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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月嵐

  這回慕曉陽突然提出和親的主意,她原先是反對的,畢竟在婚嫁這人生大事上,她已是過來人。

  可當她聽過慕曉陽打聽回來的消息,知道對方的六皇子韋爾陽確實如傳聞中那般親切好相處,為人正派,而且最重要的是,由於身為最小的六皇子、又甚得眾人疼愛,所以這位六皇子並未涉入爭權奪利的黑暗中。

  像這樣的物件,聽來確實是挺不錯的,所以在慕曉陽的再三遊說下,她便往段彩蘭那兒探了探口風。

  誰知道……段彩蘭表面上只是悶不吭聲,可骨子裡卻像透了直來直往的皇帝老爹段曄虎。

  他們不過是約略提起和親一事,誇讚了一下對方人品,連六皇子姓啥名什麼都來不及向她介紹,她就給開溜了。

  微鼓粉頰,洪香綾越想越是擔心,不由得往段曄虎瞪去,「我就說這孩子脾氣像你!也不想想你幾時乖乖聽話過?還妄想叫你女兒聽話呢!」

  雖說身為後宮正主、靖國國後,但私底下洪香綾依舊是平民小姑娘的本性,與段曄虎這皇帝丈夫一樣是呼來喊去的。

  段曄虎也從沒攔著她,畢竟他在邊關外流亡多年,當了好些年土匪頭子,自由慣了後再回到宮裡,委實是有些悶的,因此私下與當年一塊兒逃難的好兄弟慕曉陽、以及妻子洪香綾相處時,他同樣不拘小節,說話也沒管禮數。

  只不過,今天洪香綾這番指責,真教段曄虎要大聲叫屈了。

  「小綾,你該不是忘了,彩蘭是我大皇兄的女兒,你別病急亂投醫,什麼事都攪和在一起說成不成?」段曄虎沒轍地搖頭。

  「好啦!就算她跟咱們不是親生,好歹也相處那麼多年,個性多少會受影響啊!」洪香綾不滿地微噘芳唇。

  對,她是忘了,不過在她看來,段彩蘭的脾氣是真的跟段曄虎比較像,卻與狡猾又貪圖享樂的大皇子半點不像。

  所以,這不能怪她老是忘記段彩蘭不是段曄虎親生的女兒嘛!

  「這確實是有些超乎我預料之外了。」坐在段曄虎對邊的慕曉陽一臉悠哉地啜著茶,語調與態度完全沒半點緊張感,倒像跑了個公主不能和親並不是什麼要事似地。

  「你還閒在這裡說風涼話!萬一彩蘭在外頭遇上危險該怎麼辦?」矛頭轉嚮慕曉陽,洪香綾沒好氣地怒道:「你不是全靖國腦袋最聰明的才子?還不想點辦法?要知道彩蘭會跑掉,有大半原因是為了你提出來的和親哪!」

  雖說好漢不提當年勇,不過慕曉陽在段曄虎尚為五皇子時,可是靖國第一的才子,還被延攬入宮,成為段曄虎的師傅。

  就連起義回京、剿滅大皇子重奪皇位,這些計劃都是慕曉陽一手策畫的,所以要想快點找回段彩蘭的話,問慕曉陽總沒錯吧?

  「和親這主意,我也是先問過大哥與嫂子的,責任不能都推到我身上。」慕曉陽雖然很想堅持應有的君臣之禮,不過為了避免段曄虎飛來白眼,只得以兄弟相待。

  「就算責任一人一半,要找人還是問你比較快。」段曄虎深知這兄弟兼師傅的能耐,既然他都能一手遮天,讓他這流亡在外的五皇子重新登上帝位,要從茫茫人海中尋到鏡平公主,又有何難?

  慕曉陽僅是微一聳肩,「其實要找人只要有方向就好辦,依公主那與大嫂如出一轍的烈性子看來……」

  話還沒說完,這次換洪香綾往他瞪去:「你失憶呀?彩蘭不是我生的,哪來的如出一轍!」

  剛剛段曄虎跟她才吵著這事,慕曉陽是皮癢了嗎?還提!

  「哦,好吧,那麼依公主與嫂子那宛如親生、猶若同個模子刻出來的脾性看來,我想應該很容易推算她逃往哪去,如果要算出詳細點的腳程與距離,就要詳細清點公主帶走的東西有多少。」

