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親我額頭時,我都會覺得很高興。」「我瞭解。」
她就喜歡人家親她額頭,只是這件事情沒有猜得到,但朱克非好像會讀心術似的,永遠知道她喜歡什麼,想要什麼,用一種很舒服得方式接近她。
「你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其實你不喜歡做生意,我知道比起辦公室,你比較想當溫室農夫,我知道你喜歡自然,喜歡簡單。」
「你還真的會讀心術啊。」
對於他百分之百的命中,她已經習慣了,笑,「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你很著迷開心農場。」
「你怎麼會知道?」程沛霓大叫——那時她的秘密啊,只有能進出私人辦公室的人才知道……不對,他也進出過她的辦公室。
彷彿為了回答她似的,他點了點頭,「我看到了。」呃……
「我也有玩,不過我的是英文版。」
咦?同,同好嗎?
「順便跟你說一聲,上星期在中文版家你的那個紐約人士我。」嗷……難怪,一天到晚送桃花給她,她還想說這個新朋友怎麼這麼好,每次都送可以增加魅力的植物……
至於他是怎麼找到她的也不用奇怪的了,既然知道她在玩,名字搜尋一下,拼音搜尋一下,自然就會出現,就算名字一樣也不用擔心,因為她有掛照片,大臉就在上面,總不可能會認錯。
「你當時怎麼會開始玩的?」
「我以前就有農夫夢,不過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在三十六歲之前我不會離開賀氏,當然也就沒有時間跟經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所以就當電子農夫,在屏幕上中櫻桃,養雞養豬,聊勝於無。」
「我也是。」
又一個相同的興趣,「真想在山上有一棟房子,一片地,自己種溫室植物,然後網路行銷,這樣就可以有很多時間跟家人相處。」
朱克非笑了。「家人」,好可愛的兩個字。
這個女人還不知道他就是她的家人,但是不要緊,失而復得,他很感謝上天,「沛霓,嫁給我好不好?」
程沛霓呆住——雖然喜歡他,也覺得他是真命天子,但沒想到他會這樣快跟自己求婚。
「你剛剛……」
「跟你求婚。」
「你是說……」
「我們結婚吧。」
「你不覺得……」
「完全不覺得。」
朱克非說:「人生苦短,世事難料,以前我覺得人生很長,所以把一切的計劃都放在以後,可是一個意外,我最重要的人離開了,當時我真的很後悔,為什麼沒有把握當下……好不容易遇到你,我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我要跟你結婚,三個人一起生活。」
她潤潤唇,還沒回答,門鈴響了。
aaaaa
經過長途的飛行,賀亞韶現在正在麗寶飯店,按著朱克非的門鈴。
那天他掛了她的電話後,她再打電話過去,就已經不通了,她留了語音,傳了簡訊,都沒回音,她想了想,決定親自來一趟。
這麼多年來,他無視她的一切,也不跟任何女人來往,沒想到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喜歡上別人……她無法接受這種事情。
她要看看齊恩淑的女兒長什麼樣子,跟她面對面說清楚。
來的太匆忙,知道落地,她才想起不知道朱克非下榻的飯店。
他拒接她的來電,大了幾次給周姿嫻,收訊極差,完全無法通話,台北上百家飯店,她根本不知道朱克非下榻的在哪,想問,也不知道訂房用的是中文名字,羅馬拼音,還是英文名字。
想起機票跟飯店都是公司卡刷的,因此她立刻打電話回紐約找會計,要她問發卡銀行支付到了哪裡。
那個在賀氏服務三十幾年的會計跟她說:」現在是下班時間,有事情請在上班日的早上九點再打電話到辦公室。」
賀亞韶氣極,威脅開出對方依然不願意。
「我從事的並不是二十四小時都得接電話的工作,如果你因為我不願在下班時間幫你處理私事兒開除我,我會請律師寄信給你。」
五十幾歲的會計說,然後掛了她的電話。
隨便找了一間飯店入住後,要了電話簿,想從五星級飯店開始打,沒想到第一家就碰釘子,對方委婉表示,不方便透露住宿客人資料,賀亞韶隨便編了個因為有急件信函要送,但收件信封沾水模糊的理由,希望對方配合,但是飯店卻表示,若收件地址無法辨識,您可以根據電腦記錄找出寄件者,確定收件地址,如果確定是本飯店,我們很樂於代收。
