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拿起桌上酒壺斟了杯酒,拿起酒杯朝半空做了個敬酒的姿勢,接著手一橫,將酒慢慢的倒在地上。
「敬妳,不用多久,妳就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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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來第一次,大雪連下三天,今兒個一早,大雪好不容易停了,放眼望去,只有一片刺眼的白,樹梢、屋頂,任何能積雪的地方,此刻都積滿了雪。
不過,雪雖停了,金烏也微露光芒,可冰冷的空氣依然凍入骨髓,在這種天寒地凍的時節,能躲在被窩裡是最好不過了,如果還有個人肉暖爐的話,那就更加的舒適愜意。
司徒烈此時已經穿戴整齊,看窗外雪已經停了,外頭的小徑上,僕人們正在剷除積雪,幾名僕人的小孩在雪地裡打雪仗,不過玩歸玩,他們還懂得保持安靜。
他轉身走到床邊,低頭望著床上圓拱狀的棉被堆,眼底閃過一抹寵溺,搖了搖頭,在床沿坐下,推了推棉被堆。
「小路,起床了。」
「吾嗯……」棉被堆動了動,傳出一聲吳嗅軟語之後,又沒了動靜。
「小路,快點起來,我們還有好多事要說呢!」他繼續溫言低喚。
「叔……抱抱……」姜小路翻了個身,終於破繭而出,朝他伸出雙手。
他彎身將她抱個滿懷,順勢將她拉出被窩。
「唔……好冷喔!」她抗議低喃,更加往他的懷裡鑽。
「起來動一動就不冷了。」他拍了拍她的背,讓她坐在腿上,伸手拿來吊在盆架上的毛巾,直接往她臉上抹去。
「哇!」冰涼的毛巾讓她差點跳了起來,非常成功的將所有的睡蟲給驅散。「叔叔!你好壞喔!」
「我如果壞,早在一個時辰前就把妳從被窩裡挖出來了。」他用食指頂了下她的額頭。「趕快起來梳洗換裝,有客人。」
「有客人?誰啊?」她坐到一旁,動作快速的穿上鞋襪,跳到盆架邊梳洗。
「討債的。」他開玩笑的說。
「啊?是二舅!」
誰知她一下子就猜中,看來果真是個人人皆知的討債鬼。
「典祿是說,雷風堡派人送消息來了,不過並不確定是不是風汐海本人。」司徒烈笑了笑,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溫聲叮嚀,「等會兒要規炬些,知道嗎?」
「如果我答應規矩些,今晚叔叔是不是不再反抗,也乖乖聽話呢?」她的笑競帶點邪氣。
「小路……」司徒烈想要去撞牆。「妳月事來的時候,文靜多了。」無奈的歎氣。
「嘻嘻……」她忍不住輕笑。「我就當你答應了,走吧,見客嘍!」
兩人並肩步向大廳,還沒進入,便從敞開的大門看見在廳內來回踱步的身影。
姜小路一看立刻楞住。「怎麼會是那丫頭!」
「小路,妳認識?」司徒烈疑問。他看見來人四個,可為首的,應該是那個……小姑娘?是小姑娘吧?因為小路叫她丫頭,可是怎麼看,明明就是個小男孩啊!
啊!難道是……
「是小琴」他輕聲詢問。
「對.」姜小路有些無奈的點頭。「進去吧!」
兩人尚未踏進大廳,司徒琴已經先一步看見他們,立即氣勢十足的朝他們走來,小小的身軀,隱藏磅礡的氣勢,說她是個年僅十歲的小姑娘,絕對沒有人會相信的。
「路哥哥!」她大喊,直接奔出大廳,另外三名「跟班」也跟著走出來,幾個人就這麼站在庭院裡。
見到她的樣子,司徒烈終於能體會大哥的無力,突然之間有些同情他了。
「小琴,妳怎麼會在這裡?是二舅托妳送消息過來嗎?」
「沒錯,二舅托我送消息給路哥哥。」她手一伸,其中一名「跟班」立即將一封信放在她手上,她接下之後,轉手遞給姜小路,看也沒看司徒烈一眼。
司徒烈眉頭微微蹙起。這丫頭,多年不見,為何會感覺到她對他有敵意?
