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人見狀,斥道:「這茶有身子的人不能喝。」她喚來嬤嬤,「去端點酸梅湯過來,可以消暑。」
銀心看婆婆對她還真不錯,順道要求道:「娘,能不能再加點糕點什麼的,我餓了。」
還真敢說,馬夫人心裡一哼,就當是為了她的孫子著想,又咐吩道:「順便要廚子做些糕點吧。」
「謝謝娘。」銀心笑咪咪的道,雖然有點罪惡感,但不得不說,靠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婆婆對她很好。
馬夫人看她又笑嘻嘻的,真覺得刺眼,又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話,便繼續做她做到一半的工作,拿起手上的針線縫著一塊布料。
銀心湊過去看,好奇的道:「娘,你在縫什麼?」
「得替你的孩子做個襪子什麼的,這可是馬家的長孫。」馬夫人一直盼著兒子成親生子,盼著兒子娶的妻子是她理想中的媳婦,結果,唉……算了。
「原來這是襪子,真可愛!」銀心驚喜道。
馬夫人看她稱讚著可愛,那天真的模樣,讓她難得露出一笑。「你會縫嗎?」
「呃,不太會。」銀心老實回答,雖然她很會做丫鬟的工作,但像針線活和做菜她並不精通。
「你連簡單的襪子都不會縫,豈不是也不會幫文才做衣服了?」馬夫人蹙著眉頭瞅著她,看到她臉上大大的寫著不會兩個字,頓時有種被她打敗的無力感,但還是忍不住嘮叨道:「身為妻子怎麼能不會做衣服,雖然說差人做就好了,但是自己做的就是不同,代表著對丈夫的心意,為人妻子就是要對丈夫多設想一些。以後文才是要當官的,你可要幫他打點好,讓他無後顧之憂的上朝堂才行。」
銀心聽得感動,婆婆對她這麼訓話,儼然將她當成媳婦看待。「是,媳婦會認真學的,乾脆今天開始學吧,娘,你教我。」
馬夫人不苟同的睨她一眼,一副她在說什麼蠢話的模樣。「有身子是不能做針線活的,等你生下孩子再說,還有,都要當娘親了,可不能再莽莽撞撞,再做出在山上時做的那種傻事。」
她坐在瀑布下的那一幕,真讓她永生難忘,這輩子可沒有多少事能讓她嚇到。
「是,媳婦知道了。」銀心乖巧的點頭道。
馬夫人雖然對她不甚滿意,但看她對長輩笑盈盈的,沒有嬌氣,無形中也想對她好一點。
難得馬首輔會待在家裡,一踏入妻子屋中,就看到媳婦和妻子和諧的坐在一塊,不無驚訝。
「爹,你坐。」銀心看到公公來了,馬上站起來,討好的道:「我來幫爹倒杯茶。」
「不必。」馬首輔可記得她肚子裡有孩子,不想她多勞累。「快坐下。」
「是。」銀心笑盈盈的道,讓芬芳倒茶去。
馬首輔喝著茶,這時,馬夫人吩咐的茶點端來了,銀心馬上也讓芬芳分裝盛給公婆吃,馬首輔覺得她倒挺用心的。
比起馬夫人看不慣媳婦,對她挑三揀四的,馬首輔雖不喜銀心,倒也沒刁難過她,現在白先生收她為義女了,她肚子裡有他的長孫,加上她總是笑容滿面,看久了他也覺得她愈來愈順眼。
三個人坐在屋裡卻都不開口,馬首輔覺得有些尷尬,便主動找了話題,「咳、咳……那個……李大師的那幅畫真的是你拿到的?」其實他對這件事一直都很好奇,但因為先前他和妻子同仇敵愾的排斥這個媳婦,也不好多問。
「是,是李大師送我的。」銀心點頭道。
「送你?這是怎麼回事?」
銀心猶豫著該不該老實說,畢竟她亂花了他兒子的錢,但她實在不想再說謊騙公婆了,便將她把馬文才給的銀票拿去救人,陰錯陽差得到畫的過程娓娓道來。
兩老聽了都傻眼了。
「真的假的?」馬首輔難以置信。
「你是傻子嗎?」馬夫人不客氣的罵道。
「算了,你真是個奇葩,能這麼得到李大師的畫的人,想來也只有你了。」馬首輔又忍不住笑了。
馬夫人則歎息道:「看來往後不只要教你做衣服,也得教你學著聰明點,才不會再輕易受騙。」
銀心可真開心,公婆兩人在她面前一直都很有威嚴,難得會跟她說上那麼多話,讓她很有一家人的感覺。
馬文才在這時候踏進了屋內,他先是向雙親問候道:「爹、娘。」看到銀心時,他一臉驚訝的道:「原來銀心也在。」
「別裝了,你分明是來找銀心的。」馬夫人豈會看不出兒子在裝模作樣。
