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姑娘生得真美,皮膚也好極了,白裡透紅的,難怪少爺會看上你。」
兩個婢女由衷地讚歎著。
官銀朵努力表現自然,但兩頰卻一片通紅,儘管婢女對服侍主子沐浴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但對她而言,卻只有羞澀和難堪。
婢女將她的長髮小心翼翼地拭乾,細心地梳理整齊,然後又修剪她雙手和雙腳的指甲,最後才替她穿上水紅色的綢衫,把她送上床。
她把紗帳從帳上卸下,圈抱著雙膝坐在床上,這個擺滿了古怪東西的庫房,讓她覺得很陰沈、一很不安。
難道,她以後都要在這裡度過嗎?她想得背脊發寒。
隱約間,似乎聽見了腳步聲,她渾身寒毛直豎,更往床角縮去,接著,她看見一雙手輕輕分開一紗帳,把帳子掛上帳。
是艾辰,他真的來了。她不安地縮在床角,心裡很著慌,不知道艾辰會對她怎麼樣?他不是說她不用為他生孩子的嗎?那他來幹麼?
艾辰緩緩在床前蹲下來,望著她淺笑。
官銀朵只覺背部涼颼颼的,下意識用力裹緊身上的綢被,緊張得咬緊了牙關。
「別咬著牙,把牙關鬆開。」他微笑著說。
官銀朵呆住,這是怎麼回事?她從來沒有在艾辰臉上看過如此溫柔的笑容。
「過來。」他朝她勾勾手指,像在逗弄一頭小動物似的。
「這樣也可以說話。」她動也不動,不信任地看著他。
「我沒有要跟你說話,我是要看你。」他依舊笑得和煦,宛若春日宜人的暖陽。
官銀朵錯愕地呆望他令人目眩的笑容,不敢相信此時溫柔迷人的艾辰和白天冰冷淡漠的艾晨是同一個人!
「要看……這樣也可以看。」她狐疑地瞪著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樣看不清楚。」艾辰搖頭輕笑。「或許你希望我上床……」
「不要!」她驀然脹紅了臉,不情願地把身子往前挪。雖然他對她說不用她為他生孩子,但她還是害怕他會對她做出什麼奇怪的事。
「躺下來。」他柔聲盼咐。
「要做什麼?」她全身又緊繃起來。
「我剛剛說過了,我要看你。」他輕輕佻眉。
官銀朵望著他意昧深長的笑容,心中的恐慌就愈來愈加深。
「你……是不是有什麼怪癖?」她怯怯地看他。
艾辰驀地綻開迷人的淺笑,官銀朵發現,在庫房裡的他整個人像放鬆了許多,面部線條柔和多了,臉上的笑容也增多了。
「每一件我買回來的寶物,進庫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仔細察看什麼地方有瑕疵,而且,我既然是寶物的主人,當然有權力賞玩。」他說。
「賞玩」兩個字讓官銀朵的神情像被判了極刑般羞憤,但是這一樁買賣是她自己開的價,把她賣了的人是她自己,事到如今,賣都賣了,她就算覺得再羞恥、再無助又能如何?
事實已無法改變。
官銀朵認命地躺了下來,閉上眼,緊緊咬住下唇,像只待宰的羔羊。
「以後不准咬嘴唇,咬出傷口不好看。」艾辰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下巴,讓她鬆開牙齒。
聽見他的命令,她可以預想得到,以後不准她做的事還會有很多。
「把衣服脫了。」他盼咐。
官銀朵倏地睜開眼,驚愕地大喊:「為什麼要脫衣服?」
「因為我要看你。」艾辰輕聲低語。「類似的問題不要一直重複問可以嗎?」
「我脫了衣服之後,你想做什麼?」她戒備地揪緊衣襟。
「不做什麼,就只是看你。」他耐著性子說。
「就只是看我?」意思是,她得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任由他看?她難堪得不敢去想像那樣的畫面。甚至不相信他純粹只會看著她而不做其它的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碰你。」艾辰微微一笑。
官銀朵半信半疑,雖然此時的艾辰笑容既爽朗又心無城府,但看起來卻更像是別有居心,她實在分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在玩弄她?
