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可能?你不知道那男人有多麼狠毒!」胡寶福咬牙切齒地說:「那傢伙為了斷「萬福酒樓」的生路,競逼迫方圓百里內的酒坊都不許賣我酒!我一間酒樓賣不了酒,客人還上門做什麼?婕芸啊婕芸,你真是傻,競然嫁給這樣心機深沉又陰險的男人!」
聽了胡寶福的指控,蘇婕芸震驚極了。
聽起來,「萬福酒樓」確實面臨了極大的危機,倘若真的無灑可賣,那「萬福酒樓」的確只有等著倒閉了。
但是……這一切真的是陸允振造成的嗎?他真的會這樣狠心地斷了「萬福酒樓」的生路嗎?
「不……這……這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蘇婕芸試著替陸允振說話。
「誤會?婕芸,你太單純了!你就是這麼容易相信人,才會被他給騙了!比起我,其實你更慘,你是人財兩失咧!」
人財兩失?蘇婕芸一怔,不解地問:「寶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自己看了就明白!」胡寶福說著,將原本揣在懷裡的一罈酒遞到她的眼前。
蘇婕芸疑惑地低頭一看,驀地倒抽口氣,震驚地盯著酒甕,就見那甕上頭印著的字樣是--「鳳舞酒坊」。
「這酒是從你們「金安酒坊」出來的!我早說過了,那傢伙根本不安好心,只怕過不了多久,你家酒坊的招牌就要拆換成「鳳舞酒坊」,而「金安酒坊」就要徹底在江南消失了!」
聽著胡寶福的話,蘇婕芸渾身發涼。
她不願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可是……手中的酒甕,該怎麼解釋?
心亂之際,胡寶福突然跪了下來。
「寶大哥,你這是……」
「婕芸,不管怎麼說,你和陸允振都已經是夫妻了,就算「金安灑坊」變成「鳳舞酒坊」又有什麼關係?可是拜託你,替我求求情,千萬別真的整垮了「萬福酒樓」啊!「江南第一酒樓」的頭銜可以讓給他,但是別這麼無情,真的斷了「萬福酒樓」的生路啊!」
看著胡寶福跪地求情的口面,蘇婕芸不忍心極了。相識這麼多年,她從沒見過胡寶福這樣的一面。
陸允振真的是那麼冷情殘酷、趕盡殺絕的人嗎?
她心痛地搖頭,實在不願意相信。
可是……
當她的目光落在酒娜上「鳳舞酒坊」的字樣時,一穎心不禁狠狠地揪緊。
難道……難道陸允振真的騙了她?
第8章(1)
胡寶福離開之後,蘇婕芸的心情始終無法恢復平靜。
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派秋月出門,假裝上街去買些東西,其實是特地繞到「萬福酒樓」和「金安酒坊」去瞧瞧。
一等秋月返回家中,蘇婕芸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實的情況。
「怎麼樣?秋月?你看到了什麼?有什麼發現?」
「回小姐,秋月去「萬福灑樓」看過了,真的沒兒個客人上門,生意相當冷清。」秋月據實以告。
「那「金安酒坊」呢?情況怎麼樣?」蘇婕芸立刻追問。
「這……這個……」秋月的臉上掠過一抹馗尬。
「別吞吞吐吐了,快點說!」蘇婕芸心急地催促。
「是。秋月瞧見,「金安酒坊」的生意雖好,可是……從「金安酒坊」賣出的酒,酒罈上都印著「鳳舞灑坊」的字樣。」
從秋月口中印證了這件事,讓蘇婕芸的臉色一白,一顆心仿拂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還有……」
「還有?!」蘇婕芸震驚地嚷道。難道現在這樣還不是最糟的情況?「還有什麼?」
見小姐受到那麼大的打擊,秋月顯得有些難以啟齒,不過最後還是牙一咬地說道:「秋月還瞥見一塊己經制好的「鳳舞酒坊」牌匾,就只差還沒有拆換上去了!」
「什麼?!」
蘇婕芸的腦中一陣暈眩,這些殘酷的事實宛如晴天霹靂一般,狠狠地劈進她的腦子裡。
原本她心裡還一還地偏祖著陸允振,認為他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可是事實似乎真的就如胡寶福所說--她太天真單純,太好騙了!