「小琴,妳的禮貌呢?」對於她的視而不見,他有些不悅。「妳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她瞥了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喊了聲,「叔叔。」
「嗯。」他點頭,恢復成冷漠的模樣。「妳爹娘知道妳在這裡嗎?」
她撇了撇嘴,一看就知道不怎麼想回答,最後還是沒好氣的開口,「我直接從雷風堡過來的,你說他們知不知道?」
「這些年來,妳爹娘是這麼教妳禮貌的?」他不悅的冷下臉。
「我……」司徒琴一窒,被他的冷臉微微嚇到,隨即懊惱的吼,「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今天也不是來和你們講禮貌的!」
「小琴,不可無禮!」姜小路不知道妹妹是怎麼了。
「哼!」她惱怒的轉身進屋。
「這丫頭!」司徒烈皺眉。
「叔叔,別生氣,小琴平常不是這樣的。」姜小路將信交給他,低聲安撫道:「外頭風冷,咱們進屋吧!」
司徒烈也不是真的要跟一個小女娃計較,所以跟著姜小路進屋之後,也不再理會坐在一旁嘟著嘴不高興的司徒琴,立即拆開信,信上果然寫著他們所需要的資料,巨困蕹遺。
「怎樣?叔叔,是他嗎?」姜小路在他身旁坐下,沒有注意到妹妹眼底透著古怪。
「是他。」司徒烈點頭,將信交給她:心頭著實不輕鬆。這是個大大棘手的人物啊!
「真的是伯伯……」姜小路看完數據,眉頭也皺了起來。「我不懂,他都已經是北方數一數二的商業霸主了,以他的行事作風,應該不屑做那種傷天害理之事,而且醉陽山莊之於他,也是毫無價值的,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為了復仇?不通,不通啊!」
「沒錯,這件事不太合理,他若要復仇,對像應該是梁和修,可是照目前看來,他好像是在幫助他……!」確實不通!「可若不是復仇,醉陽山莊又何時得罪過他?」
「路哥哥。」司徒琴站了起來。
姜小路拾起頭,「小琴,有什麼事嗎?」
「我有些話要跟路哥哥說,路哥哥可不可以出來一下。」她說著,便率先走出大廳,來到庭院,那三名跟她一同前來的男子也跟著走了出去。
姜小路和司徒烈相視一眼,眼底有著同樣的疑惑,不過還是起身走出廳外。
「小琴,外頭天寒地凍的,有什麼話不能在屋裡說呢?」
司徒琴轉過身,一看見叔叔也跟著出來,兩人甚至是並肩靠站在一起,壓抑多時的情緒突然爆發了。
「路哥哥,聽著,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答應的!」
司徒烈和姜小路一頭霧水的互視一眼,不過疑問先擱一邊。
「小琴,妳在說什麼?」姜小路問。
「路哥哥,我是絕對反對到底的!」
「妳到底反對什麼?」姜小路皺眉。真是的,沒頭沒尾的,誰知道這丫頭到底反對什麼,不答應什麼啊?
「我絕對不叫妳叔母,也絕對不會叫叔叔姊夫!」司徒琴堅決表示,「所以,我反對你們在一起,反對到底!」
兩人恍然大悟,可是……「小琴,誰告訴妳這件事的?」
「你們都送信給爹娘說要成親了,還問我怎麼知道的!難道你們以為這麼重要的事,爹娘應該瞞著我嗎?」她大吼。
「就算妳反對,妳以為我會在乎嗎?」司徒烈皺眉。
「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不過我告訴你,他們是雷風堡的賞金獵人,今天我不是來勸說的,我是打算直接抓路哥哥回去的,我一定要把你們兩個分開!」司徒琴雙手抆腰,撂著狠話。
司徒烈和姜小路望向那三個賞金獵人。那三人僅僅是立在原地,便覺其氣勢不凡,一看就知道是高手,真要打起來,他們未必是那三人的對手!
「小路,我有個疑問。」司徒烈低聲問,似乎一點也沒將司徒琴的豪語,以及那三個難敵的賞金獵人放在心上。
「什麼?」姜小路似乎也不怎麼擔心的樣子。
「從小琴剛剛說不要叫我姊夫,不要叫妳叔母看來,她明明知道妳是『姊姊』,為什麼還要叫妳路『哥哥』?」
「這……」她楞了楞。老實說,他們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耶!現在想想,是啊?為什麼呢?「應該……是習慣了吧?」
「所以妳其實也不知道,可能根本連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吧!」司徒烈瞭解的點點頭。這三個母女的性情真是……
「你們不准說悄悄話了!」司徒琴瞧見他們兩個親密的樣子,氣得直跳腳,立刻對三個賞金獵人下命令,「把路哥哥給我抓回去!」
三人互視一眼,便拔身而起,朝司徒烈和姜小路兩人攻了過去。
「得罪了,路少爺、司徒莊主。」其中一人代表告罪,便展開一場搏鬥。
「你們不是認真的吧?」姜小路一邊接招,一邊詢問。
「堡主授命,我們當然非常認真。」賞金獵人嚴正的說:「但是如果技不如人,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