「你這麼說,我更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只看不碰,那種感覺就像看著一盤紅燒肉卻不去吃它一樣奇怪。
「人人都覺得我有毛病,你會這麼想並不稀奇。」他的嘴角漾著迷離的笑意。「衣服你要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我……我自己脫……」她急急地低下眸,瞪視著揪緊胸口衣襟的雙手,握緊的拳頭繃出纖細的青絲,襯得她的雙手益發雪白。
都已經是上了砧板的魚肉了,再怎麼想逃,不過只是垂死前的掙扎罷了。
官銀朵緊閉上眼,硬著頭皮豁出去。緩緩抬起雙手,她一一解開領口的盤扣,脫掉水紅色的綢衫扔到一旁,剩下的貼身肚兜掩不住她渾圓蛟好的曲線,她深深吸氣,手指顫抖著摸索肚兜的繫帶,然後輕輕解開。
艾辰看著她雪白的肌膚一寸寸裸露,在昏黃燭光的照耀下,宛若一塊潔白晶瑩的和闐玉,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歎息地盯著躺在銀紅繡被上的雪艷胴體。
那日在「白帆樓」輕瞥她一眼,從她柔膩白暫的臉蛋就猜想得到她是一個擁有玉質般肌膚的女子,現在看到了藏在層層衣袍下的胴體,果然如他所料。
她的肌膚可貴不在於它如玉般的潔白,而是在於它白得有透明感,燭光映照之下,透出似玉非玉、似瓷非瓷的瑩亮光芒,而她豐潤飽滿的酥胸、薔薇花般的粉色蓓蕾、纖細的腰肢,柔軟細緻的曲線完美得像是上蒼的恩賜。
官銀朵緊緊閉著眼不敢看他,渾身僵硬得不敢動一下,雙拳握得死緊,隱隱約約感覺溫熱的氣息若有似無地吹拂著她的肌膚,一陣陣麻癢的顫慄緩緩在她身上每一寸蔓延,隨著氣息的游移,她可以知道他正盯在自己身體的哪一個部位,這種被一覽無遺的恐懼感令她害怕得不敢喘息。
艾辰初次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光裸的女體,對她絕色的美驚歎之餘,也燃起了他體內男人的慾火。
但他並不想佔有她,不想讓她變成自己的女人,他要把她完美地擺在自己身邊,所以他的視線不敢停留在誘惑他的酥胸上,更避開她玲瓏腰身下足以催動他情慾的女性私密處。
「把身子放鬆。」艾辰把注意力轉向她握緊的拳頭,他執起她的手,輕輕扳開,把玩著她纖長的十指,她的每一瓣指甲都像薄薄的粉色玉片,可惜有些細小的傷痕破壞了美感。
「這些傷是怎麼來的?」他反覆撫摸著她軟綿綿的手心。
「我每天都要下廚,難免被魚鱗刮傷,或是被油燙傷,沒有廚子手上不帶傷的。」她無法形容手指被他揉弄的感覺,他的力道那麼的輕柔,像害怕不小心就會碰碎她似的。
「以後不准下廚。」他低聲命令。
又不誰!官銀朵驀地動了氣。
「手肘的這道疤是怎麼來的?」他又看到了一處小瑕疵。
「小時候爬樹摔傷的……你該不會又要說,以後不准我爬樹吧?」她不悅地隱忍著情緒。
艾辰輕輕一笑。「簡單地說,是以後不誰你再讓自己受傷。」
他的鼻息游移到了她敏感的頸窩,她紅唇緊閉著,呼息莫名淺促起來。
「你檢查完了沒有?滿意還是不滿意?」她都已經快要羞死了,他到底要不要放過她?
「目前為止還算滿意。」他握住一把烏黑柔細的長髮,輕輕披散在她如瓷儀玉的胴體上。「把衣服穿上,睡吧。」
官銀朵惶然不解地睜開眼,怔怔地看著艾辰走出庫房的背影。
他走了?
她無法置信,他真的沒有碰她一下。除了碰了碰她的手,他真的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而已,完全沒有對她做出張大嬸所說的肌膚之親。
在進艾府之前,她想像過多少種可能的遭遇和下場,但是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全身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之後,她才發現肌膚上已佈滿了一層細細的薄汗,她心不在焉地穿好衣衫,抱著綢被躺下,望見屋頂的天窗上掛著一彎新月,新月上方點綴著兩顆明亮的星,看起來就像一張微笑的臉。
看樣子,艾辰真的不是淫魔,他的屋子也並非淫窟,到目前為止,她自己也沒有墜入煉獄的痛苦感受。他對待她的方式,真的就像對待一件珍奇寶貝,那麼的謹慎小心,那麼的呵護備至。
一萬兩黃金換來的是這樣的生活,她似乎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了。至少艾辰不是什麼變態淫魔,她人也好端端的沒出什麼事,而大哥卻可以因為有了錢而順利成親。不但如此,雙目失明、無法掙錢養家的大哥,從此再也不必為錢煩惱,能夠照顧自己一家又能照顧爹的後半輩子,可以讓爹和大哥此生衣食無虞,她就算犧牲自己,被人家擺在庫房裡當一件寶貝對待,也是很值得的了。
夜深人靜。
官銀朵躺在床上很久很久仍無睡意,覺得這裡的夜似乎異常寂靜,比她原來所住的雲霓大街還要安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