公主氣得摔電話,但又無計可施,等等等,等到中午過後,周姿嫻總算下山了,問清楚飯店名字與房號,梳洗過後,叫了車直接奔到麗寶。
理由她都想好了——因為他暫時不打算回去,爺爺又太緊張那份合約,所以讓她自己來取。
沒想到房裡除了他,居然還有另一個女人,待看清楚面孔後,賀亞韶忍不住驚叫出聲,「是你!」
雖然是很久前的事,但是她認得出來,是程沛霓。
賀亞韶完全說不出話來,內心的衝擊遠遠大過於憤怒。她不是早死了嗎?怎麼會……
不對,應該只是長得很像的人。
周姿嫻說了,朱克非在追求的是齊氏生技實驗室的千金,這女人姓齊,她不是程沛霓,只是……只是長得很像而已……對,只是長得像罷了。
程沛霓早就不在了,不用自己嚇自己。
第8章(1)
程沛霓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色——光禿禿的海崖,下面就是一整片洶湧的海水,美極了,但也危險極了。
雖然沿著邊線有欄杆,但看得出來年久失修。
在一起的幾個人都有點面熟,可她叫不出名字。
有個女孩說,那些欄杆看起來好危險,大家不要靠近。
「現在就照各自的分組去拍攝,兩個小時候集合。」為首的一個女孩說。
每個小組都是三人,但程沛霓身邊沒有人,雖然沒人跟她說,但她就是知道,一個家裡臨時有急事,沒跟他們來,另一個昨天晚上拉了肚子,到早上還沒好,正在飯店休息。
「沛霓你一個人可以嗎?」
「沒問題。」她笑笑,「你們誰先弄好就來我的定點幫忙啊。」幾個女孩紛紛說好,確定手機都有電之後,各自散去。
然後她一個人開始走啊走,走到最凸的地方,才剛架好相機,就有人叫她,「程沛霓?」
她回頭看到一個女生,大大的卷髮,小麥色的皮膚——不認識。
不過派頭很大。
一身名牌不說,後面還跟著三個超級壯的外國保鏢。
「我是……」
程沛霓聽不太清楚。
「我知道你是孤兒,也知道你缺錢,這樣吧,我給你一千萬,然後幫你申請到英國居留,房子跟工作我都會幫你找好,如果你想繼續讀書,當然也沒問題,你覺得呢?」
她是孤兒,也很缺錢,一千萬真的太美好了,她一直想去英國唸書,但重點是,眼前這個年輕女生為什麼要給她這麼多?
「我要你……」
嗯?
「應該沒問題吧?」
真的聽不清楚啊?
哎,那女生身邊的人怎麼突然衝上來了?
掙扎,推打,然後她跌倒了,有人也跌倒了,她整個人往下破滾去,她突然覺得很害怕,因為她想起來,再下去是海崖,海崖下就是一片洶湧的海水。
一陣嘰裡呱啦的英文中,她聽見那女生的尖叫,「快點拉她上來,嚇嚇她就好,別真的摔死她……」
接著她就落水了。
海水很冷很鹹,海浪打得她頭昏。
她決定好難過,誰啊,來拉她一把,她不想就這樣淹死在海水裡,那個誰會很傷心……
她不能拋下他一個人。
他們有很多事情沒有做,他還在等她回去呢。
海水怎麼會這麼冷,明明已經四月,卻冰冷徹骨……
光線……飄蕩……
頭好昏好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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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醒醒。」
誰在叫她?
「媽咪。」一陣劇烈的搖晃,「你醒醒啦。」程沛霓睜開眼睛,一下看到小東籬含著兩泡眼淚的臉孔,「你作惡夢了,我叫你好幾次都不理我。」
看著兒子紅紅的眼睛,她滿是愧疚,連忙摟過他,「嚇壞了吧,對不起。」「媽。」兒子在她肩膀上蹭蹭,「你又作惡夢了。」是啊,她又作惡夢了。
偶爾偶爾,她會作這樣一個夢,內容幾乎一樣,結束的時候也幾乎一樣——永遠是小東籬的聲音將她拉離那個夢境。
奇怪的是,原本兩三個月一次的頻率最近卻提高了,週末晚上,週日中午的小睡,跟星期一清晨。
有次薇薇說起,她一口咬定那一定就是她落水前的情況,是她二十三歲最後的記憶,所以才會這樣一直跟著她。
「幾乎跟霓姐你落水前的情況一樣,跟同學去拍照,一個有事一個拉肚子,所以那組只有你一人,那個坡很危險,正常人不可能走到那麼下面,然後滾下海,如果是有人跟你拉扯就可以理解了。」「可是那個女生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