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朱大哥那樣以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心慌地解釋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人誤會,當下她真的不曉得該如何插話說明他們倆之間的關係。
「如果你心裡不是那樣想,你就會知道應該怎麼向他解釋清楚,就像你當時堅持要留在這裡,無論如何都要說服我你相信你舅舅一定會回來找你一樣。」他嚴厲地反駁她的說法,認為一個人的想法會忠實地反映在其言行上。
如果她不是那麼想,她怎麼不像當初替舅舅說話一樣,堅持向別人說清楚他並不是她的房東。
「我……」她有口難言,面對他咄咄逼人的怒濤感到難以招架,心裡好難受。
她沒有在當下開口說明,是因為她一時也想不出除了房東和房客外,要怎麼向朱彥良解釋他們倆同住在一起卻又不是情侶同居的關係,到時候要是朱彥良再往下追問,她又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
「什麼都別說了。」崔世拓推開擋在面前的女人,漠然前進,不想看到她一臉為難,彷彿受到逼迫,一副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模樣。
即便她對他沒有感覺,他也不想把她弄哭,不想看到她傷心哭泣的樣子。
但她已經哭了,就在他面無表情推開她,冷漠地離她而去的瞬間——她便淚濕了眼眶,眼前升起一片模糊的水氣。
「崔世拓……我喜歡你。」她感情潰堤地坦承自己藏於心中的愛苗,即使這可能為他們倆的關係帶來莫大的變數,但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比起看著他冷漠如冰的表情和不能諒解的憤怒,她寧可把自己的心意全部攤開來說明,至少她誠實地面對了自己的心。
「我喜歡你,可是……可是我不確定像我這樣沒有房子、車子,存款只有一點點又不夠聰明的人能不能喜歡上你,所以我才不知道怎麼告訴他你不只是個好人,還是我喜歡的人。雖然住在一起,可是我們不是情侶,沒有在同居……」她伴著眼淚訴說自己矛盾又複雜的心情。那種偷偷喜歡他又不敢表白,害怕被他看出來後會笑她自不量力的心情,他根本不知道有多心酸啦……
她捂著臉,眼淚直流,有點懦弱地不想看到他的反應,猜他很可能會狠狠地、大聲地嘲笑她一頓,再把她趕出大門,連頂樓的青菜都來不及收成——
不知道王老闆的餐廳能不能先讓她窩一陣子,等到她找到房子為止……
「你喜歡我?」他走到她身前,竟是不慍不火地問了這麼一句。
「嗯。」她抬起臉,怯怯地點頭。
他緊抿薄唇,瞇起眼……
她有預感他就要發火了——
「搞什麼,喜歡我不會早點說啊,告白有那麼難嗎?」他粗聲粗氣地開吼,一點也不心虛自己前一刻才為了說不出口的愛意而大發脾氣,還在車上跟她冷戰鬧彆扭。
此時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全數撲滅,被一股澎湃的喜悅所填滿,甚至因為她的告白而虛榮地感到驕傲,眉目間的神態顯得有些得意洋洋。
看吧,她說她喜歡他……他就知道是這樣!
「……」她眨著淚水看著他好像有點「豐富」的表情,卻猜不透他現在是屬於哪一種情緒,聽起來……是他也喜歡她的意思嗎?
他揚揚下巴,清清喉嚨,稍微收斂一下飛揚過頭的好心情。
崔世拓低頭望著她滿臉淚痕又帶點傻氣的模樣,心裡又愛又疼地替她拭淚,不惜用他幾千塊的名牌襯衫幫她擦鼻涕……
「傻瓜,給我好好記住,你……是任何房子、車子和再多錢都換不到的,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個替代品。」他捏捏她圓翹的鼻尖,提醒她不准看輕自己的價值,妄自菲薄,她對他來說可是遠比那些財產更有行情、更受他珍視的人。
她所擁有的條件比她自己想像的還要好,他不准她這麼沒自信。
他霸氣的口吻、深情的眼神,緊緊扣住她的心弦,看得她無限感動,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告白成功,苦惱的感情在轉眼間化暗為明……
她滿臉動容地看著他,想到他們竟然是情投意合,又高興得好想哭……
「而且我不是說過一般人看不出你的智商嗎?」他輕叩她的腦袋瓜,愉快地開她玩笑,及時打住了她盈眶的淚水。
她慢了一拍才意會過來,生氣地嘟起嘴。
「你!」
「過來,小笨蛋——」他低頭堵住她的抗議,終於如願地品嚐那雙嚮往已久的紅唇,尤其在她嘟著嘴的時候特別讓人心動。
他貼著那軟嫩的唇瓣,毫不猶豫地奪取她誘人的氣息,沒有留給她適應的時間,趁她驚呼之際探入她可愛的貝齒間觸動她生澀的小舌,以霸道的侵略佔有她每分甜美,將這些日子裡想吻她的衝動全數化為濃烈的纏綿,繾綣著她的唇舌,宣示他內心波濤洶湧的情意……
她連閃躲都不能,只能呼吸紊亂地倚靠在他胸前,被他奪走每個心跳的瞬間,隨著他愈漸狂烈的掠奪,迷失在一陣強悍又熾人的熱浪裡,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暈眩無力……
第7章(2)
***
「呼,好熱……」
一想到昨晚那個火辣辣的熱吻,丁花梨的臉頰就像被熨斗燙過一樣地直髮熱,兩隻手掌猛朝臉上扇風。
今早醒來,她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戀愛的快樂卻是如此真實地盈滿她的心房,在她的臉上呈現出紅潤的好氣色,連對著鏡子刷牙都會傻笑,一個早上就「路過」他房門口好幾次,有種迫不及待想見到他的心情……
還沒醒嗎?
