的看門狗。」貝郁琦抽離自己的情緒,臉上掛著笑,嫵媚的看著白艾清,「看來顧又森是不自量力要找麻煩,反正他人被你們抓了,你們也知道了我的目的,自然沒戲唱了,所以我要走了!傅友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白艾清,金福我也帶走了,他單純,從小到大都被我耍著玩,我的玩具還沒打算讓給別人。」
白艾清聞言,憤怒的揚起手。
「不要——」傅友誠出聲制止,激動的起身,從床上跌下來,扯落了點滴管。
白艾清來不及收力,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貝郁琦的臉上。
貝郁琦原可躲開,但她沒有,他用盡了力氣,一巴掌讓她的臉頰立刻紅腫了起來,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