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治偉也認識?她的腦子轟的一聲,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這個男人實在越相處越看不明白。
「難怪你會贏錢!」她忍不住嚷道。天底下怎麼會有她這個白癡,竟然把他帶到熟人開的賭場賭錢。「他們根本就放水!」
「他們沒放水,」他淡淡的說:「只是沒出老千。」
那還不是一樣!她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你怎麼不早講?」
「你沒問。」他也回得理所當然。
貝郁琦總掛在嘴角的妖嬈笑意消失,瞪著他,怒火高張,想開口斥責他,又不知道要罵些什麼。
她沮喪的咬著唇,目光轉向漆黑的窗外,腦中突然閃過許多畫面。自己向來隨心所欲,自作主張來到人間,卻落得金福失蹤,她則失了靈力的下場,她已經夠冤了,沒想到,為個凡人擔憂,卻被他耍得團團轉……
「停車!」她突然吼道。
傅友誠瞄了她一眼。
「我叫你停車!」她又叫了一聲。
他沒說什麼,只是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將車停下。
貝郁琦等車停好,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開門下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傅友誠沒有攔她,只是跟著下車,維持幾步路的距離走在她身後,而她知道他跟著,但也沒回頭。
早過了午夜十二點,但是淡水河畔還是有著三三兩兩的情侶。
她隨意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將目光落在遠處,入冬了,天氣有點冷,但她似乎無所覺。
傅友誠依然維持一段距離站在後頭,沒有打擾她,只是這時他的體貼並沒有令她感激。
以前她打死也不相信自己會被一個不多話、待人冷淡的男人左右情緒。
她沒好氣的撇過頭看著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靜靜眺望遠方的傅友誠,映著路邊的燈光,即便帶了一絲瀟灑,卻也掩蓋不住那股落寞。
她收回視線,繼續看向一片漆黑的河面,不想去感受他的情緒,偏偏他的孤獨刺痛她的心,從他身上,她看到了他強裝的冷漠,也是,他夾在一群不懷好意的親戚之間,若沒有這一層保護色,早被傷得體無完膚了。
只是她不喜歡他也把冷漠用在她身上,就算他待她很好、包容她的一切,她還是貪心得想要更多。
就在她心煩意亂時,突然一杯冒煙的咖啡出現在她面前。
貝郁琦楞了一下,抬起頭,大馬路的路燈斜照在傅友誠身上,映出一層不真切的輪廓,他深邃專注的雙眸緊鎖住她,她突然有種錯覺,好似全天下只剩他們兩個人。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有些迷惑,心怦然跳動,她沒有伸手去接咖啡,只是近乎怯懦的別開眼。
他坐到她身旁,將咖啡放到一邊,也沒打破沉默,兩個人就這樣看著遠方,聽著河水漲退傳來的陣陣聲響。
良久,貝郁琦再也不能忍受這令人窒息的氣氛,她不知像是對誰生氣,輕聲嘟囔,「再對著你,我會瘋掉。」
說完她隨即起身要走,傅友誡卻飛快的伸手拉住她。
她不悅的微瞇起眼,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就在一拉一扯之間,她重心不穩,踉蹌了下,整個人跌進他懷裡。
「傅友誠,放開我!」她微惱的喝道。
他抱著她,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手更加收緊,「不放。」
他嘴角的笑,令貝郁琦的臉不自覺熱了起來,她刻意板起臉,狠狠瞪他,「放開我,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你想怎麼不客氣?別光說不練。」傅友誠用灼熱的視線盯著她,把她緊緊扣在懷裡。
她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攫住她的唇。
調戲了傅友誠這麼久,每次都是她主動,但也頂多是摟摟抱抱,就算親吻也只是輕碰臉頰,但這個由他發動的吻卻十分火熱,讓她的心頭狂跳,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我還沒遇過這麼不顧一切保護我的女人。」他微微退開,寵溺的磨了磨她的鼻子。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她了。
貝郁琦倚在他懷裡,目光深沉的凝視他,他抱著她的手很用力,令她有些疼,正如此刻她的心。
她的心思變得複雜,他的情感令她變得脆弱,不論再自傲,在他面前,她只是個被感情左右的平凡人。
