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刷的一聲,兩兄弟同時收劍入鞘,和她一道離去。
「真是訓練有素吶。」婁予飛忍不住誇讚。
「讓兩位皇子見笑了,在下先告退。」房旭引也端出招牌笑容離去。
「大哥,想和龔閥來往,恐怕得多幾條命才夠用吶。」他端詳兄長良久才道。「你要落夜傳訊,結果我和母帝等了好幾天等不到人,聽聞在出曜見的水門前有船失事,才一路尋到這兒。」
「抱歉,我忘了托龔閥傳訊。」
「是忘了,還是你另有打算?」婁予飛笑得壞心,瞧兄長斂睫不語,他又繼續道。「聽說龔閥女王進了弋風皇宮後被囚禁。」
「是嗎?」
「我說……難不成你不打算要迎娶龔閥女王為後了?」他對龔閥的瞭解,是從兄長的書信中得知,也知道真正的龔閥女王是龔不悔,而龔不悔在這,那在弋風宮中的肯定是假貨。
「予飛,世局正亂,有些事也不是我說了算。」這幾日他在靜養,但不代表他時外頭的事不知情。
已經一個月了,風華到現在還沒有半氨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哥,你到底在想什麼?當年你到弋風當質子,為的就是將龔閥女王帶回婁月,依我對你的瞭解,不管是用什麼手段,你都會做到,為何你現在反倒是三心兩意了?」婁予飛打量他的氣色。「你要是有心,早就啟程回婁月了,冒牌女王被囚禁在弋風宮中,再也沒有比現在還要好的時機了。」
「我沒有三心兩意,只是在想……」婁戰來傳在床柱邊上。「你離開婁月,身邊至少有帶一支水師吧。」
「……難不成我著了你的道?」他微瞇起眼,不禁懷疑大哥根本就是故意不傳訊息,好讓他帶著一支水師前來。
一支水師也不過五百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有必要時卻是好用得很。各國水域規定明載,船隊人數在五百人以下,持通關令牌便可通行,然只要超過五百人,一律視為兵馬,會引起水域附近諸國的注意。
眼前雖是太平盛世,但要是有水師突然進入他國水域,總會引人誤解,可是只要假扮成一般商旅就不成問題了。
「說那什麼話,不過是……以防萬一。」由二弟把水師帶來,總好過他親自調兵,再說,要是他傳訊的話,二弟帶來的恐怕就不是一支水師了。
弋風最精銳的是游騎營,可他們婁月最聞名遐邇的是水師,真要交戰,孰勝孰敗還不知道。
如果可以,他並不希望兩國交戰,但是風華若真出事,說不準追兵很快就會趕來,一支水師至少可以保住他們退往婁月,也不至於將觀永牽扯在內。
「要不要我派人再多調幾支水師過來?」
「不了,暫時還不用,我不想把事鬧大。」
「哪裡會鬧大?只要能夠迎娶龔閥女王,就算要婁月的水師傾巢而出也絕不是問題,那可是咱們的皇訓。」
「我知道,只是……我更希望戰事不要發生。」並非是他懦弱,而是兩國交戰就意味著風華出事,而他……由哀地希望風華這個奇女子可以全身而退。
門外,龔不悔垂睫不語,好半晌才頂著冷風,徐步走到這院落的拱門外。
「二爺,你可聽見了?!」鞏玉音氣憤不已道。「婁皇子接近二爺是有目的的,你千萬不能真下嫁予他。」
在龔閥人眼裡,龔閥女王至高無上,無人能替代,饒是婁戰來有天登基,在他們眼裡也不過和尋常百勝沒兩樣。
龔不悔突地撇唇笑著,「玉音,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最後?」
「嘎?」好像沒有,他尤是聽到婁戰來是為了迎娶龔閥女王成為質子,他就覺得耳朵嗡嗡響,怒火中燒,後頭什麼都沒聽見。
「玉音,人吶……總是因為話沒聽完而產生誤解,麻煩你下次聽個詳買再做定論。」她笑,指頭往他額頭輕彈一下。
彈完,龔不悔愕了下,覺得自己這動作實在太輕浮,但瞧見鞏玉音被彈得熱淚盈眶,那眼神彷彿在向她央求再來一次,讓他好生回味,惹她笑意更深。
看來,這可能是她的習慣作。
笑了笑,想起剛剛所聞,她不禁歎了口氣。
他看似悠閒自在,天天逗著她玩,但隨著時間一天天經過,風華沒有傳回任何好消息,他便已經開始為了她的安危佈局。
她這個龔閥女王,真的是好窩囊。
「二爺,怎會站在這兒?」端來茶水的鞏金語不解地看著她。
