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魯大娘,你這媳婦好乖啊!」對街的黃大嬸越看綦菡越喜歡,心裡不由得哀怨著怎麼自家兒子就娶不到這麼好的媳婦?
「長得也很標緻呢!」巷口賣豆花的李老頭也來串門子,還送了一桶免費的豆花,就是要來看天仙一般的綦菡,如今一見真人,果然名不虛傳,要是他年輕個四十歲,一定跟魯大山搶啊!
「而且還很勤快又伶俐!」住在街尾的劉婆婆是做媒人的,這麼美麗的人兒要是她來說媒,一定能嫁到應化城裡當富家少奶奶。
眾人眼中的綦菡,正努力的用抹布擦拭桌椅,雖然她的動作生澀,顯然沒做過幾次這樣的事,也有很多疏漏之處,不過都被她那甜美可人的笑容掩蓋了過去。
這人美嘛,做什麼都好看,光是存在就足夠讓屋裡蓬蓽生輝了。
此時,受不了屋裡這麼多人,跑到外頭劈柴的魯大山,終於進到了屋子裡來。
綦菡一見到他,立即笑吟吟的迎了上去。「大山,你辛苦了。」她看他滿頭大汗,順手用手裡的布替他擦汗。「外面很熱吧?你砍了一整天的柴了……」
雖然綦菡是真情流露,但周圍這麼多人在看,魯大山實在很不自在,他很快地拿下她手上的布,拚命在自己臉上擦著。「我自己來就行了,自己來就行了……」
然而,不同於吃吃竊笑偷覷著小倆口的鄰居們,魯大娘一臉古怪地望著兒子,最後她實在忍不住了,說道 「大山啊,你的臉怎麼越擦越髒了?」
魯大山的動作一頓,將手裡的布拿遠一看,不由得納悶又疑惑。
綦菡則是驚訝地微張著櫻桃小嘴,連忙搶回那塊布,面露慚色地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大山,我忘了這是我剛才擦桌子的抹布……」
魯大山無奈的皺起眉頭,不過為了綦菡的面子,他只能硬著頭皮回道 「沒關係,我正想洗個澡呢!」
說完,他便表情僵硬的步向後院,綦菡自然也是亦步亦趨地跟上。
廳裡則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直到小倆口走遠了,魯大娘才扯開話題,「唉呀,聽說應化城裡的菜變貴了啊……」
「……呃,是啊是啊,蘿蔔漲了不少呢……」
魯大山來到了後院,從水缸裡舀水進澡盆,眼角餘光看到綦菡也從水缸裡舀水進澡盆;而後他將澡盆搬到了房裡,她也跟了進來;而當他開始脫衣服時,更發現那小妞居然一雙小手抓住他的腰帶,要幫他解開,他樸實的臉漲得通紅,連忙抓住她的手保住清白。「等一下!你想做什麼?」
綦菡則是一臉莫名其妙。「我幫你脫褲子啊,你不是要洗澡?」
「不用了,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他的臉頰微微抽搐著說道。
「我是你的妻子啊,還是你怕我不懂怎麼解男人的褲子?你放心,我會的。」她不顧他的阻止,猛地一扯。
魯大山狠狠地倒吸了口氣,說話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顯得有些無力。「你拉得太緊了……那裡……有點痛……」
綦菡這才發現自己拉錯邊了,連忙放開手,然而這一放手,他的褲子就這麼落了下來,他完全來不及反應,她本能的低頭一看,落入眼中的畫面令她目瞪口呆,下一瞬她立刻放聲尖叫,隨即捂著臉跑,還一邊叫嚷著,「太醜了,太噁心了,怎麼會長那個樣子……」
他這才連忙用雙手擋在胯下,傻眼的看著她大叫逃跑,一時還真不曉得該叫她回來還是替自己哀悼一番。
老天爺啊!明明被看光的人是他,這下失了清白還要被嫌丑,她居然還一副被他欺負了的樣子,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啊?
看著綦菡像是又要跑回廳堂,魯大山連忙提著褲子追了上去,他可不想讓廳裡那些三姑六婆以為他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壞事啊!
