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皓萸用力搖頭,怎麼也不肯讓。
雖然她拚命忽視孩子的存在,但是母子連心,她無法容許任何人欺負孩子。
「我叫你走開!」
余千惠上前想把她推開,向來柔弱的顏皓萸變得意外堅強,怎麼推都不走。
「你居然敢跟我作對!信不信將來我嫁給元霆後,馬上把你跟孩子趕出去!」
余千惠惱怒地跟顏皓萸推打起來,把她的手臂跟臉頰都抓傷了。
「不要……不要打。」
顏皓萸打不過她,只能轉身逃跑,飛快躲回房間裡,把門鎖起來。
她嚇得不斷發抖,身上被抓破的地方又刺又痛,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元霆……
我要找元霆她顫抖地拿起電話機,按下不用背誦也早就熟記在腦海的電話號碼。
而在門外的余千惠發現她打電話給元霆,立刻退回嬰兒房,開始擬訂應對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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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電話的當時,元霆剛跟客戶開完會,正好要一起去用晚餐。
忽然手機響起,他取出一看是家裡的電話號碼,心裡頓時覺得奇怪。平常家裡不會有人無故打電話給他,他心裡有種不祥的感覺,立刻按下通話鈕接聽。
「我是元霆。」
「元……元霆。」一聽到他的聲音,顏皓萸的眼淚立刻掉下來。
「皓萸?」元霆很久沒見過妻子哭了,這一哭可把他嚇到了。
「皓萸,你怎麼了?」
「嗚嗚,你趕快回來……」
「皓萸,發生什麼事了?我現在正在香港出差,沒辦法馬上回家。」
「嗚嗚,你回來,趕快回來……嗚嗚!」
顏皓萸說得不清不楚,就只是一直哭,她從來不是這樣黏人的女人!元霆大感不對勁,再也無心繼續留在香港。
他立刻向客戶致歉,說他有急事必須立刻返回台灣,接著就直奔機場,在最短的時間趕回家中。
他到家時已經很晚了,一進門,就看到余千惠抱著小翔飛坐在客廳裡掉眼淚。
怎麼連她也在哭?他連忙問:「怎麼回事?你為什麼哭呢?」
「嗚嗚,元先生……太可怕了!」余千惠撲進他懷裡,啜泣哽咽,哭得渾身顫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元霆腦中一團混亂。
「元太太她……她發狂了!她衝進嬰兒房要打翔飛,我死命護著翔飛,結果被她抓傷了。」
她拉高衣袖,展示自己為了苦肉計而故意抓破的幾道傷口。
看見那沭目驚心的血痕,元霆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皓萸抓的……」
「是啊。元太太好像瘋了一樣,我怎麼擋都阻擋不了,真的好可怕。」余千惠假裝恐懼地發抖。
「皓萸她……」
那一刻,元霆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余千惠的話彷彿一記悶棍,將他的心都擊碎了。
他的妻子精神狀況不但沒有好轉,而且還瘋了,甚至想要攻擊他們的孩子……
不過下一秒,理智將他從絕望的深淵拉起。
不!他不信她會做這種事,即使再怎麼不能接受孩子,她也不會去攻擊翔飛。
他堅信這一點,可是余千惠的幾番證詞,都指向顏皓萸會攻擊小翔飛。他到底該怎麼辦?
「我太大呢?」
最後,他決定先問過自己的妻子再說,他不想在還沒有審判前,就先定自己妻子的罪,完全不給她任何辯駁的機會。
「她把我打傷後,就躲在房裡不肯出來。」余千惠繼續以受害者的姿態,眼眶含淚地指控。
「我知道了,我先進去問問她,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會給你一個公道。」
「嗯。」余千惠表面哀感,但心裡興奮地等待著,衷心祈禱夫妻今晚就勞燕分飛。
「皓萸?」元霆走到臥房門外,伸手敲門。
「皓萸,我回來了,你把門打開。」
敲了一會兒,裡面沒有動靜,他怕她在裡頭發生什麼事,立刻拿出鑰匙開啟房門。
「皓萸?」走進房裡看不到她,他心慌了一下,幸好稍微一找,就在床邊內側的地板上發現她。
她雙手抱膝躲在那裡,好像風中的落葉那般顫抖著。
他見狀,倏地心像被捏破一樣痛,鼻頭發酸,心疼地上前喊道:「皓萸?」
第一次喊她,她沒有反應,他又靠近一步,輕聲呼喚她,她才慢慢抬起頭來。
她臉上有傷,還有幹掉的淚痕,雙眼茫然無神,彷彿看不見他似的。
「是我,我回來了!皓萸,你是怎麼了?怎麼會這個樣子呢?」他眼眶紅了,上前緊緊擁住她。
「她……打人……我推她……」顏皓萸從逐漸飛散的記憶中,斷斷續續說出隻字片語。
「誰打人?你是說余千惠嗎?」元霆敏銳地抓住重要的關鍵字。
「好可怕……我好怕……」顏皓萸的意識很快飛遠了。
這下元霆無法再求證,這可讓他傷腦筋了。
現在她與余千惠都互指對方打人,兩人身上都有傷,但是不可能兩種情況都成立,必定有一個人說了謊。
說謊的人會是誰?他該相信外人眼中精神狀況不穩的妻子,還是該相信始終盡心盡力的保母?
