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看似淡漠,但說起甜言蜜語來竟臉不紅氣不喘的……也不想想她失憶,對於戀愛她只有小學等級耶,一定要出手這麼快嗎?
是說,來到山上之後,對他的記憶就算沒有回籠,但是有股熟悉感重新滲回體內,她對他不再那麼陌生……
「啊……」她低喃了聲,瞬間明白。
因為眼前的他瀏海垂落,身上穿著休閒外套,感覺像個年輕的大男孩,不像平常那樣給予她距離感。
「嗯?」他的額抵著她的。
「不要靠這麼近啦……」他近在眼前,氣息在她鼻間和唇腔內打轉著,讓她羞得一退再退。
可惡,不跟他說,她打死都不說,不讓他知道可以拉近彼此距離的簡易法子,讓他扼腕悔恨!
「這哪有多近?你昨晚不但抱著我睡,大腿還跨到我腰上。」
「屁啦,哪有可能?」
「晚上再睡一次,這次我要拍照存證。」
「誰要再跟你睡一次啊!」無恥,非要用這麼令人想入非非的字眼。
「當然是你,而且我會穿襯衫。」
「穿襯衫幹麼?」她沒好氣地瞪著他。
睡覺穿襯衫,是存心讓自己睡眠品質變差?.
「穿襯衫才讓你方便脫下。」怕她忘記,他好心一再提醒。
「……我脫你襯衫幹什麼?」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
方慶至微楞地看著她。「你忘了剛睡醒時,我說了什麼?」
許夕夏先是楞了一下,慢半拍地想起,立即羞得滿臉通紅。「誰理你!」她轉頭就走。.
「當然是你。」他快步向前,很自然地握緊她的手。「唔,現在打算要下山,還是再繞步道區?」
「你真的很無賴。」她瞪著他緊握自己的手。
「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不好意思呴,我失憶了,對你的記憶只有兩個月再多七天。」
「那好,從現在開始慢慢累積,你就會知道我有多無賴。」
「真是夠了你……」她罵著,卻笑露編貝,也沒甩開手,就這麼讓他牽著,帶領她在這仙境中徜徉。
第4章(2)
等他倆回到獨棟的小木屋,就見留守在小木屋的人車早已消失。
「欸,他們跑哪去了?」
「早點下山,早點回家。」他率先走進屋內。
「咦?」許夕夏一頭霧水,腦袋突地閃過一個念頭……忍不住的,她看向方慶至。「難道你跟他們所有人串通了?好比說昨晚的試膽大會……」
她不想這麼猜測,但是……很像呀,要不然怎麼那麼巧,有信會剛好帶了手電筒?
他們就像臨演,配合演出完一齣戲後便先行離開……如此推算,那不就代表他們根本是為了撮合她和方慶至而來?
「為了和你之間有大躍進,必要時期就得使用必要手段,那是無可奈何的。」他很大方地承認。
「你心機好重!」她真不敢相信,他竟動用了這麼多人。「所以……韶晴和幼嘉都知道,她們根本不是來玩的,你居然讓她們大老遠跑來這裡……」
「本來一開始我就只想跟你來。」方慶至一臉無奈地聳了聳肩。「我請他們吃飯住宿,請他們演一齣戲,不過分吧。」
「卑鄙的傢伙。」最好是可以這麼合理啦。
「多謝誇獎。」
「沒在誇你啦。」許夕夏逕自轉身進小木屋,猛地想起——「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最早明天,最晚……看我的心情。」
「不行,我等一下就要回去。」現在小木屋裡頭只剩下他跟她,天曉得入夜之後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
她現在的戀愛等級頂多只升到國中生等級,要是他出手做出十八禁的行為,她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防衛動作,所以為了彼此好,還是趕快下山。
「不行,因為晚上我要帶你去探險。」
「嗄?」
探險?
方慶至不給她時間胡思亂想,安排了一整天健走的行動,直到夜色降臨,回到小木屋梳洗,再吃過服務人員送來的晚餐後,他拿著手電筒,牽著她往小木屋後方的林園走。
「……兩個人而己,不需要再玩試膽大會了吧。」許夕夏哭喪著臉。
她痛恨黑暗,真的!
