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新錦的防備因為他這一段話而鬆懈不少,只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再次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
韓酌見不得她哭的樣子,抬手想把她的淚水全都擦掉,拇指輕輕柔柔一遍又一遍地抹著她的臉頰,然而才剛抹掉淚水,又有新的滑落下來,他覺得很揪心,揪得他像是喉嚨被堵住了,不上不下的,怎麼吞口水也吞不下去。
韓酌試探性地伸出手,想要牽住慕容新錦的手,見她沒有反抗,他迅速地牽起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著。
懸著的心這才像是如履平地,踏實起來,韓酌閉著眼,靜靜地嗅著她的香甜。
「慕容新錦,我不是跟你玩玩而已,我是認真的,我知道上次在餐廳裡說的話讓你很難過,對不起,我只是一時不適應有人問我以前的事,特別是你,我不知道在跟你說完我以前的荒唐事跡後,你會不會把我丟在那裡,頭也不回地離開我,我不願意再自己一個人了,你陪著我好不好?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一定不會再欺負你。」
「你喜歡我、希望我陪著你?別說假話了,既然喜歡我,那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你知道嗎?我在便利商店裡聽見別人說我行為多不檢點、看到關於我的那篇報導時,我生氣的不是你報復我,而是你不相信我。」
「不是的。」韓酌雙手放在慕容新錦的臉頰上,吻了吻她的額頭,「那篇報導我早就知道了,它還沒有刊登前,我就已經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刊登那篇說我是桃色交易佼佼者的報導?」
韓酌亮如星辰的桃花眼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眸,「不是我。」
「不是你?」慕容新錦皺著眉頭,「那是誰?」
「是端木瑜,你還記得他嗎?你的手機我一直隨身帶著,卻在你初夜那一晚不見了,我想是我去那間包廂找你時,在那裡弄丟了,後來我請人去找都沒有找到,那天晚上我帶你走了之後,包廂裡就只剩下端木瑜了,我請楚天澈幫我查一查這個人,也的確正如我所想。」
慕容新錦腦袋有點怔怔的,「你說是端木瑜在雜誌上刊登了那篇潛規則的報導,然後又在另一家雜誌社刊登我是桃色交易佼佼者的報導?為什麼?」
「上次你採訪他的時候,你喝醉了,記得嗎?你把他砸了一頓,坐在他背上作威作福,而我後來走進包廂,那時他還沒暈過去,大概是覺得我們是商量好的,故意讓他難堪,現在來找我們報仇了吧。」
慕容新錦點點頭表示明白,而後又皺起秀氣的眉,「那……你不是早在報導還沒刊登時,就知道他想要找我們麻煩,你為什麼不把報導壓下來?」
韓酌頓時啞口無言,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別跟我說你沒辦法,赫赫有名的上帝之手,人脈應該很廣吧,壓下報導這樣的小事就能賺到你的人情,我才不相信會有人不願意幫忙。」
「我……一開始只是想跟你鬧著玩嘛,後來……後來我也後悔了,我錯了,原諒我吧。」
「你分明就是想要看我笑話,分明就是故意欺負我。」
慕容新錦大力地拍了一下韓酌的胸膛,「想要我一直陪著你,還說喜歡我、還說不會欺負我、會一直對我好,騙鬼去吧!原諒你?韓酌,我討厭死你了!」
調解失敗,那天晚上韓酌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後,非但得不到佳人的熱情擁抱,得到的還是悲慘的「韓酌,我討厭死你了」一句話,這件事一直被韓酌記在心裡,真是慘痛的經歷,他還真該學習裴辰逸的沉默寡言、少言多做事,看他才多久就把他老婆哄得服服貼貼的。
反觀韓酌,他從那天晚上以後,繼續死皮賴臉地黏著慕容新錦,她拒絕繼續住在他家,也不願意去他家,那他就到她家去吧;她不讓他留宿在她家,即使深夜了也要趕他走,那他就每天早早到她家,到了晚上才離開,盡量爭取更多的時間待在她身邊,為小佳人做牛做馬、任勞任怨、任她奴役,她說好,他不敢說不好;她說對,他不敢說錯。
這麼一段時間下來,雖然慕容新錦還沒有完全原諒他,但也算是看到了他對她的真心,只不過她還不打算這麼快原諒他。