他陷入了兩難。
第十章
這件事,元霆仍是沒繼續追究,所以事情也立即落幕了。
他的放縱可真等於給了余千惠一個天大的膽,讓她有如領了免死金牌,天不怕地不怕,為所欲為。
她為了元霆對她的信任感到得意,她認為無論自己如何在背後使手段,他都不會發現,所以囂張到簡直無人能管的地步。
背著元霆,她什麼惡毒的事都做得出來,可是一到元霆面前,立刻換了另一張純真的面孔,儼然像是為了元家犧牲奉獻的德蕾莎修女。
在元霆看不到的地方,她姿態更高了,對幫傭和歐巴桑更刻薄,連顏皓萸也不放在眼裡,因為她終於發現顏皓萸表面看來正常,但其實精神有毛病,沒辦法對元霆告狀。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事發後不到一個禮拜,元霆又出國去了,他前腳剛走,余千惠就在後頭搞鬼。
喝斥鐘點女傭,罵罵煮飯的歐巴桑,過過當少奶奶的癮,然後等她們一下班,就輪到顏皓萸母子倒楣了。
「喂!你去泡茶給我喝。」她踢開主臥房的門,對著顏皓萸高嚷道。
打從上回那次爭執之後,顏皓萸就對她厭惡又害怕,只要她在,顏皓萸絕不會步出房門。
沒想到這樣還不罷休,她竟然膽大到闖進主臥房找顏皓萸麻顏。
皓萸不看她不理她,對她高傲的命令充耳不聞。
「喂!我叫你去倒茶,你聽不懂嗎?」余千惠很生氣,大步衝了過去。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出去!」顏昭萸生氣地朝她鹼道。
「你說什麼?」余千惠被激怒了,沒想到這瘋子竟敢頂撞她。
「你以為有元霆撐腰,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嗎?告訴你!元霆很信任我,他是站在我這邊的,他很快就會厭倦你這個腦袋有問題的瘋女人,跟我結婚的。」余千惠潑婦般護罵著。
顏皓萸索性轉頭不理她,但這樣反而讓她更生氣。
「好!你不理我是吧?我自然有辦法讓你乖乖聽我的。」
余千惠氣呼呼地走出去,沒一會兒就抱著小翔飛走進來。
小翔飛本來還在午睡,莫名其妙被掀起來,立刻放聲大哭。
「哭什麼?」余千惠狠狠一記巴掌打向小翔飛的屁股。「去叫你媽給我泡茶,不然我就打死你!」
顏皓萸一見她打小翔飛,頓時心口揪疼,立刻撲過去要阻止。
余千惠快速躲開,一臉得意洋洋。
余千惠就是看準顏皓萸雖然腦筋有時不清楚.但母親的天性還是心疼兒子,所以故意打孩子來折磨她。
「怎樣?你乖乖去泡茶,我就不打這小子,不然我現在先打死他,再告訴元霆是你打的,他一定信我。」
誰教她把形象建立得太好了,誰會相信腦筋有問題的老婆,而不相信她呢?
「你是壞女人!你真的很壞很壞!」只要一牽涉到孩子,顏皓萸的腦子就鈍化了,她找不出任何犀利的話可以罵人,只能委屈地瞪著余千惠。
「對!我是壞女人,而我這個壞女人,很快就要取代你的位置,到時候你就帶著你這兒子,滾出元家大門吧!哈哈——」
「是誰該滾出元家大門,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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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道深沉的男性嗓音從她背後傳來時,可把余千惠嚇了大跳。
她慌忙扭頭一看,差點魂飛魄散。「元——元霆?」
天啦!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已經搭下午的飛機出國了嗎?
「我怎麼不知道,我們熟到可以讓你隨意喊我名字了?」元霆冰冷地瞪著她。
「不,元先生。」余千惠立刻改口,顫巍巍地問:「你……不是出國了嗎?」
「如果不這麼說,你會露出狐狸尾巴嗎?」
他發現問題都發生在他出國或是不在家時,所以決定放出「出國」的風聲,請君入甕,讓那只幕後的黑手現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