從頂樓澆完水下來,她又走到他的房門外徘徊,剛剛上樓前明明就聽到他房內的鬧鐘響過了,怎麼還不見他出來?
鈴鈴……
才想著,門內又傳來陣陣鬧鈴聲。
她猶豫了一下,推門而入,腳下隨即踩到一顆電池,旁邊則躺著一個少了外殼的鬧鐘……
好可憐!
她撿起五馬分屍的鬧鐘,走向那個加害它的暴力男,故意不按掉床頭刺耳的鬧鈴,還將那盡責的鬧鐘拿到他的枕頭邊……
他下意識地轉頭,抓了顆枕頭往臉上一蓋,鴕鳥似地當作沒聽見。
她瞪眼,沒想到他是個這麼愛賴床的人!這鈴聲響亮到她都快犯頭疼了,他居然還睡得著?!怪不得他遲遲沒出房門。
她有點受不了地按掉鬧鈴,先拉開遮蔽陽光的落地窗簾,再回頭拉開他蒙著臉的枕頭——
受到打擾的崔世拓,不耐煩地踢了下原本就垂墜在床邊的薄被,翻了個身躲光線,修長的四肢各據一方,睡姿實在不怎麼優雅。但是那張濃眉直鼻、充滿陽剛氣息的英俊臉龐卻沉靜得像一幅引人入勝的名畫……
她蹲在床邊,略微失神地凝望他的睡容,實在覺得賞心悅目。
鈴鈴……
刺耳的鬧鈴聲再度鈴聲大作,提醒主人別再賴床。
她看他動也不動,又再伸手替他關掉徒勞無功的鬧鈴,就在她關掉懶人鬧鐘的同時,一隻大掌也按住她的頭,往旁邊一推——
觸感不對!這鬧鐘很奇怪……
他睜開沉睡的眼,瞇眼看到一張清麗的容顏在眼前逐漸清晰……
「早。」她上身半趴在床邊,笑盈盈地跟他問早。
他眸光一斂,抿著唇,俊容滿是不耐,一股起床氣隱隱發作……
「不要隨便進男人的房間。」他開口便是警告。
「為什麼?」她眨著一雙圓眼,不明所以。
「危險。」他聲音沙啞,用手掌擋住她那雙明亮如鏡的眼睛。
「什麼危險?」她好玩地拉下他的手,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又朝他挪近了點,一點都不怕觸怒剛睡醒的獅子,落得和鬧鐘同樣的下場。
他撫過她長長的睫毛,在她閉上眼的瞬間一把將她拉到床上,壓在強健的身體下——
「就是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才危險。」他撫著她蘋果般嫩紅的臉蛋,深沉的目光迷戀地停留,像在衡量要從哪裡「下口」吃了她。
這女人一早就闖進他的房間,用那種無辜又單純的神情望著他笑,真是該死地誘惑人!怎麼看怎麼可口……
「……喔。」她其實不太明白他所謂的「危險」是什麼,只是被他炙熱的眼神盯得有些害羞,不自覺地垂眸。
他抱著她躺在床上的感覺很舒服,但又有點暖味地讓她面露嬌羞。
崔世拓抓了顆枕頭塞到她頸後,自己則把臉枕在她頸窩間,很大方地嗅著她的味道,親匿地趴在她胸前繼續賴床。
看不到她的臉,他可能會沒那麼想把她吞了……
她將下巴靠在他的頭頂,指尖捲著他的黑髮,只覺得他像個大孩子在撒嬌一樣……
「月底我們要去墾丁員工旅遊,你一起去。」兩天一夜的週末,他已經先訂下她的時間。
「我又不是你們事務所的員工。」她對他的安排沒有意見,只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麼立場參加,員工旅遊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不是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