在小木屋裡窩著不好嗎?為什麼非得選在這月黑風高的晚上帶她出來夜遊……
要殺人滅口也不用挑這種日子。
「誰說要玩試膽大會?」他低笑道。
「既然不是,那我們回去吧。」她抓著他的手想要往回走,他卻放開她的手。
「你自己回去吧。」他無所謂地說。
許夕夏氣得超想要狠狠咬他一口。這傢伙明知道她怕黑,而且手電筒也只有一支……不,就算他把手電筒交給她,她也不敢一個人走回去。
於是,在被惡勢力脅迫的情況下,她也只能氣得跺腳洩恨。
「你到底要去哪啦!」
「我們的秘密基地。」
「什麼秘密……啊!你為什麼要把手電筒關掉?!」光源瞬間消失,許夕夏嚇得往他身上撲去,壓根不避嫌。
方慶至低笑著。「沒電了。」
「屁啦!」她不信,在他身上摸索著要找手電筒。
「……你確定你還要再摸下去?」他啞聲扣著她撫到他胸膛的小手。
「你不放開我,我要怎麼抽手?」發現彼此正親密的接觸,她也很想要抽手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可問題是她被他抓著不放。
「我不抓著你,天曉得你要跑去哪?」他一語雙關地說:「你那麼會迷路,老是搞不清楚方向,我當然要抓著你。」他緊握她的手,逐步往前走。
「誰說我很會迷路?如果天亮著,我當然知道要怎麼走。」沒禮貌,在山上本來就容易失去方向獻,這不是她的問題,而是很多人共同的毛病。
「那你怎麼會忘了回家?」
「嗄?」
她疑惑地正要詢問,餘光瞥見一抹疑似鬼火的亮源飛過,教她驀地屏住氣息,用力地眨眨眼,鎮靜地告訴自己,那不過是錯覺而己,犯不著自己嚇自己。
可是,當她用力眨眼之後,那疑似鬼火的亮源從一變二、二變四,甚至是漫天飛舞時,她想也沒想地用力跳到方慶至身上,尖聲喊著,「啊!不是我,是這傢伙冒犯你們的,有事找他,不關我的事!」
方慶至楞住,雙手緊抱著她,「你這傢伙真沒道義。」他撇了撇嘴道。
竟然錯把螢火蟲當作鬼火,還要那無形的飄哥飄姊找他算賬……
「快走啦!快!」她把臉埋在他肩上,拚命地扯著他。
「螢火蟲而已,怕什麼!」瞧她嚇得直發抖,他重聲喝著。
許夕夏楞了下,緩緩地抬眼,看著視線所及,在樹梢林間,甚至在腳邊身旁輕繞著、打轉著、閃動著微光的,並不是她所想的東西。
「……螢火蟲?」她瞧見漫天飛舞的螢火蟲在黑暗之中,展露著微光、顯得璀璨。
瞧她呆楞的模樣,他不由得笑出聲。「你到底要被螢火蟲嚇幾次?」
「你害我的,你還敢笑?」她用力槌他。
「你愈來愈暴力了。」他由著她打,反正壓根不痛不癢。
「我暴力也是你造成的!」再溫馴的狗兒被逼急了,也會咬人一口。「你要是早點跟我說,我就不會嚇到,所以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跟你說,你也一樣會嚇到!」他掀唇嘲諷道,維持抱著她的姿勢朝目的地而去。「真不知道到底做了多少虧心事,讓你看一次嚇一次。」
「哪有?」她打死不承認。
「喏,到了。」
他抱著她來到一處天然水池前,水池邊的螢火蟲數量更多,一會成團聚集,如星子般閃爍,一會又如流星般不斷散開流竄,一串串地追逐。
「哇……」許夕夏看得入神,從沒想過成群的螢火蟲竟能製造出如此美麗的夜景,稱這樣如仙境的地方為秘密基地,還真是一點都不為過。
「這裡是我們五年前來時,意外發現的。」方慶至看著流竄的光芒,眸底有份悵然。「所以,每年四五月的時候,我們再忙都會抽空到這裡一趟,不然你以為山莊的人為什麼會記得我跟你求婚的事?」
「是喔。」她垂眼看著他。因他眸底的落寞,她想了好一會才艱澀地說:「對不起。」
他一愣。「對不起什麼?」
「……我把你給忘了。」
方慶至怔怔地望著她良久,然後更用力地抱緊她,喉頭有點澀。「不准再有下次。」
他永遠忘不了,當他千里迢迢趕回來時,她問他是誰的模樣,他好震驚,因為她的眼神好認真又好陌生……
「嗯。」愈是靠近,她愈是習慣他的陪伴,兩人不再有隔閡了,就算回不去以往,但至少她可以從現在重新開始。「當我們面對黑暗時,壓根不用怕,因為既然有黑暗,就代表太陽即將從我們的身後升起,所以,一切都會否極泰來的。」
「所以你接受我了?」
「不接受你,昨天會陪你睡?!」她佯惱掩飾羞意。
儘管兩人真的是蓋棉被純睡覺,但這對她而言是很大的突破,沒有覺悟她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