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有。」司徒烈趕緊說:「別人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何必氣成這樣?」
「因為沒人相信啊!而且你大嫂對於別人的誤解根本一點也不在意,連想到要解釋的念頭都沒有,甚至還一臉狐疑的問我為什麼要解釋,說什麼是男是女又不是別人說了算,聽得讓我想吐血,總算瞭解什麼叫原來如此了!」
「什麼『原來如此』?」
司徒逸一頓,搖搖頭。「沒什麼,反正這一次如果生個女兒,我一定要親自教養。」
「那我就預祝你一舉得女,然後養出一個大家閨秀。」
「我也這麼希望,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我比較擔心的是……無三不成禮啊!」司徒逸無奈的歎息。
「無三不成禮?」他不解。怎麼大哥今天說的話,常常像是天外飛來一筆,讓他有些摸不著頭緒。
「對了!」司徒逸趕緊轉移話題。「烈,你什麼時候要審問那個刺客?」
司徒烈沉默了一會兒。「現在。你要一起來嗎?」
「好,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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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兩兄弟立於大門口目送府衙的官差將人押走,司徒烈一臉凝重,沉默不語。
司徒逸伸手拍了拍他,可以理解弟弟的心理。
雖然那殺手武功不濟,可是脾氣卻很倔,怎麼也不肯供出主使者,甚至還服毒自盡,雖然他們及時封了他的穴道,並將毒逼出,不過他依然呈現昏迷狀態。
「別擔心,官府那邊會請大夫救治,一定能問出什麼的,再說現在我們已經有了防範,就算對方想再對小路不利,也不會得逞的,你不用這麼擔心。」
司徒烈沉默了好久,才緩緩的開口,卻是提了個完全不同的話題。
「大哥,你知不知道在山莊東邊,離山莊不遠的那處廢墟,以前是住些什麼人?」
司徒逸聞言臉色微變。
他見狀,更覺事有蹊蹺。
「看樣子你知道。」他斷言。「告訴我。」
「烈,你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在那廢墟裡,其中一進房屋近日經過整修,已有神秘人物住進裡頭,而塗進化,日前出入頻繁。」
「你覺得這個刺客和住在那裡的人有關?」
「任何可能性我都不會疏匆。」司徒烈說。這不僅關係到醉陽山莊,最主要還關係到小路,這兩起事件,都是找小路下手,他深感不安!
司徒逸蹙眉,一會兒後才微微一歎。「進去再說。」
兩人來到影園的書房。
沉吟了一會兒,他才徐徐的說道:「那棟宅子原居住著一對林姓父女,後來女兒過世,沒多久,那棟宅子就人去樓空了。」
司徒烈皺眉。這種解說太簡單了!
「那個林姑娘的死因為何?」
「烈,當初我只是一個小孩子,記憶並不是很完整,所以……」
「你知道。你記得很清楚,你甚至還盡量挑著無關緊要的說詞,想要敷衍過去,這只讓我更覺得事情不對勁!」司徒烈打斷大哥。
「烈,過去的事就讓它埋葬在過去,何必硬要挖出來呢?」司徒逸無奈的說。
「如果過去的夢魘已經來到現在,你還要隱瞞下去嗎?看看小路!」
司徒逸沉默,最後選擇說出事實。「那位林姑娘是爹的表妹,兩人青梅竹馬,甚至私訂終身,沒想到後來爹卻拋棄林姑娘,選擇入贅醉陽山莊。
「又是和爹有關!不用說,那個老傢伙肯定是貪圖醉陽山莊的榮華富貴!」司徒烈冷聲嘲諷。
司徒逸沒有替梁和修辯解什麼,只是慢慢的敘述。
「我記得那年我大約六歲,我看見爹在後門見他們,那時林姑娘手裡還牽著一個男孩,年紀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吧,頂多多個一兩歲。我沒聽清楚爹和他們說了什麼,不過卻看見他將林姑娘踢倒在地,林姑娘不住的哭喊。爹趕走他們之後,隔天,林姑娘懸樑自盡的消息就傳開了,沒多久,林姑娘的爹和那個男孩就離開了……
懸樑自盡?!司徒烈難掩驚愕,不過沒有對此表示什麼。一個人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他人又能如何?