悲債交集的情緒,讓她的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
「想不到……想不到我真的看錯了他……」
秋月見狀忙安慰道:「小姐,先別哭呀,說不定……說不定這一切全都是誤會。」
「誤會?這些都是你親眼看到的,難道還會有假?如果他不是要奪走「金安酒坊」,又何必要訂製「鳳舞酒坊」的招牌?」
「這……可是……唉,小姐,無論如何,您好歹先問過姑爺,看看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吧?」
「會的,我會親口問問他,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蘇婕芸含淚地點頭,神情淒楚又哀傷。
陸允振在外頭忙了一下午,由於心裡想念著家中的人兒,便回來探望他的小妻子,結果卻察覺她的神情有些怪異。
「怎麼了?婕芸,發生什麼事了?」
蘇婕芸抬頭望著陸允振,他那看似關心的神情,讓她的心好痛。
「我問你,你是不是沒打算放過寶大哥的「萬福酒樓」?」
陸允振雖然詫異她會這麼問,卻也坦白地說道:「沒錯,我從來就沒打算要放過那傢伙。」
「為什麼?你為什麼非要對付寶大哥不可?」
「那是胡寶福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蘇婕芸難以接受地搖頭。
她不懂,明明胡寶福是個正正當當的生意人,何罪之有?難道就只因為胡寶福曾當面跟他起了衝突,所以他一直懷恨在心?
「你明明答應過我,只要我嫁給你,就不會對付他的。」
「不。」陸允振搖頭糾正道:「我當初答應你的,是只要你嫁給我,就會放過「金安酒坊」,我從來沒說要放過他,不是嗎?」
「這……」蘇婕芸一陣啞口。
回想起來,他當時確實只說了不會再對付「金安酒坊」,不過……一想到「金安酒坊」,蘇婕芸的情緒更是崩潰。
要向他質問「鳳舞酒坊」的事情嗎?還有必要再問嗎?
「鳳舞酒坊」的招牌都己經做好了,就只等著掛上去,且酒坊中的酒甕也全都換成了「鳳舞酒坊」的字樣,這己經是鐵證如山了!
一想到自己如此愛他,他卻這樣對待自己,蘇婕芸的心就被極度的憤怒與絕望給撕裂了。
她心碎地望著他,衝動地對他脫口嚷道:「你這個黑心冷血的人,為什麼總是像土匪強盔一樣地強取豪奪?我當初真不應該答應嫁給你的!」
陸允振聞言一僵。
「你說什麼?」
「我說,我後悔自己嫁給了你!我當初真應該選擇嫁給寶大哥的!」她賭氣地嚷道。
「不,這不是你的真心話。」陸允振搖頭,拒絕相信。
「當然是真的!」蘇婕芸倔強地嚷道:「如果不是為了「金安酒坊」、為了「萬福酒樓」,我當初絕對不會答應嫁給你這樣土匪般的男人!如果不是受到了威脅,我絕對不會嫁給你!你聽見了沒有?」
他當然聽見了,而且聽得清清楚楚,那一字一句宛如鋒銳的利刃,狠狠地刺進他的胸口。
看著他那受傷的神情,蘇婕芸的心裡更加痛苦。
每次都是因為他那看似深情的模樣,讓她心軟、讓她一再被他蠱惑,這次她絕對不要再上當了!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陸允振,我真希望這輩子從來就不曾遇見你!」她失控地嚷道。
倘若剛才她的那些話,狠狠刺傷了陸允振的心,那麼此刻她這一句「希望這輩子從來就不曾遇見你」,不奮是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
他望著她,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深刻的痛苦。
原來,他讓她這麼痛苦?
原來,她根本沒想要嫁給他?
十年來的夢想,在這一刻瞬間灰飛煙滅。
「你不想再見我,那麼我走。」
如果靠近她的結果,是讓她感到痛苦,是讓她傷心落淚,那麼,他可以為了她,轉身離去。
看著他大步離去,彷彿當真要永遠離開她的背影,蘇婕芸的心好似驟然被炸出了一個大洞,眼淚再也克制不住地落下……
陸允振這一走,連續兩天兩夜沒回來。
蘇婕芸明明可以收拾包袱離開的,卻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一穎心仿拂被困在看不見的囚牢之中,離不開陸家,離不開曾經有他的地方。
這天午後,她像一抹遊魂似的,憔悴神傷地在庭院中漫無目的地走著。
「站住!」
突然,一道不友善的叱喝響起,蘇婕芸停下了腳步。
一回頭,看見賀淨茹正滿懷敵意地瞪著她。
「你這個女人,為什麼還不滾出陸家?你根本就配不上允振哥!」賀淨茹忿忿不平地嚷道。
自從得知允振哥上蘇家去提親並且得到應允之後,她就心痛萬分,卻怎麼也改變不了他們成親的事實。
心碎之餘,她也只能告訴自己--只要允振哥真的能夠幸福快樂,那她可以強迫自己死心,但是想不到,這個姓蘇的女人竟然傷害她的允振哥!
前幾天,蘇婕芸和允振哥起爭執的時候,她正好就在附近,所以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字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