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楊笑睨他,「你這小子是在威脅我,你如果沒辦法順利當上接班人,是我害的?」
「我可沒這個意思,反正我也不想這麼早就繼承父業,再玩個幾年也不錯。」白歐圖嘻皮笑臉的說。
「你這小子從小都是越級跳班,小四跳國中,高中直升大學,碩士一年修完,現在才幾歲已經完成博士學業了,你能力一流,不管我們的合作成不成,你老爸都不會讓你到太平洋去混的。」
白歐圖呵笑,「李大哥,既然我的狀況你那麼清楚,那我就不裝腔作勢了,這件案子你好好考慮,我還是希望最終有與你合作的機會。」
「嗯。」李柏楊點頭。有些人跟事他還是得納入考慮,這件事沒那麼好解決。
「我明白,你也不好得罪你岳父……好吧,就看你決定了。」他為人爽快,不會為了私利強人所難。
電梯來了。
「我走了,你不用送了……」眼角瞥見金秘書就站在李柏楊身後送客,白歐圖馬上改口又說:「李大哥,上次我出國回來帶了瓶葡萄酒要賄賂你,剛才將酒忘在車上了,可不可以請金秘書跟我下去一趟,幫我把那瓶酒帶上來給你?」
要她跟著下去?金秘書挑了下眉。
「你這小子還搞賄賂這一套?不過我如果不收,就太不上道了。金秘書,就麻煩你跑一趟了。」李柏楊點點頭,對這個世交的小弟沒在客氣,當下就要金秘書跟著去。
這個小子品酒功夫一流,送出去的酒不是極品就是超極品,就算是賄賂,他也收。
白歐圖的車就停在李家集團公司對面路邊的停車格裡。
他從車裡取出一瓶紅葡萄酒,交給等在一旁的金秘書。
金秘書接過酒後,朝瓶身看了眼,知道這家酒廠釀的酒價格少說二十萬起跳,是相當昂貴的珍品。
「那我拿上去了。」老闆要的東西到手,任務完成,她要回去了。
「等……等一下。」他急忙將人攔下。
「還有事?」她態度仍是一貫的冷漠。
「有、有事……這瓶送你。」他又拿出另一瓶酒來,也是同個酒廠出品,價值同樣不菲。
「送我?」太貴重了吧?她蹙眉。
「別客氣,這瓶酒的果香味較濃,適合女孩子喝。」他獻寶似的說。
她沒收下,「這算賄賂?」她別有深意的盯著他。
「賄賂?」他愣了一秒後,懂她的意思了。「不是,就算我再想取得與李大哥合作的機會,也不會無恥到利用他的秘書來探聽機密消息。你想太多了,這瓶酒我是單純想要請你喝,完全沒有其它的意思。」他慎重的解釋。
「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無功不受祿,這瓶酒太貴重,我不方便收下。」她拒收。
「沒有多少錢的,你就收……」
「你的『沒有多少錢』跟我的定義不一樣,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要。」她板著面孔,臉上寫著「NO」。
自己都慷慨熱忱成這樣了,人家還是說不,絲毫不留情面。白歐圖只好悻悻然收回酒瓶,用力甩上車門,發出「砰」的一聲。
金秘書身子震了一下,皺眉的瞪他。
他聳聳肩,「不好意思,力道沒拿捏好,關得太大力了點。」他一臉的挑釁,擺明宣洩不爽。
她抿了抿唇,「沒關係,反正你車子好、板金厚,不怕遇到粗魯的車主。」她皮笑肉不笑的道。
他鼻翼歙張,一股氣噴了出來,「金秘書,你……」
「白先生,再見了,路上小心。」
人家根本不理他快氣到撐爆的鼻翼,高跟鞋一轉,走人了。
第1章(2)
「喂,我說金秘書……小心!」他正氣得指著她的背影想再次將人叫住時,突然看見一輛車由巷口彎出來,駕駛像是沒見到正要過馬路的她,直接就要衝撞上去。
他動作極快的上前拉住她手臂往後一扯,順勢圈住了她的身體往自己懷裡帶,一個重心不穩兩人一起跌到地上去,車子也由他們身邊驚險的呼嘯而過,可惡的是駕駛居然連探頭察看都沒有就直接駛離。
「金秘書,你沒有受傷吧?」來不及記下肇事車牌,他先關心的問向她。
「我沒事。」她驚魂甫定的搖頭,回神後發現兩人抱成一團,馬上要甩開他站起來。
「你別急,我扶你。」
「不用了,你別碰我!」
「我不是碰你,我是在扶你,瞧你手忙腳亂的。」
「你不要拉著我幫倒忙,我就不會手忙腳亂了。」
「你這女人真是的,好心沒好報……」
「因為你的手壓到我的裙子了!」
「喔。」
「喔什麼喔?還不移開」
「好。」
「好……那你手摸我的腰做什麼?」
「這不是摸,是扶、是協助。好了、好了,我們總算站起來了。」
互相拉扯的兩個人終於離開了地面。
「哼!我先回辦公室了。」金秘書難得這麼狼狽,慌忙的起身就想走人。