  其實慕曉陽也覺得段彩蘭跟段曄虎、洪香綾真的很像親生的,不過大哥與嫂子說話比他大聲,他一個人勢單力薄,還是閉嘴不應為妙。

  「怎麼說?」段曄虎往慕曉陽瞧去,心裡有了底,「你是不是已經猜到她會上哪去?」

  「公主不是傻瓜,真有心逃親,就不會留在靖國,也不會去東萊國,所以大哥就不必往這兩個地方找人了。」慕曉陽果斷地應道。

  「什麼?不在靖國也不在東萊國,那要往哪裡找?」在洪香綾聽來,這尋人的範圍似乎又更大了。

  「彩蘭聰明,確實如你所言,不會笨到自投羅網,因此她會去的地方……」段曄虎跟著沉思起來。

  「姑娘家腳程慢,彩蘭公主不論僱車或以馬代步,才兩日光景不會離開太遠的。」慕曉陽微笑應道。

  「你是指,她應該去了離靖國京城最近的國家?那不就是藍舟國?」洪香綾恍然大悟。

  「這僅是推測,不過應該相去不遠。」慕曉陽依舊笑得悠哉,「說來還真像,想當年嫂子不也是為了逃親,所以隻身騎馬入邊關?血脈傳承這玩意兒真是不可思議……」

  這句一聽就知道是在暗地嘲弄他們夫妻養出來的孩子、都與他們同樣性子的回答,教段曄虎與洪香綾忍不住白眼一翻,同時迸出抗議之音──

  「就跟你說了,不是我們生的!」

  猶不知宮內正為自己的和親大事鬧翻天,段彩蘭僅是拉著年輕公子沒命似地奔逃。

  總之,離人群跟熱鬧越遠越好。

  抱著這樣的想法,段彩蘭帶著那年輕公子,一路上淨往人少的地方跑,越過人群嘈雜的大街、穿過屋舍繁密的巷弄,終於在一處看來幽靜的小巷道盡頭停了下來。

  這兒隔著竹籬笆與一戶人家的養雞圓相對,兩三隻雞悠哉地走動著,不時發出咯咯咯的叫聲。

  段彩蘭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依在牆上連著吸氣吐氣了幾回,總算讓自己不再氣喘如牛。

  至於被她一路帶著跑的年輕男子……

  「姑娘可還安好?」溫雅嗓音傳來,教段彩蘭仰起了臉。

  方纔一陣混亂,無暇注意這男人的長相,只記得他相貌端正、白白淨淨,如今定神一瞧,才發現他不只是生得俊秀。

  若不是親眼見識過他的俐落身手,他絕不會相信這男人能打倒三個足可稱為壯漢的大男人。

  他的骨架不粗,身形很是纖長,抓著包袱的手指指節分明、細腕看來弱不禁風卻頗為結實。

  細眉橫額,看來多了分柔弱,但他的眸光卻晶燦無比,宛著流星墜地。那帶著幾分柔細的面龐曲線,滲透著一股不知打哪兒生出來的親和力,襯上他看來無憂的笑容,更添春意。

  他一身衣料全是上等緞子,腰飾上的玉珮也頗為珍貴,想來這男人若非出身良好的少爺,便是有權有錢的官家子弟……

  真是要命!

  尋常姑娘也許會對這樣的男人動心,但段彩蘭正值逃親的要緊時候,面對這情況只是越想越蹙眉。

  「姑娘可是身子微恙?瞧你眉心都緊繃了。」年輕公子猶不知段彩蘭對自己的評價幾乎要低到谷底去,依舊笑得和善。

  「我沒事,倒是你呀……」段彩蘭瞟他一眼,正想著該怎麼同他分開,別再纏著她不放的時候,男子卻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在下韋陸。」年輕公子親切地應道。

  他原是好意自我介紹一番,免得這姑娘不知如何喚他,你呀你的有些不便,可段彩蘭卻是瞪了他一眼。

  「沒人問你名字。」段彩蘭繃著臉,心想這男人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她一心想跟他分道揚撼,他卻不停地黏上來。

  韋陸依然是一張笑臉,「有名字總比較方便稱呼,不知姑娘芳名?」

  瞧他活像戴了面具,不管旁人講什麼,臉色總保持親切的模樣,段彩蘭不由得有些無力。

  「韋『陸』……你排行第六呀?這麼簡單的名宇,還真不像你。」段彩蘭沒應話,倒對韋陸的名字起了疑惑。

  一般富貴人家會給兒子起這樣的名嗎?他們不總是為子女起些帶點詩詞文采、透點英氣才幹的名字?

  「姑娘真是冰雪聰明,知道我在家排行老六。」韋陸沒心機地笑應。

  這回段彩蘭連白眼也懶得丟過去了。這男人真是徹皮徹骨的蠢!

  該說他是不知世事還是單純耿直?總之他活像個養在深閨裡的千金大小姐……哦,不對,該說他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才是。

  她這個被皇帝老爹與皇后娘親呵護長大的鏡平公主,都沒他這樣傻!

  「韋大少爺,我沒空跟你瞎扯,我只想告訴你,衣裳用不著你賠,你我就此分手。」段彩蘭知道,對付這種大少爺,最好的方法是一次把話講清楚,而不是跟他客套,不然只會越扯越沒完。

  「大少爺?」韋陸面色微僵,「不,我不是少爺,我只是個普通老百姓而已……」

  「聽你在唬人。」段彩蘭截斷他的辯駁,「普通百姓才不會穿著你身上這種好衣料、還能學功夫,甚至大方到拿一百兩去賠一張看起來頂多值五兩的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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