她抬起頭,倔強的微揚下巴,悶悶不樂向來不適合她,他與她如果是錯了,也已經從一開始就錯了,既然如此,就硬著頭皮錯到底算了。
於是她反手勾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吻住他的唇。
傅友誠一楞,沒料到貝郁琦會是這個反應,她靈巧的舌尖闖進他嘴裡,吻得有些瘋狂,他一個重心不穩被她撲倒在地上,這個情況有點爆笑,他被她壓在地上,男女之間的關係到他們身上,好像全都顛倒過來。
她的身體緊密的貼著他,在夜深人靜的河邊,兩人激動的擁吻令不遠處的情侶看得目瞪口呆。
「老大的唇吻起來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樣美妙。」吻畢,她捧著他的臉,一臉饜足。
傅友誠看著她漂亮的雙眸閃著魅人的光芒,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拂去她臉旁的髮絲,輕柔的動作帶著幾分憐惜、寵溺。
「晚了,回家吧!」兩人站起身,他牽著她的手,伴著夜色,緩緩走向停車的地方。
在貝郁琦的印象中,似乎從來沒有這種平靜、幸福的的時刻,縱使什麼話都不說,只是靜靜的走著,就是一種難言的幸福,她隱約生起一股期盼,希望這條路永遠都不要有盡頭。
回車子旁,正要上車,突然有幾個小伙子從一旁竄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見狀,她先是一楞,浪漫時刻冒出這些路人甲乙丙,實在是太殺風景,接著抬起頭,嘟嘴看向傅友誠,「老大,你確定你跟白艾帆是從小長大的好兄弟嗎?我們人都走了,他竟然還派人來找麻煩。」
「不是他的人。」縱使夜深,也能明顯感覺出對方來者不善,他鬆開了她的手,「上車!」
「老大,車是一定得上,不過是你上車,不是我。」貝郁琦對他眨眨眼,唇角掠過一抹笑,「這裡交給我,只要一下子我就能處理好。」
他有些無奈的看著她,「你是女人,別動不動就跟人打架。」
「老大,你這話有歧視的味道。」她望進他的黑眸,忍不住吻了他一下,把那些圍著他們的人都當空氣,「我雖然是女人,但可不是平常人,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快上車。」
傅友誠輕佻了下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一把將他推向車子。
縱使獨自面對四、五個大男人,貝郁琦照樣面不改色,她風情萬種的向前走幾步,臉上有著媚人的笑意。
傅友誠看過貝郁琦的拳腳功夫,自然知道她自保沒有問題,既然她想要表現,他就由著她,只要她開心就好。
他沒有上車,只是雙手抱胸,輕靠著車子,看著她一身白衣,媚眼如絲,一臉無畏無懼,雖然他不喜歡看她跟人家拳腳相向,但她現在看起來的樣子真的是美極了。
「幾位大哥,這是怎麼了?」貝郁綺泛著眼,柔聲說道:「這麼多人擋住人家的路,人家會怕的。」
貝郁琦很美,尤其是笑得柔媚時,眾人乍見她都瞬間驚艷,一時忘了動作。
「美人,快過來這裡,我捨不得傷你,」顯然是帶頭的大哥先回過神,目光放肆的流連在她臉上,「等我解決那個臭小子,再好好疼你。」
聽到對方的話,她臉上虛偽的笑容更迷人了。
「聽你這麼說,人家真的好期待,只是我很懷疑——」她目光故意瞄向他的下半身,「你行嗎?」
罵男人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說他不行,對方臉色一變,毫不客氣的抓住她,「老子現在就可以讓你知道我行不行!」
貝郁琦涼涼的說:「大哥,你知道什麼叫做非禮勿動嗎?」
她話剛說完,就將男人拉著自己的手,反手一折,腳一蹬,直接踢上男人的雙腿之間。
她知道自己打架的方式實在很不入流,但是都要打架了,誰還來正人君子哪一套?贏最重要啦。
看著男人捂著胯下,全身僵硬的跪了下來,她毫不留情的一劈,直接把人打趴在地上。
其餘幾個大男人沒有料到一個弱女子有那麼快的動作,一時間都傻住了。
貝郁琦臉上帶著笑,動作利落的向前,一個勾拳打在其中一人的下巴,拳頭揮出又是迅速的攻擊,動作快得令人看不清,幾個人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下一刻就全身痛得半死,躺在地上呻吟。
傅友誠看著她的身手,內心讚歎。這麼勇猛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混亂到結束只有一瞬間,看著地上的人,她甩了甩手,笑得柔美卻帶著幾分陰狠。
明明就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此刻一身白衣卻與夜色形成一股鬼魅的寒意,讓倒在地上的小混混背脊一涼。
她得意揚揚的轉身,像是要討讚美的孩子,期待的看著傅友誠,「老大,我很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