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金桐蕊嘿嘿一笑。「他知道。」
他十分驚詫。「他知道?」
金桐蕊便將任容禎是如何懷疑她身份,以及自己是如何主動告知的過程詳細說給老爸聽,說完,她淺淺一笑,「就是這樣,我在他面前什麼都不必偽裝,也不用擔心說錯話,心裡揣著個大秘密太辛苦了,在我還沒向他坦白之前,老是怕東怕西的,現在都不必怕了,說夢話也不怕露餡。」
金不煥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如此看來,你倒是嫁對人了,他既然能接受你是魂穿而來,未曾大驚小怪,必定不是庸俗之輩。」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選的人。」金桐蕊嘴角彎起,心裡得意。「他今天也陪我來了,老爸,你要見見他嗎?是你的女婿喔!」
他馬上板起臉。「拐走我寶貝女兒的男人,我自然是要見的。」
金桐蕊嘻嘻一笑,歡快的出去喊人了。
一見她出來,王妍芝猛地驚跳起來,差點灑了杯裡的茶。
金桐蕊偏不看她,只對任容禎眨眼道:「進來吧,要見你。」
任容禎擱下杯蓋起身。
王妍芝氣急敗壞的問:「弟妹,我師傅沒有叫我進去嗎?沒有要見我嗎?」
「沒有,沒找你。」金桐蕊很爽快的給了答案,又順便道:「大嫂,我們還要聊很久,若你想回王府就先回去,留個丫鬟給我們領路就行了,不送了啊!」
王妍芝快氣炸了肺,還不送哩,這裡是誰府上啊?
她偏不走,看他們能聊多久!
她又坐了下來,氣得揚聲道:「筠姑,給我再換壺熱茶來!」
適才金桐蕊一進去就是半個時辰,她已覺得有古怪了,如今任容禎又進去了,卻獨獨不叫她進去,這表示他們談話的內容是不能讓她聽的。
究竟在談什麼?為何要避著她?
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他們三人是何時相識的?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金桐蕊和任容禎才出來。
王妍芝立即擱下杯盞。「我去見見師傅再走,你們要走可以先走了。」
她有太多疑問了,非要當面問清楚不可!
金桐蕊輕描淡寫地道:「大嫂,金師傅已經歇下了,讓大家都不要打擾。」
「歇下了?」王妍芝無法相信,揚聲又喚道:「筠姑!」
筠姑,也就是先前那來奉茶的婦人,匆匆由內堂出來,用手語詢問什麼事。
王妍芝擰眉道:「你去看看我師傅是否真歇下了。」
筠姑去看了,出來對王妍芝點了點頭,又做了入睡手勢。
王妍芝滿肚子的疑問無人可問,她又不願意問金桐蕊,不想讓金桐蕊佔了上風,最後自個兒氣鼓鼓的走了,也不等他們,到了小門停馬車處,也是咻地就上了馬車,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讓車伕起駕回府。
金桐蕊朝那絕塵而去的馬車扮了個鬼臉,哼道:「你以為是你師傅,他可是我爸!我才是親生的,我爸自然站在我這邊!」
任容禎好氣又好笑的戳她腦門。「別孩子氣了,適才沒聽到岳父大人的吩咐嗎?讓你把大嫂當作姊姊,要和平相處。」
她不以為然地道:「你看她脾氣大的,誰能跟她好好相處?」
「還不是你故意激大嫂生氣。」他笑著拉她上了馬車,兩人坐定後,他才又道:「在村裡時,你做的菜我以前幾乎都嘗過,自然都是出自大嫂之手,唯獨你做的邢團圓餅,我從未見大嫂做過,今日我才知曉原因。」
「哦?什麼原因?」金桐蕊從衣袖裡取出油紙包的酥餅來吃,這是她老爸剛剛塞給她的,是她老爸親手做的糕點。
「你說過你們那裡的中秋節是你爹娘的成親紀念日,因為你娘與人私奔,你爹傷心,再也不肯做月餅。」
金桐蕊點了點頭。「我是說過,這又怎麼了?」
「岳父的手藝都傳給大嫂了,唯獨他不做月餅,大嫂也就沒學到這項糕餅手藝。」
「沒學到最好,如此我的團圓餅才是獨家。」金桐蕊擱下吃了一半的酥餅,有些憤憤不平地道:「不是我小肚雞腸,我真真覺得我老爸不應該把手藝都傳給王妍芝,她和我們非親非幫的,憑什麼學我金家的手藝?」
「你又小器了。」任容禎笑了。「別忘了,王丞相可是岳父大人的救命思人,若是沒有王丞相,如今岳父大人不知流落在何方,你們父女也別想重逢,單憑這一點,岳父將畢生絕學傳授給大嫂都值了。」
她有些煩躁,一邊往嘴裡塞酥餅一邊說道:「我知道,我就是不開心嘛,老爸說他把王妍芝當我的替代品,可見得也是很疼她的,而且還疼愛了十五年,我只要一想到就不平衡,那是你不知道,我老爸都沒疼過我,他表達愛的方法就是鐵的紀律,當我是阿兵哥似的,每天凌晨四點吹哨子叫我起床……」
任容禎有疑問。「阿兵哥?」
「就是軍人啦!」
他好笑地道:「岳父大人那麼嚴格嗎?」
「不知道有多嚴格呢!」金桐蕊不滿的哼道:「還說什麼妍芝畢竟是相府千金,不能太嚴格,所以學得沒我好,那可想而知了,是用愛的教育去教王妍芝的,聽在我耳裡,我這個親生女兒怎麼開心得起來?」
聽著她抱怨,任容禎的注意力倒是在別處。「點點,你是不是吃太多了,車裡又沒有備茶水,小心噎著。」
她臀著眉頭回道:「不知道啊,這陣子肚子裡好像住了個乞丐,老想著吃,又老想著睡。」
任容禎將視線從她的臉移到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這個除了精於廚藝,其它各方面都少很多根筋的媳婦兒,會不會自個兒有了身孕而不自知?