「所以那個男孩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
「應該是吧!」
「既然是爹惹的禍,就由他自己去收拾吧!」司徒烈冷酷的說:「把人直接丟進那廢墟裡,隨便他們要殺要削,就是不要來動小路一根寒毛!」
「烈……」司徒逸無奈的低歎。「我知道你心疼小路,但是他終究是我們的爹。」
「不是我的!」司徒烈眼神冷凝。「不管怎樣,如果讓我查清楚那個幕後指使者跟這件事有關,我一定會把那個老傢伙從戲春園瞅出來!他休想在戲春園裡醉生夢死、逍遙生活!」戲春園位於醉陽山莊的東側,出宅邸東門的探春亭便可入圍,園裡共有三閣五軒,是梁和修的院落。
當初梁和修陰謀陷害司徒逸一家,所以這幾年來,他一直被司徒烈軟禁,甚少出現。可是他在戲春園裡的生活,可說是酒池肉林,活色生香得很!
司徒逸沒有嘗試勸說,因為他太瞭解弟弟的性情,尤其這些年來,姜小路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對他來說,姜小路幾乎是他的一切了,所以凡是會危害到姜小路的,他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管!
「大哥,這是我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司徒烈聲明。
「我是小路的爹。」司徒逸提醒他。
「現在問題不在小路,對方是針對醉陽山莊來的,是醉陽山莊的問題,或者,你要回來當你的大莊主?」司徒烈問。
「當我沒說,行了吧?」司徒逸抬手妥協。真是的,最大的問題明明就是關係著小路,烈才會這麼激動,還否認什麼啊!「我們去看小路吧!」
司徒烈也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在他心裡,事情已經有了決定。
兩人沉默的回到司徒烈的臥房,才發現人已經被姜綺瑤抱回懺園。
司徒烈面容沉重的站在床前,盯著空了的床,那被子上的一點殘紅。小路的傷口又流血了嗎?他的病痛有舒緩了嗎?
「烈?怎麼了?瞧你一臉凝重的樣子,你在擔心什麼?」
「我沒有擔心什麼,我只是有個疑問。」司徒烈嚴肅的望著大哥強調。
「好吧,你沒有擔心。」才怪,明明一臉擔憂。「你的疑問我可以為你解答嗎?」
他頓了頓,轉身定了出去,邊走邊問:「昨晚大嫂說,小路那模樣是老毛病了,大哥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從昨晚到現在,這件事讓他一直掛在心上放不下。
「啊……」司徒逸張著嘴,臉色有些古怪,他煩惱的抓抓頭。這要怎麼說咧?「我想,關於小路的『老毛病』,還是讓小路自己告訴你好了。」
「不能醫好嗎?三手神醫也沒辦法嗎?」司徒烈追問。
司徒逸有些為難的看著弟弟,欲言又止,最後只能搖頭道:「你不用擔心,那毛病不會要命,未來也有可能改善,現在只能平日多調養身子,等毛病犯的時候,看能不能減輕一點痛苦。」
「為什麼小路以前都不曾發作?」司徒烈不解。小路住在醉陽山莊七年了,他不可能毫無所覺,更何況,他從不曾對小路置之不理,如果這真的老毛病了,他不可能不會發現!
「那是因為小路這個老毛病有固定的週期,每次發作前,小路就先回仙暇山去了。
「大哥的意思是……小路每次回仙暇山,都是要發作的時候?」司徒烈訝問。
「對。」司徒逸歎息的點頭,沒有發現弟弟聞言變得愈加冷凝的表情。「我這個當爹的,看了真的很心疼呢!」
司徒烈雙拳一緊。這麼說,小路每個月都會發作一次,而且都不讓他知道?
如此一來,總算瞭解為何小路都受了傷,還堅持要回仙暇山,原來是因為這樣!
他到底把他當什麼?!在小路的心裡,難道他一點都……
「烈!」司徒逸驚訝的低喊,立刻跳離三尺,順便一起將他帶開。
司徒烈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掌劈斷身旁的大樹。
他瞪著那棵倒地的樹,最後冷凝的轉身,改變方向,回影園去了。
哇喔!烈的火氣還真大吶!司徒逸瞪著那棵被攔腰劈斷的大樹,對著聞聲趕過來的僕人和守衛笑說沒事之後,轉身吹著口哨走回懺園。
娘子應該會很有興趣知道這件事吧!
第五章
昏昏沉沉之間,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對話,讓姜小路的意識慢慢清醒過來。
「……你是說,烈生氣了?」生氣?叔叔生什麼氣?「對啊,以我們當時的談話來推測,他應該是在生小路的氣。」叔叔在生他的氣?「為什麼?」對啊,為什麼?他什麼時候又惹叔叔生氣了?「烈很介意小路的『老毛病』,一聽到小路發作前都趕回仙暇山,就氣得一掌劈斷一棵大樹,我猜,應該是氣小路隱瞞他,對他見外還是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