「我……」話末盡,便見房旭引急步走來,他的腳步很急,神色很慌,教她心尖跟著一顫。
「旭引!」她忍不住開口喊著。
他抬眼,表情凝重地走來。「凜,飛鴿傳書告知風華出事了。」
龔不悔心頭一窒。「……人呢?」
「信上寫著風華受了重傷,他們要退往曜見分坊。」房旭引蹙眉道。「照時間推算,差不多今天會進入觀永的北方河域。」
「找祝迎秋大夫,立刻出船。」
「是!」房旭引立刻準備。
「二爺,這茶還要不要端進去?」鞏金語低聲問著。
「送過去,別讓婁皇子發現這事。」她相信這事交給金語肯定安當,他沒太多表情,讓人看不出端倪。
現階段,她不要戰來為她調動婁月的水師,這是弋風和龔閥的事,不該讓他插手。
「是。」
「玉音,眼我走。」
「是。」
鞏家兩兄弟分頭行事,鞏金語端著茶進了婁戰來的寢房,如往常不發一語,擱了茶便打算走人。
「你家二爺呢?」他低聲問著。
「二爺說不便打擾兩位皇子。」
「是嗎?」婁戰來沉吟著,隨即下床。「予飛,跟雋王爺借水道,回婁月調所有水師。」
聞言,鞏金語臉色微變,還未開口便已聽他說。「你家二爺心繫著我,肯定會想知道我們談了些什麼,她不來……那就是風華出事了。」他知道她在門外偷聽,因為沒聽見她走遠的腳步聲,也認定真要送茶水也是她送,她不會假他人之手。
鞏金語無法反駁,只能沉聲道。「二爺不想讓婁皇子知道。」
「很可惜,我已經知道了。」他歎了口氣,沒想到事情竟是最槽的發展。「予飛,立即出發,屆時駐紮在弋風南境外的水域,沒我的命令,不准輕舉妄動。」
「知道了。」婁予飛攙著他。「走走走,我扶著你到外頭。」
「你當我真殘了?」婁戰來推開他,逕自快步柱外走。
「什麼嘛,原來你是裝殘!」婁予飛還有心情笑,急步跟在他的後頭。
鞏金語腳步緩慢地往外走,邊走邊想著待會兒會被怎麼罰……唉,端茶水不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嗎?怎麼回句話也有問題……只能說是婁皇子一心繫在二爺身上吧。
第十一章 弋風宮變(2)
龔閥的樓舫上,鴉雀無聲,只聽得見江浪拍打船身的聲響。
樓舫通過了水門,進入了怒濤江,一路往東而去。如果風華他們是走水道往曜見的方向退,這條水道便是必經之處。
婁戰來輕握住她的手,沒有開口,而是透過掌心的接觸給予她力量。夢遠書城
龔不悔緊緊反握著,簡直視他為浮木了。她快要端不過氣,因為她很怕待會龔閥另一艘船載來的會是風華的屍體……
「二爺、五爺!看見船了!」艙樓上的侍衛高聲喊著。
「轉舵,掉頭!」龔不悔喊著。
「是!」
樓舫原地回頭,等著後方龔閥另一艘船接近,才開始加速。
龔不悔和房旭引全都貼到船右方的船身上,只見站在甲板上的是左不群。
「不群!」
他比了個手勢,房旭引立即拉著龔不悔要躍到對面那艘船,卻被婁戰來劫去,抱著她,身輕如燕地躍到左不群身旁。
「風華呢?」她一落地急聲問著,瞧他比了個手勢,便立刻朝艙房跑,一推開艙房門,裡頭是濃得化不開的藥味。
「二爺。」守在艙房內的左不然輕聲喚著。
她擺了擺手,瞧見床畔有個她不認識的男人,緊握著風華的手,走近一瞧,風華的臉色青中帶黑,彷彿早已經沒有生息,臉上也包了布巾。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想問「風華還活著嗎」但她不敢問……
「二爺,原本華爺假扮你入宮,是打算讓弋風皇族彼此爭鬥廝殺,趁亂假裝死在爭鬥之中而逃離,然而事情有變,榮親王弋照霆從中作梗,煽動弋風皇帝提早處死華爺,幸好有褚都督居中幫忙,帶著華爺進離官中,三爺殿後,可是……華爺已經被弋照霆深刺一劍,
之前沒了氣息,幸虧四爺施以金針,勉強留住華爺一口氣。」左不然臉色凝重道。
龔不悔幾乎快要站不住,身形搖搖欲登,幸好後頭還有婁戰來托著她。
「風華……」喉頭梗著硬塊教她快不能呼吸,渾身顫抖地朝床的方向走去。
守在床畔的人聞聲,驀地抬眼,恍惚的眸色瞬地變成狠厲,出手極快地要擒住她,婁戰來見狀,出掌反扣住對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