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戰來聞言不由得低笑,「確實,在通往曜見的水路上,我在敵方的船上瞧見了弋照霆的心腹魏碧。」
龔風華撇了撇唇,憤憤地說。「混賬東西,竟敢利用子凜對他的好感……子凜失去記憶也好,要不背負著這些記憶,也只是痛苦。」
「可不是?所以她只要愛著我就好,其他的都別再想。」
「我即將啟程回弋風,到時候子凜就交給你了,請你務必要保護好她。」
「當然。」他視她為己命,自然會盡其所能地保住她。「倒是你要回弋風……要不要我調派婁月的兵押後?」
「不了,婁月一旦插手,就會演變成兩國戰事,剛好中了弋風皇帝的下懷。」
「婁月的兵力不見得輸弋風。」尤其婁月最精銳的兵是水師,這一點絕對是弋風比不上的。
「可問題是你身邊有子凜,我不希望戰事波及她。」她說著,驀地搗住胸口,沒喊出半個痛字,唯有微皺的眉頭洩露她難時的痛。
「風華……」婁戰來見狀不禁站起身。
「華爺,休息吧,別再說了。」襄伶趕忙扶著她躺下,再回頭看著他。「婁皇子,我家華爺傷勢才穩定,還請你先離開吧。」
「風華,要不要我幫你?」他突道。
龔風華驀地漾起笑。「不了,我可不希望褚非不開心。」
婁戰來一愣,「你……」
「記不記得咱們在鷹漠分坊時遭遇暗算,我受了點小傷,不過讓你玩鬧地抱了下,我的傷便不藥而癒?」在那時,她心裡便已起疑,如今他沒否認,更印證她的猜想。「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擁有不藥而癒體質的人是子凜,但後來我發現……應該是你隨侍在旁所致吧。」
當年的曳宿女王,傳聞是星子轉世,擁有異能,而後第十九代女王鬧雙胞,一個在婁月,一個在弋風。
子凜小時候受傷,總是不消一刻便痊癒,她還以為是她擁有女王血統,有異能所致。如今仔細想想,當年助婁月創朝的開朝皇后亦有異能,那麼姿戰來有似乎也就不足為奇了。
「我怎會忘了龔閥大當家心細如髮,一點細節都逃不過你的眼。」婁戰來徹底認輸,打從心底欣賞著龔風華。
那時,他藉著笑鬧想要治癒她,沒想到反而引起她的注意。
「要不然,你以為我怎會放心把子凜交給你?」她相信,願以己身守護所愛之人的人,絕對能不負所托,「送親之前,龔閥商宴遭炸藥襲擊,要不是你,子凜早就不在了,而你的傷是加倍的嚴重,這些我是看在眼裡的。
他用把抱治癒所愛之人,壓根不管對方的傷會轉移到自己身上,但那時子凜明顯地戀著弋照霆,在這種狀況下,要不是愛得極深,他又怎會如此甘願?
「她可以不愛我,也可以不嫁給我,我……只求她活得好。」他越是愛,內心越是卑微,可彰顯在外卻是討人厭的嘴臉,只因讓她討厭,總好過她永遠不記得。「但現在……我要她愛我,更要嫁給我,在我的臂彎裡,誰都傷害不了她。」
龔風華笑睞著他,沒再開口,婁戰來靜靜注視她半晌才徐緩離開。
一走出門,婁戰來便見龔不悔站在園子裡,不住地朝這頭張望,一瞧見他隨即綻開愉悅笑花,朝他奔來,他立刻張開雙臂將她緊擁入懷。
「你跟風華說了什麼?」她笑問著。
「說……」正要說,便見左不群冷著俊容走來,他忍不住打趣道。「說要準備五百頭牛和一千頭豬和三百隻羊,還要黃金一千兩和東珠一解……」
「要那些幹麼?」
「聘金。」他說得很像一回事。
「少來,風華到底眼你說什麼?」她壓根不信。
雖說沒有記憶,可方才相處後,她對風華有種就算失去記憶也抹滅不了的情和瞭解,她可不認為風華真要跟他討聘金,支開她不過是要說些不想讓她聽見的話罷了。
「她要我趕緊把你娶回家。」他笑得邪俊戲論。「像是怕我反悔似的,要我確切地定下日子。」
「怎麼可能?我找她問去。」
見她真要進房,姿戰來趕忙拉住她。「別吵她,她累了已經睡了。」
想起她的蒼白面容,龔不悔猛地止住晌步,不敢擾她,就怕影響她的傷勢。想了下,牽起他的手,朝另一個方向走。
「好吧,那咱們也先回房歇息吧,剛剛不群跟我說了我的房在哪。」她很自然地要帶著他進房,卻見左不群檔在面前。「不群?」
「他不能跟你同房。」他比劃著。
「他是我未來的……」
「現在還不是。」比完,一把拉開兩人的手。
「不群……」
「回房。」左不群表情寫著「不容置喙」,快速比著。
龔不悔用力地扁起嘴,他視而不見地驅趕著,冷冷地注視著婁戰來,漂亮的長指不斷地比劃著。
婁戰來不解地微皺起眉。他知道龔閥四爺是天生失聰,導致口不能言,能讀唇語,而旁人和他溝通得用手語,可惜身邊無人教導,以至於比了一大串,他還是有看沒有懂。
「不群說,不需要豬牛羊,就算你拿整個婁月也換不了一個我。」龔不悔被趕走了幾步,但還是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見到兩人在溝通,趕緊再回來翻譯,但一時上左不群冷沉的眉眼,她立刻腳底抹油地溜了。
她想,她一定很怕左不群,要不然她為何這麼聽話?