尾聲 肚子餓當然要吃東西嘍
王妍芝至今還是無法相信她師傅會選擇離開相府,且受聘於金桐蕊,在金桐蕊開的金園食樓擔任大廚,還帶著筠姑搬去金桐蕊給他置辦的宅子裡住,將那間飯館經營得客似雲來,馬車整日川流不息。
她真的很不解,她師傅向來低調行事,可遇上金桐蕊之後就全然走了樣,竟然聽那金桐蕊的,穿著上下分開的白色短打做廚,不只如此,最最令她不能接受的是還戴上怪異的白色高帽子,她覺得她師傅肯定是中邪了,但她幾次要找道士作法都讓她師傅給拒絕了。
向來疼愛她的師傅,如今見了她,不關心其它的,永遠都是一句——「要和你弟妹好好相處,把她當自己妹妹。」
笑話!她為何要把金桐蕊那村姑當妹妹?她可是相府嫡女,為何要將她與金桐蕊擺在一塊兒看?
她實在很不服氣,好幾次跑去金園食樓的廚房裡偷看,就見他們兩人好像父女一般的合拍,上菜簡直是行雲流水,默契不是一般的好。
還有那廚房也不是一般的奇怪,各種她未曾見過的用具,可她師傅用起來卻是得心應手,像是用了多年似的,令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為何會在見過一面之後就再也分不開了。
她不承認自個兒在吃味,若要解釋她常往金園食樓裡跑的原因,她會說那裡的菜很合她的胃口,對,就是這樣。
「老爸,王妍芝又來了,在門口鬼鬼祟祟的。」金桐蕊見著了在門口一閃而過的一抹淡綠色身影,忙附耳對她老爸說道。
她知道王妍芝好奇得要死,可他們這個大秘密又不能讓她知道,好吧,她承認她對這一點很是滿意,她和老爸有共同秘密,而王妍芝不能和他們分享,這讓她覺得佔了上風,哼,她老爸還是屬於她的。
還有啊,她至今難忘王妍芝聽到她老爸要從相府搬出去,住在她置辦的宅子裡時的表情,震驚又錯愕,活脫脫就是晴天霹靂,當時他們和婆家人正在用膳,她筷子上夾的一塊紅燒肉還直接掉在桌上,超級經典的,她若不是強忍住,肯定會捧腹大笑。
「妍芝來啦!」金不煥抬起頭來,往廚房口望去,咧嘴一笑。「快進來,幫我把點點扶出去,都快臨盆了,廚房裡又是刀又是火的,讓她別來了,這丫頭偏生又來,講不聽,若有什麼差池,我如何向王爺、王妃交代?」
王妍芝提著裙角,蹙眉走進廚房。「弟妹,你為何那麼不聽話?小心小叔回來我跟他告狀。」她嘴上抱怨歸抱怨,還是小心翼翼的扶了大腹便便的金桐蕊。
任容禎人在邊關,不過皇上已經指派了他另一個任務,他很快就會回到京城,掌管只聽命於皇上的十萬禁軍。
「大嫂,你不也一樣?」金桐蕊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大伯說讓你放下,讓你不再往這裡跑了,你為何也是講不聽,一直跑來?」
「我哪有放不下了?」王妍芝不高興了。「我覺得師傅如今在這裡掌廚極好,精神比以前好多了,我高興都來不及,你看我像是來監看你們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