然而她的腳程出乎他意料的快,可憐無辜的他又提著鬆掉的褲子,根本追不上,等到他接近廳堂,她已經衝進去了,他只能止步在外。
他不進門,魯大娘卻在這時候轉了出來,顯然就是衝著他來的,她一臉無奈地帶著微微責備道 「你究竟在做什麼,怎麼嚇到人家菡兒了呢?還沒穿衣服成何體統?你……」她猛地一頓,這才發現自家兒子不僅衣衫不整,還緊抓著褲頭,腦子裡許多畫面一閃而過,語氣變得更沒好氣,「你呀!猴急什麼?這天都還沒黑呢!昨天回村子來時還說不能真把人家當媳婦,怕會影響人家的名聲,現在就急著脫褲子啦?」
魯大山苦著臉想解釋,「娘,我不是……」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魯大娘揮揮手,不想聽他再說。「今晚就讓菡兒去睡你房間,你可別再說什麼不是真夫妻的借口了。」說完,她搖了搖頭,逕自離去。
留下目瞪口呆、無言以對的魯大山,沒抓著褲頭的那隻手,還懸在了半空中,試圖喚回誤會大了的母親。
算了,總有機會解釋清楚的。魯大山歎了口氣,突然轉回頭,一下子被背後兩道黑影嚇了一跳,褲頭差點沒抓好。
「啊!嚇死人了,嚇死人了——」其中一道黑影,赫然是由另一頭又進入後院的綦菡,但當她看到魯大山居然還是衣衫不整,而且一回頭又是要脫褲子的態勢,又嚇得尖叫逃跑。
「啊——啊——好可怕——菡嫂子你跑什麼啊?」另一個跟著尖叫逃跑的居然是魯旦,她看綦菡跑了就跟著跑,綦菡大叫就跟著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魯大山莫名又再次成了罪人。
不知道從哪裡又冒出來的魯大娘,手裡拿著掃把,朝著兒子直揮。「去去去,還不快滾!站在這裡嚇人做什麼?嚇完媳婦還嚇妹妹……」
「娘,我沒有啊,我、我是清白的啊……」
魯大山被一家子三個女人誤會成急色鬼,還沒辦法解釋,只能摸摸鼻子認了,索性又去後院砍柴,那些堆起來的柴火,足夠他們家用上一整年都有餘。
他一直思考著該怎麼面對綦菡,當初他第一次說出兩人是夫妻時,她就堅定的相信了,之後他怎麼解釋都沒用,不得不說被一個未來肯定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如此青睞,他也有些飄飄然。
雖然過去在綦府被她欺負得夠嗆,但他不否認第一次看見她時,那精緻的小臉蛋令他目不轉睛,甚至是她的任性,有時候在他眼中看起來都是嬌滴滴的可愛,所以他甘心情願守在她身邊,為她擋去危險,從沒有過埋怨,因為他根本捨不得這般美好的人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綦菡在他心中,就是這麼一個令他又愛又恨的獨特存在,縱使現在是她硬要黏著自己,他也無法違逆道德對她做些什麼,他不希望萬一她哪天恢復了記憶,她會後悔,甚至是恨他。
在累得筋疲力盡的時候,魯大山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回到了房內,卻又被床上一抹端坐的人影嚇了一跳。
當然他不可能像綦菡一樣喊著好可怕然後尖叫逃跑,只是本能的擺出了攻擊姿勢,但在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後,他的一雙濃眉深深地皺了起來。「綦菡,這麼晚了,你跑來我的房間做什麼?」
「娘叫我來的,她說夫妻本就該睡在一房。」綦菡認真地回道。
「我們不是真的夫妻,豈能睡在一房?」他娘簡直亂點鴛鴦譜,他在心裡哀叫著。
她瞧他又要拒絕她了,俏臉微皺,居然一副要哭了的樣子。「相公,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我……我沒有討厭你啊!」魯大山急忙喊冤。
「那你為什麼不直說我們不是夫妻?」綦菡控訴道。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們本來就不是……好了好了,你可別哭啊!」魯大山最怕的就是她的眼淚,明明這小姑娘小時候又凶又刁蠻,怎麼哭起來軟綿綿的令人無力招架?
「所以我們是夫妻嘍!」她快速收起了眼淚,像變戲法一樣轉成一記笑臉,「大山,夫妻要一起睡的,是吧?」
他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反應。「那個……這個……」
她一步步朝著他逼近,他下意識一步步退後。
綦菡才不管他的退卻,突然撲向他,將他撲倒在床上,「大山,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曉得夫妻是要一起睡的,還要一起做一些羞人的事,對吧?可是你都沒有告訴我,這些年來連碰都沒碰我一下,害我們浪費了好多時間。」
她笑得柔媚,那少女的氣息讓魯大山都有些茫然了。
「其實啊,我好像記得有人教過我,如何在床上服侍自己的丈夫,你今晚想要用哪一招呢?是要雙飛式、燕尾式、龍騰式,還是鳳翔式……」
什麼龍飛鳳舞的?短暫陷入她柔情的魯大山,下一個眨眼突然間回過神來,理解她在說什麼之後,差點一管鼻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