「新錦大美女,今天中午想吃什麼?我去準備。」
慕容新錦眼珠子轉了轉,一副沒興趣跟他說話的淡淡表情,看都不看他就回答,「就上次那家烤肉店吧。」
她不著痕跡地留意著他的神情,只見他臉上沒有一絲勉強,「好,那我幫你帶保濕噴霧。」
他一臉討好地對她說:「那地方太多油煙,對女孩子皮膚不好。」
慕容新錦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那你再找個皮膚好的不就行了?」
韓酌正要往臥室走去,身體立刻一百八十度回轉,向她表明忠心,「那些平庸的女人怎麼比得上我的新錦大美女?我的新錦大美女是仙女,在我眼裡是天下第一大美女。」
「皮膚都快不好了,還大什麼美女。」慕容新錦吹了吹指甲,臉上的表情像是不在意他說了什麼話,但心裡確實有些竊喜。
「當然不是,我的小新錦就算皮膚粗糙得像砂紙,毛孔出的油多得可以做飯,也還是大美女,在我眼裡,我的小新錦就是傾國傾城、千金不換、風華絕代、絕世無雙的大美人。」
「你怎麼這樣說?」慕容新錦瞪了他一眼。
韓酌立刻敷衍地說:「當然,我的小新錦絕對不會那樣,什麼砂紙啊、臉上的油,絕對跟小新錦沒有半點關係。」
「哼!」話算是好聽了一點,慕容新錦還是繼續找碴,「你叫我什麼?」
韓酌的表情像是忠犬一樣,只差沒對著慕容新錦搖尾巴了,「新錦大美女。」
「哼。」這次的聲音沒有怒氣,卻是傲嬌極了。
最近韓酌每天都得面對慕容新錦這些傲嬌的問題,像今天這樣已經算是小菜一碟了,而他卻像是被虐狂一樣,她越刁難他,他就越喜歡她。
其實他也知道,她心裡已經沒那麼氣他了,不然也不會讓他一直纏在她身後,還不哭不鬧,只是整天找他麻煩,就好像他越不痛快,她越快樂,他知道她只是心裡吞不下那口氣,他也就忍氣吞聲地由她出氣,只要她別像上次一樣,幾天不理他就行了。
「喂,你去繳電費。」韓酌扯回思緒,立刻堆起滿臉笑容,「好,待會出門去烤肉店的路上會經過,我去繳。」
第9章(2)
慕容新錦面無表情地板著臉問:「你是要我餓著肚子等你去繳電費?那我乾脆用匯款的算了。」說完她轉過頭就去摸手機。
韓酌急了,想要捉住她的手,阻止她拿手機,慕容新錦圓眼瞪了他一下,他訕笑著放下手,不敢碰她。
「那我現在去繳,我馬上去。」慕容新錦故作體恤的樣子,「那會不會很委屈你啊?畢竟走來走去的多辛苦啊,乾脆別繳了,反正是我家又不是你家。」
那次出門沒關電視,等她再進門時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的事了,電表的數字不斷往上跳,心慕容新錦心疼得連心頭都在滴血。
這個時候,正急於挽回形象的韓酌當然挺身而出,從此繳電費這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就被韓酌攬下來了。
韓酌立刻一臉誠懇,義正辭嚴地說:「絕對不會,這麼一點點困難,我絕對可以克服,就算是新錦大美女要我去馬桶裡撿耳環、垃圾車裡找鈕扣,我也絕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說完他微不可見抖了抖。
天啊,他是個每隔一個小時洗一次手的潔癖男,這種事要是在過去,別說做了,光是想一想他就受不了。
慕容新錦留意到他顫抖的手,強忍著笑意,故意皺著眉,一臉嫌棄地說:「你離我遠一點。」
他都噁心到自己了還被嫌棄,韓酌流了一公升的眼淚。
轉眼間,裴辰逸的兒子滿月了。
裴辰逸寵老婆幾乎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他這個生活大白癡,平常連煮個粥、煎個荷包蛋都不會的大男人,在他老婆懷孕時,竟然跟薛睿淵家裡的老管家學會了熬湯,還為了不讓他老婆聞到油煙味,每天跑到薛睿淵家熬湯,熬好了打包回家喂老婆,整整一個月,風雨不改。
認識裴辰逸的人都知道,他這個人有嚴重的領地佔有慾,他家是從不允許別人進來的,而現在為了不讓他老婆奔波勞累,連兒子的滿月酒都只在家裡舉辦,雖然也只邀請了韓酌和薛睿淵而已,但他說為了不讓他老婆在他跟兄弟們說話時感到無聊,請韓酌和薛睿淵把家眷一起帶過來。
韓酌實在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像裴辰逸一樣,寵老婆寵到這種程度?
酒過三巡後,飯桌旁也就只剩下裴辰逸、薛睿淵和韓酌了,女人們都在客廳說著女人的話題,還說明了不許男人走進客廳偷聽她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