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好。」況英爵板著臉應聲,腳步沒有停下,他一聽她的話即刻就往飯店大門口走去。
他恨不得離開這裡,她竟擅自取消訂婚,這實在兒戲,帖子都發了,但她這麼做正合他意,也剛好可以讓大家知道這女人有多任性,她自己想怎樣就怎樣。
他當初會同意訂婚,只因他的父母整天叨念他和石娜娜的婚事。
他們似乎很包容她,盲目的喜歡她。
而他反正娶誰都一樣,他誰也不愛,只是順著父母的心意。
他完全無法瞭解石娜娜到底看上他什麼?若只是他的外表吸引了她,那她也太膚淺了,若要是他的職業讓她覺得他條件優,那更是大大的膚淺。
那些外在的東西根本和他的內在世界不相干,他有他的喜好、他的性格、他的各種觀念……那些是她永遠都觸碰不到的。
但他倒是很感謝她取消訂婚,他相信他的雙親終究是理智的人,何況他們況家最著重的就是門風,她的行為恰恰正中要害。
他的父母一定可以更進一步的瞭解到石娜娜的任性和任意妄為,也將難以接受她,不可能再有任何訂婚的儀式了。
絕不再有下次,他拒絕再玩這種遊戲。
他也不會娶任何人,對任何女人他都不曾動心。
那種心靈撞擊的火花、怦然心動的感覺,只曾在他年少時出現過,但那個女人傷透了他的心……可惡!她竟然忘了他。
他下頷緊繃,情緒蕩到谷底。
「你也很生氣厚,才會板著臉,你是不是也認為房間那些花真的弄得很差勁? 」石娜娜小心翼翼地追著他問,他的步伐很大,她只有用跑的才追得上他。
而她也只有在況英爵面前才會表現出一副小女人的樣子,其實她的個性時常是剛才面對經理的模樣。
甚至她對任何人都沒什麼好臉色,只有對況英爵特別,因為他是她夢寐以求的理想丈夫,又高又帥,工作條件又優人一等。
可是他一直都不配合她,她往左他硬要往右,她時常被他氣得昏頭,可是愈難得到的,她愈想得到手,她想征服他。
他勢必成為她的老公,從她十八歲回國那年起,兩家的長輩們就都幫著她,要他們將來結為夫妻。
十八歲那年,她在況家別墅撞見況英爵帶了一個女生,說是他女朋友,她立刻就打電話請況家長輩出面處理,打從那天起,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那個女生,她很相信那女生是被她打敗了。
她也知道況英爵身旁一直都有女性友人,但她們沒一個是長久跟他在一起的。
她癡癡的相信,在況英爵心裡一定也知道她才是他真正的老婆,否則他不會答應訂婚的。
「我沒有生氣。」況英爵並不知她指的是什麼花。
「那就好,等我再訂其他的飯店……」石娜娜話還沒說完,況英爵已經走出大門去了,把泊車的小牌子拿給門僮,門僮立刻用對講機要泊車人員替他把車開到大門。
她趕緊追上他問:「你有聽見我說的嗎?」
「你還要訂什麼飯店?」況英爵面無表情,漫不經心的問,目光看著車子的出入口,並沒有看著她。
「這家不合格,我再找別家。」石娜娜心裡有很多想法要跟他說。
「沒空奉陪。」況英爵簡潔有力的斷了她的念頭。
「你說什麼? 」石娜娜一臉驚愕。
「是你要取消的,後果請你自己收給,別來煩我。」況英爵語氣森冷地說,他真難以瞭解她的想法,她老是以自我為中心,以為整個世界都要纏著她打轉,她想怎樣都可以,完全不尊重別人。
這真的是大錯特錯。
「你不是說你不生氣嗎? 」她仍以為他是因為她臨時取消這重要的訂婚儀式而生氣。
況英爵冷笑,他根本不受影響,也懶得再跟她說話,見他的車開到大門前,泊車人員下車請他上車,他立即繞到駕駛座,坐進車內。
「況英爵,你要去哪裡?」石娜娜慌亂地問,難道他不留在台中和她一走找飯店嗎?
