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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何舞

  在舅舅過世後,年若若很快被從老家接到官家,進官家的那一天正巧是一月一次的家族聚會,她在那上頭見識到了何謂大家族。

  老太爺、各房的老爺、太太、少爺、少奶奶、小姐、姑太太、表少爺……算起來有幾十口人,一大家子聚在飯廳裡,足足擺了五桌,真是人聲鼎沸如過新年。

  官家人多,旁系更多,很長時間裡,年若若仍然被那種跟毛線團一樣糾結在一起的各種關係和稱呼弄得頭昏。

  這還不算什麼,比這更離譜的是官家實在是太大了,佔地數萬坪的面積令年若若同樣咋舌。

  重門深鎖的官家主宅,守衛森嚴,四周非常幽靜,綠樹成蔭、鳥語花香,沒有城市特有的喧囂和吵嚷,宅子裡分為左右兩座,全是五層高的獨立別墅,左樓住著大老爺一家子,右邊樓則是二老爺一家的居所,老太爺和三老爺一家則住在院落最深處,具有中國明清特色的大宅裡。

  花園裡亭台樓閣、假山瀑布加上網球場、游泳池和一處小型的高爾夫球場,這種中西合璧在一起,雖說不倫不類,倒也有一種怪異的和諧。

  進官家的那天,正值春天,天上下著滴滴嗒嗒的小雨,鄉下親戚家牆壁上掛著的老黃歷上寫著,忌移徙、入宅,一副看起來不會太順利的樣子。

  二房裡司機的老婆桂媽將她從右樓裡領出來,那是二老爺一家住的地方。

  「你剛到官家,一定要事事小心謹慎,你既然到二房,以後就是二房的人了,千萬別惹出麻煩,給老爺太太丟臉,知道嗎?」

  桂媽早從管家那裡聽說了她的身世,再一見她年紀這樣小,人也生得小巧水靈,一張瓜子臉上嵌著的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閃著緊張與不安,心裡便驟然生了憐惜。

  官家的主子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各有各的勢力、各有各的心思,盤根錯節,萬一這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不小心踩上地雷,怕會炸得粉身碎骨。

  「若若知道的。」

  自進了官家,大半天時間,除了見過高高在上的二太太,守在官宅外一臉凶悍的黑面保鏢,還有就是沒拿正眼瞧她的男男女女,難得遇上一個這樣和藹可親的中年女人,年若若緊緊拽著桂媽的衣角,捨不得撒手。

  「你到官家來的事,二老爺已經跟老太爺稟報過了,老太爺也准了,以後你就可以跟少爺少姐們一起去學院讀書,將來出息了別忘了官家的恩德,明白嗎?」

  「嗯!」年若若懂事的點頭。

  「好孩子,咱們去見見老太爺。」桂媽笑著摸摸她的頭,帶她朝老太爺居住的大宅走去。

  一進大宅的餐廳,遠遠地放眼望去,年若若就瞪圓了眼。

  這也……太奢侈了吧!年若若如同劉姥姥逛大觀園般走進了彷若明代故宮的皇室,地板、傢俱全是上等的紅木,散發著古樸香氣,四周的擺件也多是青瓷、玉器、象牙、牛角,盡顯富貴奢華。

  人也好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圍坐在又圓又大的紅木古典餐桌旁邊,熱熱鬧鬧的,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豐盛菜餚,卻沒一個人動筷。

  很明顯,他們在等什麼,年若若跟著桂媽站到牆邊的位置,瞄一眼桌上炸得金黃酥脆、香氣撲鼻的芙蓉蝦,「骨碌」一聲,將氾濫成災的口水咽進肚裡。

  桂媽在旁邊悄悄地告訴她,最上首端坐的那個身材高大,兩鬢斑白,穿著電視劇裡才見的白色長袍的男人就是官家老太爺。年若若看了看他剛硬粗獷的面孔,炯炯有神的眼睛,全身上下都自然而然的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息,瞭然地點點頭。

  唉!有錢人家就是毛病多,規矩大成這樣,這威嚴的老爺爺不喊「開飯」兩個字,就沒人敢吃,瞧那邊坐在女眷席上的二太太,先前接見自己時還是十足威風,此時卻一臉的焦慮,如坐針氈似的,肯定是餓壞了,又沒膽子先吃。

