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不知道昨天的事情與翟楠生有沒有關係,可小心為上。
「恭喜你,這可是一大筆生意。」
「謝謝,所以我現在鬥志滿滿。」她眸光看向那名神色焦急站在大廳外的陌生男子,「欸,你……」
「那是我的手下,可能有急事稟告。」翟楠生放下手中把玩的玻璃瓶,朝外走去。
她瞧見翟楠生聽了對方的話後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他進屋,說了句告辭後便匆匆離去。
她揣測著,他臉色這麼難看,不會是跟符老爺那事有關係吧?梅茹仙站在一張長方形的桌子前,聚精會神地檢查著她手中這幾匹剛織好的絲綢。
「姑娘,你看這幾匹絲綢可以入庫嗎?」負責紡織作坊的林管事問道。
「可以了,包裝好後全部入庫,吩咐下人包裝時小心點,可別勾到了。」她點頭吩咐。
「姑娘放心,這些絲綢可都是銀子,小的會吩咐下人仔細包裝的。」林管事勾勾手讓身後的三名織娘過來,將絲綢抱下去。
見她處理好事情了,一名丫鬟手腳俐落地送上一杯香茗。
梅茹仙一面喝著茶,一面看著作坊裡頭那三十名勤快地織著絲綢的織娘,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歎。
第十三章 翟楠生的慇勤(2)
符景升辦稟十分有效率,更讓她震驚的是,他竟然買下她家旁邊的空地,蓋起紡織作坊跟庫房,還有織娘跟下人們居住的房舍。她回到大坑村時,地都已整理好了,正在搭蓋屋子,著實讓她瞠目結舌。
而第二天,鎮上的高掌櫃便領著一群剛簽了死契的下人過夾,並將他們的賣身契交給她,從此這一群下人就供她差遣。
大約半個月的時間,作坊、庫房跟宿舍都蓋好了,紡織機跟織娘也全數來到大坑村,這麼大的動靜在村裡引起不小議論。
有人羨慕她搭上符家這條大船,紛紛前來找她謀差事,可更多人眼紅,在後頭說著風涼話嘲諷她,更誇張的是,有人妄想代替她接收作坊的一切。
像賈家就是一例,賈老頭領著二兒子、二媳婦打著長輩的名號要來接收她的紡織作坊,替她打理作坊裡的一切,說她是一個姑娘家不用拋頭露面。
她真的不知道賈家人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還好這一切都是符景升派人出面跟村長交涉的,對外也宣稱她是替符家工作,領符家的銀子,又有符景升派來的幾名護衛負責作坊的安全。
賈老頭不相信她是替符家工作,領著二兒子、二媳婦要衝進來霸佔作坊,結果被那幾名護衛給打出去,護衛還撂下狠話,他們要是敢再踏進作坊一步,就先打斷手腳,再將他們送官,這才打消了賈家人的貪念。
雖然他們不再癡心妄想,但那貪小便宜、不佔白不佔的劣根性還是存在於骨子裡,賈家的人每天一到用膳時間就上門來打秋風。
親戚要上門吃頓飯,梅茹仙總不好拒絕,爭何況是自己的外相父,她自然也不好婉拒,結果他們老跟下人、織娘們搶飯吃,臨走時也不管還有沒有人未吃飽,直接將桌子上的飯菜全打包走。
她一氣之下對賈家施了小小的衰運法術,他們不至於發生像賈二郎那般摔斷腿的事,可小衰事不斷輪流上演,例如前兩天村頭的田家三兄弟分家,請賈老頭當見證人,結果三兄弟為了家產分配吵起來,賈老頭好心勸架,結果到後來全是賈老頭的錯,公親變事主。
要不就是砍柴砍得好好自,劈下去的樹忽然彈起來,把賈三郎的頭砸出一個大洞;還有表妹陪著姑姑賈盈花去相親,結果對方看中了表妹之類的,連最沒事的賈大郎跟外祖母也多多少少受到一點輕傷。
一家子受傷的受傷,婚事被搶的被搶,諸事不順這才稍微斷了他們繼續打秋風的心思,她也才能將全部精力放在紡織作坊的運作上頭。
不過不得不說,符景升找來的這幾十位織娘各個心靈手巧又聰慧,她只霈要稍微講解,她們便能馬上領會,織出她所要的樣式。
至於蠶絲被的製作,因為是秘密,因此她讓簽死契的下人們負責,以免洩漏出去。
紡織作坊很快就上了軌道,第一批絲綢跟蠶絲被在半個月前讓符景升派來的人拉走,現在後面趕出的成品已經快填滿整個庫房了。
滿滿的貨物就代表銀子,梅茹仙一想到心裡就樂得不得了,等符景升派人來將這些成品拉走,就又有一大筆可觀的銀子進帳。
