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欺騙我的感情到什麼時候?」他惱怒的望著她。
「什麼?」她再度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欺騙他的感情?她什麼時候欺騙他的感情了?對他,她一直是全心全意的付出……
「不是嗎?」赫連麒臉一沉,粗魯的把她拉進懷裡,咬牙切齒的看著愕然的她。
「我……我哪裡欺騙你的感情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咚咚咚跳得好快好快。
「知道我當年為什麼同意讓我們的感情地下化嗎?」他氣惱的看著她。「不是因為我怕公開我們的感情會有什麼後果,會讓我在家族裡失去什麼,我擔心的是你!一旦你跟我的感情公開了,你的背景勢必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當時伯父的官司還甚囂塵上,我不要你在承受不必要的壓力,我的出發點很簡單,我想保護你,如此而已!」
「麒……」她睜大了,驚愕、震盪、又迷亂,他的話緊緊扣住了她的心弦。
「而你呢?」他緊繃著臉,酷眸罩著寒霜。「你卻一再的推拖我們的婚事,你捫心自問,我叫了你多久的老婆,你何曾叫過我一聲老公?在你的心裡,真的有把我赫連麒當成你卓詠佟這輩子唯一的男人嗎?」
她看著他,一顆心悸動得有些疼痛。
他說的,是鬼話吧?
如果她沒有把他當成這輩子唯一的男人,她下輩子就變成一棵樹,種在他家後院,任憑風吹雨打。
許久之後,她才緩緩說道:「當年你為了保護我,所以同意把我們的感情地下化,現在又有什麼不同?我仍然是殺人犯的女兒,所以我在意,所以還是不能公開我們的關係。」
「現在跟當年當然不同!」赫連麒眼光灼灼、強而有力的說道:「伯父已經判刑了,而且犯意在判決書裡寫得很清楚,經過調查,伯父確實不是蓄意或預謀強姦殺人,他悔意至深,甚至獲得了法官的同情,所有有疑問的人都可以去看判決書,沒有人可以擅自為伯父的罪胡亂定義,這就是不同!」
他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在她心裡,讓她無話可說。
她軟弱的看著他,「我只知道,如果公開了我們的關係,後果會很嚴重。」
他的嘴角一揚。
「沒錯,會很嚴重,當然會很嚴重。」他不否認這一點。
她吞了口口水,低斂著眉眼,小小聲地說:「你知道……那就好。」
他好笑的看著她。
這女人在懺悔是吧?
她知道自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違心之論,現在後悔莫及,很想撞壁吧?
她的心裡在想什麼,難道他會不知道?
他們都一樣,都在保護對方。
「雖然會很嚴重,但至少你不會百口莫辯。」他鏗鏘有力的說下去。「五年前,一切還沒定案,你要怎麼向每一個人解釋伯父不是那麼恐怖的殺人犯?而我不要在法律還沒給伯父定罪之前就給我們的愛情定了罪,也不要我的家人對你有先入為主的不好印象,所以我才會同意不公開我們的關係。」
她深吸了一口氣。
「好,我承認你說的都對,但是……」
「不要但是,我不想聽但是。」
「麒……」她眼光痛楚的凝視著他。「不要改變現狀好嗎?我拜託你,不要改變現狀。」
他隱忍的看著她,深深的歎了口氣,「所以,你要永遠逃避是嗎?」
淚水往她眼眶裡湧去,她咬住下唇拚命忍住。「如果可以永遠逃避的話,我想永遠逃避。」
竟然有這種寧為情婦的女人,他真的無話可說了。「詠佟,你很自私,這樣對我並不公平,我厭倦了當你的地下情人。」
她垂下了睫毛。「我知道我自私,對不起……但是,現在的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日子過得很平靜,工作也很順利,只差一個名份對我而言沒那麼重要,我沒有把握能讓你的家人接納我,尤其是對你婚事期望甚殷的夫人和老夫人,我真的沒有把握,我更怕我把你害得掉進萬劫不復的地獄裡,被打進晨星集團的冷宮。」
赫連麒苦笑一記。
他的咄咄逼人嚇得她臉色都發白了,她到底有多恐懼他要她嫁給他?
結婚這件事對她來說是個心頭重擔吧?
