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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眉彎彎

  其實早在他不接她電話時,她就應該想到的,只是那時她正慌亂無措,沒有想到而已,但是現在親眼看著他無所謂的態度,他的冷漠比什麼都更讓她難過,就像他抓著冰錐直刺她的心臟,不但痛還很冷,冷得她渾身打顫,冷得她淚流滿面。

  韓酌發現,自從那天跟慕容新錦去餐廳吃飯以後,半個月以來,他的心情一直都停留住那種惡劣的狀態上。

  那天晚上,他在她家樓下坐了一整晚,到了天開始發亮時,他才發動車子離開,也沒僻朽多作休息,稍微打理好自己的衣著就跑去工作了。

  以往她在他家時,他總是喝了她幫他泡的咖啡才去工作,那天他打理好自己的儀容以後,坐在飯廳等著,卻沒有出現熟悉的身影和讓他覺得味道剛好的咖啡,他這才意識到她不在他身邊。

  帶著惡劣的心情去工作,走進辦公室,他向他的秘書下達的第一個指令是,幫他泡一杯咖啡。

  這讓他的秘書稍稍有點錯愕,畢竟他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要求秘書這麼做了,他的秘書也很快地調整情緒,像兩個多月前一樣,為他泡了杯咖啡,端進辦公室給他。

  而他在看文件時,一時不察端起來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立刻侵佔了他的味蕾,剛才喝下去的全噴出來了,看得他的秘書目瞪口呆。

  到洗手台漱口時,他想起了什麼,恨得牙癢癢的,慕容新錦那傻子一整天都沒打電話給他。

  接下來的時間,他總是看兩三眼文件就看手機一眼,如此重複,直到後來他不耐煩了,一把抓過一直沒有動靜的手機在手裡把玩,誰知還是一直沒有動靜,連一則簡訊都沒有,他黑著臉,第一次在午飯時間就罷工回家了。

  這麼一等,他等了她半個月,等得他火氣都差點沒了,才等到她打電話給他,正想接通時,他心裡的劣根性又冒出來,都半個月了,她才知道要打電話給他?他就偏偏不接,他幼稚地等在門邊,等著她來找他。

  聽見她的腳步聲,他一點也不想承認,這半個月來就只有現在他心情最好,但誰知她一直站在門外不進來,等得他忍不住打開了門。

  結果她跟他說什麼,你好?她都跟他睡了兩個多月了,才半個月沒見他就跟他裝生疏,他等了這麼久,她跑來跟他說的話就只有關於那報導的事,搞什麼!誰要等這麼久去知道一個早就知道的消息?

  關上門後,韓酌停留在玄關處,盯著一直沒有動靜的門,他暗暗咬牙,慕容新錦,你有能耐就別給我進來!

  他等了許久都沒有聽見鑰匙聲,他開始思考要不要再次開門,看看她怎麼樣了。

  而這時他的手機發出了聲響,是慕容新錦傳來的簡訊,韓酌盛怒的心情總算被撫平了一點點,他的嘴角勾起,算她識相,還知道要哄哄他,然而下一秒,他就氣得想把手機砸了。

  對不起,我們才相識兩個多月,我就給你惹了那麼大的麻煩,雖然那篇報導真的不是我寫的,但是畢竟也有我的名字在上面,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不會讓你惹上麻煩的,再見。

  韓酌惡狠狠地盯著手機屏幕,像是要把手機屏幕盯出洞來,她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不再出現在他面前,她敢?好啊,她不出現就不出現啊,她以為他沒了她真的不行,非她不可?

  韓酌大步走進書房,繼續看他看了許久都看不下去的文件。

  第8章(1)

  接連幾天,慕容新錦真的沒再找過韓酌,韓酌一開始還在心裡想著,你再嘴硬啊,你說不找就不找,別指望我會去找你。

  這麼想著,半個月又過去了。

  在沒見到她的半個月裡,韓酌的生活正常地運行著,工作也挺順利的,他一切都好,只是在某些時候,他的心會突然被那麼一點失落包裹住,正笑著的嘴角停住,笑臉微微僵硬,而後退去。

  他是病了嗎?到底怎麼了?韓酌開始認真地思索。

  她說的話是真的嗎?她是真的打定主意再也不出現在他面前?