「夫君!」銀心看到他回來了,真想奔向他,撲進他懷裡,卻突然想起她現在「有孕」,只能強迫自己慢慢走,改為挽住他的手。「你今天較早回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用晚膳了。」
馬文才看著她的眼神無比溫柔。「太子殿下有事,就先讓我回來。」
「太子殿下讓你辦什麼事?」馬首輔在朝堂上很忙,馬文才也是早出晚歸,他都沒得空好好關切兒子最近在忙什麼事。
「皇上讓太子殿下偵辦毒粉案,太子需要幫手,便找上我。」馬文才回道。
「毒粉,那是什麼?」銀心從沒聽過,抬頭問他。
馬文才回答道:「那是一種吃下後會飄飄似神仙,但吃久了會上癮,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動搖國本的毒物。」
「也太可怕了!」
在銀心說話的同時,馬夫人也和黃嬤嬤對看,覺得這毒物真是害人不淺。
「原來太子找上你幫忙辦案了。」馬首輔肯定的點點頭,囑咐道:「文才,你就好好的幫太子,讓太子在皇上面前有好表現。皇上近年來不喜太子,偏寵江貴妃所出的五王爺是眾所皆知的事,難保太子被挑出毛病來,皇上就改立五王爺為儲君了,所以你待在太子身邊,可得為太子盡心出力,太子地位穩固,咱們馬家也能更加穩固。」
「是,兒子知道。」馬文才點頭應道。
銀心不清楚政事,只大抵知馬家是太子派的,和皇后、太子的關係非常好,江貴妃的娘家在朝中也有勢力,也有部分官員靠向他們,曾擁戴五王爺被立為太子,所以兩方是對立的,把馬文才視為死對頭的王志堯的父親,也是偏五王爺派,但因為現今的儲君已定,自不敢明目張膽的站在五王爺那方。
馬首輔又囑付了一些要兒子注意的事,接著馬夫人怕兒子太操勞,說會差人送補品讓他補補,也會燉些補品給銀心安胎。
離開正屋後,銀心和馬文才走在長廊上,她很不安心的道:「你爹娘對我真好,還要幫我安胎,這樣騙他們真過意不去。」
「這是善意的謊言,只要我們再多把勁就好了。」馬文才摟著她的腰,在她耳邊曖昧的說。
她摀住了紅透的臉,兩人在洞房後,他像是將她當成好吃的骨頭,每晚都喜歡對她一直啃、一直啃,不過,她不會不喜歡就是,她總是受到撩撥,變得很熱情。
「不過,看到你和我爹娘相處得愈來愈好,我也放心了。」
銀心掄起雙拳,很有精神的道「夫君,你就不必擔心我了,好好的協助太子辦案吧,我也會在家裡好好努力的。」
聞言,馬文才含笑的摸摸她的頭,呵疼之情溢於言表。
兩人走過長廊,要左轉彎入他們倆住的院落時,馬文生和他的小廝神色匆忙的踏了出來,兩方人正巧撞個正著。
他看到馬文才像是嚇了一跳,下一刻恢復自若道:「大哥,我有事找你,來了之後才聽下人說你今天會晚點回來,正要離開,你就回來了,還真巧啊!」
「找我有什麼事嗎?」馬文才沒有漏看大弟那有些古怪的表情,不過他並未說破。
「是啊,有什麼事嗎?」銀心也敏銳的察覺到了。
「沒什麼事,只是我讀書有不懂的地方想請教大哥罷了,不過現在……」馬文生看著他們手牽著手,曖昧一笑,調侃道:「看到大哥大嫂感情那麼好,我也不好意思打擾,晚一點再說吧。」說完,他和小廝快步離開。
「今天大弟怎麼怪怪的?」銀心盯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馬文才若有所思,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大弟這副模樣,可是當他拉回眸光,發現她一直盯著大弟的背影時,他不悅的轉過她的臉。「我們別辜負他的盛情,趕緊去忙吧。」
「要忙什麼?」銀心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愣的被他拉著走。
「當然是忙著生娃娃。」他在她耳邊說道。
她又滿臉通紅了,他又要啃她了,可是天還沒黑,這樣好嗎?
在馬文才在外頭忙著幫太子偵查案子時,銀心也努力的侍奉公婆,努力吃補品,想順利的懷孕,滿足公婆的期待。
馬文才每天一大早就出門,時常在外頭吃過晚膳才回來,但銀心仍習慣每天等他回來一起吃飯,確定他趕不上晚膳,她才會一個人默默的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