「傻瓜。」他輕輕的把她擁進懷裡,萬般感慨地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不會逼你,我會給你時間,很多很多的時間,直到你能克服你心裡的障礙為止,這樣總行了吧?」
卓詠佟環住了他的腰,把臉頰埋在他懷裡,鬆了口氣。
「謝謝你,麒,謝謝你……知道嗎?你剛剛真的嚇到我了……」
他微笑起來,低頭在她太陽穴吻了一下。
「老婆這麼不聽話,身為老公,當然偶爾也要提振一下夫綱。」
倚靠著他,她的心充盈著滿滿的幸福和滿足。
今晚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她的珍寶,她要牢牢記在心底,牢牢地,一輩子不忘記。
第3章(2)
胃好痛……
一室暗沉的房裡,卓詠佟無力的睜開了眼睛,心底空蕩蕩的。
真是糟糕啊,都已經躺了兩個小時了,卻還是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無法好好入睡。
房裡飄著淡淡玫瑰香。
葦香爐裡燃燒著玫瑰得燭,是她上床前點的為的是一夜好眠,不過顯然是沒用。
快十二點了,身旁的位置也空蕩蕩的。
男主人還沒回來。今天赫連麒有家族活動,慶祝他叔叔結束四十年的單身生活,餐會之後,所有赫連家的男丁還有一聲屬於男人的派對。
告別單身的派對會持續到午夜吧?
她奇怪,今夜怎麼格外渴望有他陪,又格外的感到不安呢?
她的眼皮一直跳,到底是什麼事?
她安撫著自己,不管是什麼事,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如果明天是星期天就好了……
雖然她一直努力的想睡著,但整個人就像找不到出口的火山,根本睡不著。
最終,她還是起來了。
除了莫名的不安,還有一件事壓在她心口。
披上外套,她低落的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腦海又浮現那張攪動她五臟六腑的照片。
那是今天出刊的雜誌,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她的心猛地緊緊一抽。
他不是封面人物,只佔了一小篇幅,但卻讓她很難受、很難受,比過去他佔據封面時更為難受。
她喝了幾口紅酒,消沉地拿出她放在衣櫃底層的雜誌,打開梳妝台的燈上,翻到有他的那一頁。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他們都像在接吻,偏偏照片裡那位清麗的女子,不是她這個秘書經手安排的相親約會。
被拍到的那天,他應該是參加了某個商務聚會。
回來之後,他沒有提過照片中的女子,如果不是雜誌登出來,她也不會知道有這個人。
他們好親密。
那個女子究竟是誰?
想到可能是某個讓他很有感覺、很來電的富家千金,她就非常難受。
她下意識的把自己跟對方做比較,結果是,失敗感讓她的心情一整天都待在谷底。
如果是個俗艷的女人或嬌嬌女,或許她不會這麼難過。
但是,照片裡的女子外貌清純靈秀,應該不超過二十歲,頑長的身材纖細高跳,披垂著如去長髮,從簡約的穿著打扮之中可以窺見脫俗的氣質,是那種連女人也會傾心的類型。
他們好相配,兩個人都同樣出色……
默默喝掉紅酒,再默默把雜誌收進衣櫃底,關掉燈,吹熄香氛蠟燭,沒事一般的上了床,擁著被,閉上了眼睛。
酒果然助眠,她睡著了,迷濛中被溫暖又熟悉的男性氣息給擾醒。
有隻手在摸她的額心。
「麒……回來啦?」她睜開眼睛。
薰香爐還透著燭火,是他又點上的吧?
她立即鑽進了他懷裡,在他胸前尋找舒適的位置,一顆浮在半空中的心安定了下來。
「你好香……」她哺語著。
「你在流冷汗。」他蹙著眉心說道。
一進房赫連麒就感到不對勁,她睡得不安穩,那股躁動的氣氛連在空氣中都感覺得到。
「我知道。」卓詠佟伸手摟住他的腰,輕輕的揚著睫毛,輕輕的笑了。「因為太想你了啊,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很不安。」
「你喝酒了?」他低首看了她幾秒。
她絕不會為了他跟家裡人聚會而不安,也不會無聊把酒當睡前牛奶,那麼就是……
「你看到雜誌了?」
「沒有啊,什麼雜誌?」她裝傻。
「承認你在意我有那麼丟臉嗎?」他摟緊了她,嘴唇湊到了她耳畔,笑意不自覺的浮上嘴角。「那是朋友的妹妹,她喝醉了,男朋友又在洗手間,我剛好在旁邊就順手扶住她,只是這樣而已,就被記者胡亂作了文章。」
她的心臟一陣劇烈狂跳,她悄悄抬起頭來看著他,不勝低回,「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又沒看到。」
「好,儘管去否認吧。」他的手慢慢撫上她的臉頰,眼裡閃爍著笑意。「是不是難過了一整天?」
今天他一直待在廠裡和研發工程師討論進度,晚上又直接回家參加叔叔的派對,現在才跟她碰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