可是一想到符景升,她明媚的心情就變得陰鬱,這些日子以來沒有他的一丁點消息,讓她忍不住為他擔憂,也不知道符老爺的傷勢復原得如何?有沒有躲過殺手追殺?這期間她曾到鎮上兩次,可高掌櫃說他也沒有符景升的任何消息,符景升就像是從人間消失一般,不過翟楠生倒是在福德鎮住了大半個月,高掌櫃說翟楠生因符景升突然失蹤,十分擔心,因此選擇在鎮上等他。
這點倒是讓她很疑惑,不管怎麼想,她都能隱約感覺出符景升是刻意避著他,他們兩人是親戚,又自小一起長大,情感不同於一般人,可對於符老爺的事情,符景升似乎是特意瞞著翟楠生,會讓符景升如此,恐怕只有一點,就是……符老爺的事情也許真的與翟楠生有關!那麼翟楠生留在鎮上,用心絕沒那般單純。
忽地,作坊外傳來了梅清元的大呼小叫——
「姊姊,姊姊,有人騎馬往我們這邊來了!」
作坊的地勢較高,因此只要站在圍牆上往下看,便能清楚有誰進村。
一聽到梅清元的話,她頭皮忍不住發麻,趕緊對外面的梅清元喊道:「元兒,快看清楚是誰來了。」
如果是翟楠生,她就要趕緊躲到做蠶絲被的廠房去,那裡除了被允許的下人外,嚴禁任何人進入,也只有那裡才能避開這翟楠生。
這翟楠生最近不知道是腦袋被門夾了還是怎樣,那天離去後,過了三天又回來,而後每隔兩天便大老遠騎馬來看她,還會是綢緞、頭面,其中還有一根價值不菲的七彩寶珠簪子,可嚇壞她了。
一個大男人能隨便送給姑娘簪子嗎?這分明就是男方對那位姑娘有結親的意思才會送,她哪裡敢收啊!
這一向看她不順眼、碰上總要鬥個你死我活的翟楠生,突然這樣對她大獻般勘、差點把她這已被貶成凡人的小衰神給嚇得提早回歸天上,她可沒辦法跟一個打從心底厭惡男人過一輩子,趕忙找了個由頭將他送的禮全退給他。
就是因為如此,她也開始拚命的避著他,就怕被糾纏。
她才撩起裙擺,要衝向廠房而已,又聽到梅清元興奮地大喊——
「姊姊,你快出來,景升哥哥他來了,不是煩人的翟大爺!」
符景升?梅茹仙怔了下,捂著胸口暗吁口氣,還好不是翟楠生。
她拿過被丟到一旁、溢出大半杯茶的杯子,大口灌下茶水壓壓驚,待心跳得沒那麼厲害後,才匆匆忙忙地跑出去。
她跑到作坊門口時,符景升跟他的三名心腹正要翻身下馬。
一看到他,不知怎麼的,這些日子一直盤踞在胸口的那股郁氣竟然瞬間消失無蹤,她的心情像是雨後的天空那般明媚。
她笑道:「符景升,你終於出現了,這麼久沒消息,我還以為你失蹤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去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現在才處理好,危機剛解除便過來了。」他自然知道她話中的意思,知道她所擔心的是什麼,便提示了下,讓她安心。
聽他這麼說,她懸掛已久的那顆心總算能夠放下,捂著胸口吐出長氣,「那就好。」
他將放在馬鞍後的禮品拿下,交給梅清元。「元兒,這是我給你、你姊姊跟賈姨的禮物,要拿好,可別摔了,裡頭的東西是會破掉的。」
「景升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捧壞的。」
梅茹仙不好意思的道:「人來就好,幹麼這麼破費。」
「不過是兩面琉璃鏡、萬花筒和一些小玩意而已,給元兒把玩,沒什麼的。」
「什麼沒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價錢,琉璃鏡跟萬花筒都是海外傳來的東西,價值不菲啊!」一聽是這兩樣物品,她趕緊拒絕,「等等你還是拿回去吧,我們在這裡用不到這麼好的東西。」
上回到永寧縣她可是詢問過的,琉璃鏡貴得讓人咋舌,光一面大約手掌心般大小的鏡子就要兩座宅子的價格,即使她現在根本不缺銀兩也買不下手,而萬花筒想來也十分貴重。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就別推辭了,再怎麼珍貴也比不上你所贈的。」
「那不一樣。」
「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朋友?要是不收下,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他一臉堅決。
「欸,有人這樣強人所難的嗎?」她橫他一眼,「只此一次,你下回要是再送這麼繼重的物品,我就不當你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