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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綠光

  「三爺不是避著你,他應該是有要事在身。」江麗瑤瞧她愁眉不展,不禁勸著她。「你也知道他現在手上有許多事要辦,像今兒個侯爺也接了聖旨入宮,這時咱們就得成為他們的後盾,而不是疑神疑鬼。」

  「嗯。」她悶聲應著。

  小姐說的她都明白,可是再忙也不可能完全不回宋府,甚至也沒差人說一聲,到最後竟連宋絡也跟著神隱。

  「那天三爺趕回府時,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你,你就沒瞧見,他累得都雙眼泛紅了,卻仍執意要見你,要不是我趕著他去睡廂房,他就要擠到你床上了。」江麗瑤戳著她的眉頭。

  「心裡有沒有安穩些?」

  「真的嗎?」所以,三爺並不是避著她?

  「當然是真的,哪天他得閒了,你再把你好不容易縫製好的中衣送他,他還不開心得飛上天。」

  說到中衣,似錦才發覺自己早已將這事給丟到天涯海角去了,實在是縫得難以送出手,才一直擱到現在。

  她很懷疑,當她將中衣交到他手中時,他說不准還不肯要呢。

  江麗瑤瞧她眉頭死結未解,不禁沒好氣地道:「我說的絕對作準,除非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我怎麼可能?」她不假思索地回了聲,卻怔了下。

  糟,該不會宋絡真到三爺耳邊嚼舌根了?如果真的是,她要怎麼跟他解釋?

  「想什麼?」

  「沒事,該準備午膳了,我去廚房瞧瞧。」這事她得要好生想想才成,真相太過玄奇了,他肯定不信,可是除了說出真相,她還能有什麼法子?

  來到廚房差人準備午膳,才剛踏出廚房,就見楚嬤嬤迎面走來,朝她福了福身,似錦壓根沒打算跟她寒暄,正要走過時,卻被她喚住。

  「楚嬤嬤有事嗎?」

  「外頭有輛牙行的馬車,說是來載你的,應該是三爺找你吧。」

  「真的?」似錦喜出望外地道,隨即回行正軒跟江麗瑤說了聲,便搭著馬車前往牙行。

  坐在馬車裡,她想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宋絡不是個多嘴的人,等待會到了牙行,她再好好地跟三爺道歉,都怪她根本不知道事情始末,就將他給臭罵了一頓。

  看著窗外的京城街衢,當馬車在十字大街拐右後,她不禁微皺起眉,問著駕車的車伕,「應該是下一條路才右轉吧?」

  然,車伕卻沒應聲,甚至開始在大馬路上急馳著,馬車因急速而顛簸,似錦得緊抓著座板才不會被震得東倒西歪。眼前的狀況雖是不明,但她已能確定這輛馬車不是李若凡派來接她的了!

  就算她想跳車,這速度也太快了,而且兩邊皆有人潮,她若真敢跳車,恐怕也會傷及無辜……到底是誰,為什麼楚嬤嬤要編謊將她給騙出府?!

  不到半刻鐘,馬車停在一幢大宅後門,她跳車就想跑,可惜才跑了兩步就被逮住,給押到後門邊上。

  「人來了,快開門。」

  門隨即推開,露出了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

  「如意?」她詫聲喊著。

  如意面上的錯愕一閃而逝,睨了她一眼,淡聲道:「押進來。」

  似錦怔了下,隨即被人硬架住往大宅裡走,她留意著大宅裡的路線,思忖著如意和這大宅裡的主子有何關係,將她帶到此地又是為了什麼。

  她被用力地推進一間屋子裡,力道之大壓根不管會不會摔疼她,她狼狽爬起,見押著她的兩個男人都已經離開,只剩下如意。

  「如意……」她輕聲喊著,想先搞清楚眼前的狀況。

  「你知道這兒是哪裡嗎?」如意冷聲問著。

  「我不知道。」

  「這裡是照雲樓。」

  似錦眉頭不禁皺起,想起之前江家二爺就是在照雲樓給人打得頭破血流,但這照雲樓到底是什麼地方,她一點底都沒有。

  「這兒是青樓。」如意笑了笑,神色猙獰了起來。「你想不到吧,大奶奶竟把我賣進了青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似錦退了一步,強逼自己不准退縮。「不是我害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誰要你三番兩次利用我討好府裡的爺兒?」說穿了,她是自食惡果。

  「哼!賣了死契入府,要是不想法子被抬成姨娘,難不成真要當一輩子的奴婢,讓人差遣一輩子?!我沒有錯,全都是因為你故作清高,惡意陷害我!」如意二話不說甩了她一個耳光。

  似錦沒有防備地被打趴在地,眼前金星四竄,臉頰麻辣發燙。

  「你不知道我方才見到你時有多開心,想不到連你也淪落到這種地方了。」如意一把揪起她的發。「你生病時,下毒毒不死你,引大爺入房也逼不死你……你等著,接下來你的日子會比我還痛苦,我受過的苦絕對要你百倍的承受!」

  似錦吃痛地瞇起眼,才知道原來當初原主會死在那場風寒是因為如意在藥裡添了毒,這人心思竟歹毒至此,虧她以往還將她視作姊妹!