  那……那他怎麼辦?說不出的恐慌襲上心頭。

  韓酌把裴辰逸和薛睿淵都叫出來,寧願到最吵鬧的地方,不願去想讓他心慌的事。

  晚上十一點半,正是歡場最精彩的時分。

  熱鬧的大廳裡,七彩霓虹燈閃爍不停,強烈節奏感的電音舞曲震耳欲聾、響徹大廳。

  歡場除了包廂之外,還有和普通夜店一樣的舞池,這吵雜的地方以往韓酌是不踏足的。

  慕容新錦不在他身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的身影總會浮現在他腦海中,她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令人發笑的小動作,關於她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麼鮮活地被他回憶著。

  睡醒時,韓酌下意識摸向身側的位置卻摸了個空,他獨自呆呆地在家裡對著四面牆,安靜地度過一天後,他再也不願窩在家裡了。

  她消失在他的生活裡,他沒什麼不習慣的,沒有出現什麼沒飯吃,或者不知道某件衣服放在哪裡的狀況,他只是突然間意識到他家真的很安靜,少了她嬌柔的聲音說些傻話讓他發笑,少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暗暗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連空氣裡原本芬芳而舒緩神經的味道也似乎淡了一點,他似乎想她了,他想見她,很想很想。

  不過是說了一句她不喜歡聽的話,不過就是跟她鬧彆扭,有必要這麼久不理他嗎?

  從那天晚上到現在都已經過幾天了?韓酌越想越氣憤,特別是想起自己終於眼巴巴等到某人找上門,那女人卻說了一堆廢話,還跟他放狠話,說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然後就真的不再出現了。

  薛睿淵蹺著二郎腿,用手叩了叩圓桌桌面,「怎麼突然這麼有興致?聽澈說最近都沒見你來了,你真的看上之前那女人,栽了?」

  三十秒那件事早就在他們這圈子裡傳開了,現在人人都知道韓酌有了一個新寵,為了滿足她的求知慾,他甘願當眾被罰三十秒,這種香艷的風流韻事,他們一輩子都自愧不如、望塵莫及。

  裴辰逸在一旁沉默不語地坐著,然而他也正饒富趣味地看著韓酌,他也想知道,他這兄弟是不是真的轉性了,從此一生為一人。

  韓酌覺得很無言,這兩人果然是損友,他最近就是因為慕容新錦才這麼煩躁,他們立刻就戳破了他的心思。

  他捏了捏鼻樑,似乎很累的樣子,笑得有點諷刺,「我想不承認都不行,我似乎真的看上她了,栽在她手上了。」

  裴辰逸最近也因為老婆鬧著不要肚子裡的孩子而煩惱不已,偏偏人家連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他鬱結到只要聽到「看」這個字就想發飆,「還真委屈你了,看上人家。」說的話諷刺意味頗重。

  韓酌不怒不惱,他低頭搖了搖手裡的杯子,酒液晃了晃,有點像某人的目光,他笑了笑,「我原本以為自己不可能看上誰,早就存了這輩子不會結婚的想法,誰知道現在出了變量。」

  薛睿淵和裴辰逸無意打斷他的話,他的話其實有一部分也算是符合他們的心情,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那個想要把她捆回家、從此一同生活的人?這個夜裡感傷的人可不只韓酌一個。

  「看上她我一點也不委屈,雖然她除了胸部大了點之外,好像沒什麼特別出色的,但是如果要我後半生都跟她一起過,甚至在我的配偶欄上寫上她的名字,我不但不會覺得委屈,反而會覺得慶幸吧。」

  韓酌抿了口酒,醇厚的酒精質感在他口腔裡發散,流到胃裡暖暖的,把他的心也煨暖了,像極了她給他的感覺,「她是唯一一個讓我想要跟她一直在一起的女人,雖然認識她的時間並不久,但她給我的感覺像是我早就認識她了。」

  薛睿淵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莞爾一笑,「聽說這種感覺叫做愛情。」

  他眼神渙散,像是在回憶什麼,「認識多久很重要嗎?有的人你認識她十幾二十年也沒有感覺,有的人你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

  「但她根本不明白,我難得那麼喜歡一個女人,她卻為了一點小事冷落我半個月,等到她蹦蹦跳跳來到我面前了,我還樂得像他媽的發神經了似的。

  看她在門外許久都不開門,我還幫她把門打開了,誰知道她就站在門外,跟我說那報導不是她寫的,我他媽的當然知道不是她寫的啊,她就是胸大無腦,那麼明顯的特質我要是看不出來,那我大概真的瞎了,她還真把我當成她自己了。」

  裴辰逸緩緩笑開,「頻率不對,慢慢調教。」

  話剛說完,薛睿淵也笑了,韓酌低笑出聲,「是該好好調教。」

  裴辰逸舉杯,「祝如願。」

  薛睿淵回過神來,笑著舉杯,韓酌則是將事情想清楚之後,豁然開朗、風采依舊,「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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