  年若若遙遙地瞧著騰騰地冒著熱氣的藥膳老母雞湯,忍不住再次替他們惋惜。

  這時,盧管家從門外進來,走到老太爺身邊,恭敬地稟報道:「老太爺,棠少爺他們回來了。」

  話音剛落,又進來一行人,走在前面的是個年輕的英俊男子,儀表不凡,眉宇間與老太爺有幾分相似,散發著強硬穩重的領袖氣勢。

  「都回來了?」老太爺不怒自威的發問。

  「是,爺爺。」被稱為棠少爺的男子簡潔地回話後就旁站一步,露出身後的三個人。

  老太爺掃了眼那幾人,朗聲道:「聽說你們三兄弟最近很光彩,上回碼頭被搶,這回投標失手,『橡樹』在交給你們之前是官家最賺錢的企業,現在呢?老子先作垮、兒子繼續敗,在外頭丟了臉不說,現在還到公司搞窩裡鬥,是不是想造反?」

  三人中年紀最長的男人,一聽爺爺這番話,當場就嚇得腿軟,噗通一聲跪下了:「爺爺,這事跟我真的沒有關係,這次投標的事都怪阿珉部門的人走漏了風聲,才壞了事……」

  脾氣明顯很急的那個阿珉一聽,立即不甘示地怒嚷道:「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打算撇清關係嗎?你是『橡樹』的總經理,投資方案你也有份,現在說這種話有沒有良心?」

  「關我什麼事?投標是由你全權負責的,現在搞砸了,就想怪到我頭上?」

  阿珉冷笑:「要這麼說,我倒真懷疑『橡樹』有內鬼了!爺爺,投標前的某一晚,有人看到大哥還在跟古家的人一起吃飯,現在恰巧『古氏集團』得標,也太巧合了吧?現在大哥是不是也想說跟自己沒半點關係?」

  「官之珉!你、你少血口噴人!」

  「官之鈁,既然敢做就要敢當,別怕承認!」

  一對親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只有那個看起來個子頎長,斯文靜默的男子,猶如旁觀,不發一言。

  「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兩個混帳東西,都給我住嘴!」老太爺「啪」地大力拍到桌面,力道足以撼動整個官宅,這般少見的盛怒,成功制止了兄弟鬩牆的戲碼。

  一屋子的人屏聲靜氣,都心驚膽顫地觀望事態發展,卻又沒有人敢去勸,二老爺估計老早聽說這是鴻門宴,不曉得縮頭藏尾地躲到哪裡避風頭去了,只有二太太一個婦道人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現在出來勸解又怕惹老太爺更生氣,只好帶著大兒媳婦畏畏縮縮地站在一旁。

  唯有年若若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桌上漸漸冷掉的飯菜,心裡大歎可惜。直到聽桂媽彎腰在她耳邊說這是二老爺的三個兒子,誰是之鈁、誰是之硯、誰又是之珉,這才轉移視線,看了半晌,便覺得此情此景真是比電視裡的八點文件還精彩,心想如果把少爺們的服裝也換成民初的,那就更有看頭了。

  一輩子在商場和黑道上混得叱吒風雲的官擇壕被幾個不成器的孫子氣得夠嗆,凌厲的視線盯著那個始終沒開口說話的,臉色越發嚴厲:「咱們官家,憑如今的地位外人是沒能耐動一分一毫的,反倒是親兄弟間先窩裡鬥起來。

  你們這倆個,一個唯恐把自己進去,避之不及;一個沉不住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平日講的「兄友弟恭」莫非都當成了耳旁風不成?現在捅了這樣的簍子,你們中間究竟還有哪個有能力的出來扛著?中間的人,怎麼不說話?」

  數十道目光不約而同落在老太爺所指的那人身上,包括初來乍到年若若。

  咦?她吃驚地發現,桂媽口中的那位硯少爺居然唇角輕勾,甚至還微微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搞成這樣還笑得出來啊!心理建設很不錯,至少比起他那個軟腳蝦一樣的大哥強多了!年若若佩服不已。

  眾目睽睽之下,他總算開口了,聲音並不大,但口齒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不過短短五個字:「請爺爺發落。」

  真是言簡意賅。

  「好、好極了!」老太爺氣極反笑,「一聲也不辯,這種悶虧也吃得下去,阿硯,你還真是讓爺爺大開眼界,軟弱成這樣,究竟是不是我官家的子孫?」

  這不是什麼好話,年若若抿了抿嘴角,哪有這樣的爺爺嘛,當著眾人的面譏諷一個已是成年人的孫子,這老爺爺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事實上,直到很久以後,年若若才明白官老太爺為何要說官之硯軟弱。

  官家的男人有兩種,一種是霸氣的掠奪姿態,即是以攻為守,例如官之棠;另一種則是一種隱忍式的防禦姿態,即是以退為進,例如官之硯,無論是退還是進,他們都是有絕對不可小覷的攻擊性。

  老太爺心裡疼的是最小的孫子官夜騏,眼裡欣賞的卻是官之棠那種人,一輩子轟轟烈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官擇壕,從來沒跟誰說一句好話,也沒跟誰服過軟,官之棠跟他是十足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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