白歐圖身上也全是灰塵,隨便擺了擺手,低頭想先處理自己身上的髒污。
「啊……天啊!」她忽然發出驚呼聲。
「怎麼了?」他趕緊抬頭看是怎麼回事。
「酒……酒!」她臉色青白的指著地上。
「酒……摔碎了?」順著她的手指望去,他看到了地上那攤酒紅色液體,以及散落在上頭的破碎玻璃瓶。
「這是要給李先生的,這下……」她頭疼了。
「呃,沒關係,那把原本我要送給你的那瓶轉送給李大哥好了。」反正她也不領他的情,他把那瓶酒帶回去也沒用,不如折衷。
「這怎麼可以?我會老實回報李先生酒瓶被我摔破的事,這疏失我會自己承擔。」她負起責任,嚴肅的說道,絕對不佔人便宜。
「我都說不必這麼麻煩了,反正我這還有另一瓶,用這瓶送給李大哥就可以了,你什麼也不用多解釋。」他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固執?
「為什麼要讓你多損失一瓶酒?我並不想欠你人情。不然這樣好了,你告訴我那瓶摔毀的酒值多少,算我向你買的。」
他瞪著她,「你真要買?」
「多少錢?」二十萬以內,她咬牙還付得起。
白歐圖瞄了瞄她,伸出手指朝她比了個一。
「十萬?」這還可以。
他搖搖頭,「不是十萬,是一百萬。」
「什麼一百萬」她張大了嘴,「不是說沒多少錢嗎?」
「以這家酒廠的普遍等級來說,是沒多少錢,只不過那瓶是去年世界評酒大會所選出的冠軍限量酒,全世界的紅酒收藏家全都搶著要……」
「好了好了,不用再說了。我曉得了,我會賠的,不過不是現在,等我湊夠了錢再給你。」得知自己即將破產,她臉都綠了。
天哪!一百萬她幾年辛苦攢下的錢全要再見了……
他無奈的攤攤手,「那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他不與她爭了。
她僵硬的轉身,打算回辦公室。
「慢著!」他又叫住她。
她正滿腔懊惱,聞聲立刻火大的回頭,「幹麼」她臉都氣鼓了。
從沒看過神情火爆的金秘書,他嚇得倒退兩步。
「有什麼事?說啊!」她兩眼冒火的問。
「我……這個……是要告訴你,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怎麼了?」她一臉的氣沖沖。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他瞄了下她的身上說。
「到底什麼問題?哦……」她低下頭往自己身上看去,不禁申吟了。她的白色套裝染到一點一點的酒漬,這套衣服算毀了。
「其實前面還不是最嚴重,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背後。」他眼神從她背面飄過,然後快速的移回目光。
她扭頭往自己身後看過去,一眼就看見臀上一大片的紅漬,那尷尬的位置保證十人會有十一個認定是她「大姨媽」來拜訪了。
她整個傻眼,心涼了半截。
「是吧?我想你最好不要這樣出現在同事面前,這看起來不是很……雅……觀……」在她的怒視下,最後兩個字在他口裡含糊掉。
氣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她只能雙手叉腰,用力吸氣、吐氣,藉此舒緩自己的怒氣。
「這樣好了,你先到我車上等,我去附近幫你買套衣服換上。」他提出建議,「不過你若不同意,那就算了。」看見她又皺起眉,他立即補充。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遇上金秘書就沒轍,她一個眼神就能殺得他腳發軟,大少爺的派頭全都鳥獸散,什麼脾氣都化為空氣,連好心想幫人都擔心踢到鐵板。
看見他戒慎恐懼的模樣,她曉得自己太凶了,咬了咬唇,收斂起怒氣。
「那就拜託你了。」也只能如此了,她不敢想像自己若以這副模樣出現在公司,會造成多大的騷動,保證在下班前就會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金恐怖」不夠看,她馬上就會晉級成「足足恐怖」了!她自嘲的想。
白歐圖霎時眉開眼笑,很高興自己能幫到她的忙。
「那你快進車裡等吧,已經很多路人在看你屁股……呃,你還是快上車吧。」避免嘴賤多說多錯,他趕緊將她塞進自己車裡,然後若無其事的往對面一家休閒服飾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