  憤怒湧上心口,教似錦怎麼也不肯束手就擒,她突地向前咬住如意的手腕,如意痛得鬆開了手,似錦再趁機推開她,推開了門,只是才走沒兩步便讓人給拽住,她抬眼望去,那人蒙著臉,只剩一雙眼,而那雙眼……她見過!

  「你怎會這麼早就到了?」如意一見來者,顧不得疼,攏了攏髮鬢,巧笑地接近那男人。「梁爺,我好好地看住她了,你如果要帶她走,得要快。」

  似錦聞言,不禁瞪著如意。難道進照雲樓只是個幌子,事實上是要將她帶到其他地方?

  可除了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幾天前進了直正園的男客,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又為何要帶她走。

  男人不語,抽出了長劍,瞬間刺進了如意的心窩,劍拔出的當下,血濺上了似錦的臉,教她錯愕得連尖叫都忘了,直到被男人拖著走時,她才放聲尖叫,往他手腕用力地咬下去。

  男人一把掐住她的嘴,硬逼著她鬆口,壓根不管力道大得在她雙頰掐出淤痕。

  似錦吸口氣,手腳並用地踢踹著,男人被踢中了脛骨,鬆開了她,她顧不得痛,隨即向前狂奔,身後的腳步聲如風般刮到,冰冷的長劍又橫在她的頸間,她感覺到熱液從頸間滑落。

  她直瞪著前方,不敢再輕舉妄動,任由男人扯著她往陰暗小徑走,直到轉角時,一抹纖柔的身影出現,昏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聽見悅耳清潤的女音響起,「客官,未及掌燈,你怎會出現在照雲樓呢?」

  她還來不及聽見下文,疼痛教她厥了過去。

  李若凡一下馬,將韁繩丟給小廝便大步地奔進照雲樓裡,才剛踏進通往後院的腰門,便見李叔昂正巧送著大夫出來。

  李叔昂一見他,便跟身後的小廝吩咐了句,將大夫送了出去,不等李若凡發問便逕自道:「大夫說沒什麼大礙,就是一點傷,應是受到驚嚇才厥了過去,瀲灩在房裡陪著她,不會有事的。」

  「真不礙事?」李若凡一顆心拽得死緊,沒親眼所見,心裡就是安穩不了。

  李叔昂笑得壞心眼,「你將她晾在宋府好幾日,我還以為你倆正由濃轉淺,如今瞧來,應該是我猜錯了。」

  「少廢話,有沒有查清是怎麼一回事?」李若凡直朝後院走去。

  李叔昂已經習慣了他這幾天爆炭似的性情,聳了聳肩道:「人給跑了,而從江府轉賣來的丫鬟也莫名被殺了,這事恐怕不單純,要想知道清楚些,還是得等似錦醒來,直接問她最準,畢竟咱們又沒讓她知道照雲樓的事,她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踏進照雲樓。」

  說來這也是個好機會,瞧瞧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一鼓作氣解決,省得這傢伙老是臭張臉嚇人。

  李若凡哪管他後頭說了什麼,一聽他說人給跑了,難掩怒火地斥道:「你是怎麼辦事的,照雲樓裡護院那般多,就沒一個能攔下?」

  「喂,話不是這麼說的,李三爺,今兒個要不是適巧應大人在樓裡,我看你要上哪去把似錦找回來。」

  「應多聞?」

  「可不是,人家好歹是武狀元,又是七王爺出征西戎時欽點的麾下副將,班師回朝後受封為京衛指揮同知,人家驍勇善戰,文武雙全,咱們幾個護院才抵他一個,改日你還得去還這份恩情。」

  李若凡沒吭聲,只想探探似錦,只想知道她好好地待在宋府,怎會無緣無故的來到照雲樓,又怎會有人想擄她。

  進了後院主屋的寢房,坐在床邊的照雲樓花魁瀲灩徐徐起身,朝他欠了欠身。「三爺,夫人還沒醒。」

  李若凡走近床邊,驚見似錦的左頰紅腫一片,嘴角破了還淌著血,喉間綁上了布巾,卻依舊可見滲出的血水,不禁回頭瞪李叔昂,像是無聲斥道:這叫一點傷?!

  李叔昂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只能說彼此認知不同罷了,在他眼裡,那真的只是一點點的傷,壓根不致命的皮肉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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