「回台北。」他的回答伴隨著車門關閉的聲音,砰地一聲震得石娜娜震驚極了。
「你不去我家了嗎? 」她慌了手腳,拍著他的車窗叫。
「都取消了,我看兩家是難以再見面了,任何正常人都難以接受這種事。」況英爵搖下車窗跟她說清楚,說完車便立即開走。
「什……麼?訂婚宴只是訂婚的儀式而已。」石娜娜立在大門口,一顆心涼透了,方寸大亂,但她還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一個星期後的週末,私人的室內籃球場,況英爵和一群球友正在進行球賽。
自從訂婚取消後,他也搬離老家,他工作一年已有不少積蓄,早在台北郊區買下一幢房子,如今他一人獨居。
而他的情緒從來沒有好過,一下班就到球場和球友瘋狂打球。
也只有在激烈的運動中,心裡累積的痛苦才得以短暫的平息。
他無法忘卻郭芃穎,更無法忘掉得知她遺忘他後,心裡深刻的傷痕。
那傷痕始終沒有好轉,時常痛得他半夜從床上坐起身來,再也無法入睡。
可惡,太可惡了,郭芃穎竟然忘了他。
他真該撕爛那封她代筆的情書,可他那天搬家,整理所有的東西,他又忍不住的再打開那封情書來看,她的字字句句仍然敲動他的心,她說——
Dear況英爵:
也許你不知道我,但我時常偷偷的看你,看你打球,看你上台領獎,看你走過教室前的長廊……
對你的印象很深刻,心裡面對你很景仰。
愛慕之情就像棉花糖般的雲朵,甜甜的,安靜的。
也像繽紛的彩虹,綻放著數不清的悸動。
這樣的情意深深,是否可以請你接受?
是否,你也願意用純真的溫柔來回應我,而我張開雙手就能擁有?
當這封信送到你手上時……
Tel l me will you be my boy friend or will you run away……
「I will be your boyfriend。」他還記得他親口回答她的話。
在樹下,微風中他記得當時的自己,他單純地喜歡上她。
傻啊!他當時不知那是她替別人寫的情書,他完全的被她打動,甚至感動得要命。
可惡!她究竟是替誰寫的?裡面沒有一丁點她的真感情嗎?
那些要命的浪漫全是虛假?
他使勁的運球,在籃框下一躍,整個人飛騰而上,漂亮進球。
嘩——
裁判吹了哨子,上半場結束了。
況英爵汗水淋漓,走到場邊拿水淋在頭上,仰著頭喝水。
「英爵,我昨天跟我太太去超級市場,你猜我遇到誰?」一位名叫李大中的球友邊拿毛巾拭汗邊對況英爵說。
李大中是況英爵高中的同班同學,大學也同校又同是籃球社,如今他在一家企業擔任經理的職務,兩人時常在球場碰面。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你遇到誰?」況英爵甩著頭上的水,對他一笑,坐到場邊的椅子上休息。
「你以前那位轟動了所有人的小女朋發,隔壁斑那個寫情書給你的郭芃穎啊! 」李大中不知他們是否還有往來,好奇地說著。
「她人在台北?」況英爵臉上的笑容淡去,心底暗濤奔湧。
「她陪她媽媽去逛街,我有跟她打招呼,她說她對我有印象,但是她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對她說她很好認,沒什麼變,沒結婚就是不一樣,像我退伍孩子就已經一個了,單身的人就是看起來和成家的不一樣咧!」李大中把遇到郭芃穎的經過說出,還問況英爵:「你們還有再往來嗎? 」
「沒。」況英爵回答得很簡單,沒表示什麼,他不善於把心事告訴別人,他習慣獨自承受任何感覺。
「要是一直交往到現在那也算奇跡了,太年輕的愛不會長久的。」李大中笑了笑還發表評論。
況英爵仍沒有討論此事的意思,也沒有贊同李大中的話。
李大中見他悶不吭聲,也沒再多說,走到一旁跟別人哈啦聊天了。
況英爵獨自坐在椅子上,心底強烈地想知道,郭芃穎會在台北停留幾天?
他有個衝動的念頭,他想找她,其實他要找她並非難事,她家在哪裡他很清楚,是他要不要而已。
可他找一個忘了自己的女人做什麼?他不要自尊了嗎?
唉!他在心底低歎。
他也不知道他為何想找她,也許就只是想再見她一面,跟她把話說清楚,否則他會發瘋。
從台中見到她後,他的心裡沒一天是平靜的,若是此生不再見到她也就罷,但他遇上了。
他雖然恨她,但沒有愛哪會有恨?對她的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骨子裡他到底還是愛她的,否則怎會心不能平靜?又怎會保留著她那封不知替誰寫給他的情書。
要打她手機找她嗎?她的手機號碼應該早就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