聞言,婁戰來不禁低笑。「四爺,如果拿整個婁月可以換不悔,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左不群微揚起眉,像是在付度他話中真偽。
「我先到大廳了,不用送。」他不打算再討價還價下去。
龔閥三爺應思行的心很軟,通常只要是不悔要求的,他都不會說不,龔閥五爺房旭引那就更慘,他的心是豆腐做的,只要不悔扁起嘴,他就自動舉白旗投降,所以龔閥的正牌黑臉是龔風華和左不群。
而龔閥女王的男寵中,他該戒備的是應思行和房旭引,不過應思行不在這裡,所以--他要注意的是房旭引!誰教他最寵不悔,天曉得他會不會寵得把心也一併給了?
第九章 龔閥女王(2)
然,進了大廳,卻不見房旭引,只餘相太極。
婁戰來和他閒聊了幾句,外加聽他抱怨他為何知情不報,一個下午也就打發過去,到了用膳的時間。
房旭引請大廚備膳,大伙皆在廳裡用膳,獨獨不見龔風華和龔不悔。
婁戰來心裡有數,知道龔閥有兩個爺並不樂見他和龔不悔在一道。
他也不作聲,用完膳來到他們準備好的廂房,假裝休憩,待領他來的人走了之後隨即又出了房門。
「落夜,進房去。」他對守門的落夜吩咐。
「是。」
婁戰來走在龔閥分坊裡,到處皆有侍衛巡邏戒備,猶如進入一座小宮廷似的,然而再多人也阻檔不了他想見龔不悔的決心。
只見他身形如鬼魅,閃過巡邏侍衛,來到主屋龔不悔房間附近,適巧聽到她的怒說聲,「全部都出去,誰敢靠近我就打誰!」
那怒嗓引得他陣陣笑意上湧,探在暗處的他見房旭引苦著臉離開房,而鞏家兩兄弟則守在門外。他忖了下,縱身躍上屋簷,身輕如燕地縱走,直到繞過房的另一側,拉開了窗子--
「誰?」
「噓。」婁戰來飛快地自窗子鑽進,順手把窗子拉好。
龔不悔正氣惱地坐在桌邊,一見是他,正喜得要起身飛撲他,卻聽見門板像是要被推開的聲響,她厲聲道。「我正要脫外袍,誰敢進來?!」
門板立刻被壓得死緊,連一丁點縫隙都不留。
確定不會再有人開門,她才可憐兮兮地走向他,小臉貼上他胸膛,「好討厭,我好像被軟禁了。」
「怎會?他們是疼惜你。」他輕柔地將她摟進懷。
「可是……他們不讓我見你。」
「誰教我素行不良?」他不以為意道。
龔不悔微揚起眉,「所以我以前真的見到你就像耗子遇到貓?」
「嗯,就像青蛙遇見蛇。」
她沒好氣地往他胸口一拍,「你最好是可以一口就把我給吞了。」
婁戰來低低笑著,他就喜歡她在懷裡撒波。
但外頭卻突地有了動靜--「二爺,房內有人?」
「廢話,我不是人嗎?」她沒好氣地說。「我要睡了,你們誰都不准吵我!」
「……是。」外頭那道嗓音說有多沮喪就有多沮喪。
她拉著婁戰來往床上一倒,還沒開口抱怨,便聽他道。「鞏家那兩兄弟肯定在外頭哭了。」他邊說邊拉起被子替她蓋安。
「有這麼嚴重?」她微詫,疑惑自己真有說重話。
「嗯,鞏家兩兄弟向來是形影不離地跟在你身邊。」
龔不悔好可冷地扁起嘴,「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一直很火大……我也不是故意要凶他們,可誰讓他們老在我面前說你壞話。」
「喔,說了什麼?」
「就說你要帶我去婁月,根本是心懷不軌,說你知情不報房心巨測,說你……啊,不說了!」她在他懷裡蹭著。「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