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他們看不透的,她也不會好心的去點醒,就當是浪費她幾個月寶貴時間的代價吧。
他的心在她身上。
而她的心也是在他身上,他們怎麼會看不透這一點呢?
移動腳步,葉菱瑤越過熊靖雪。
現在兩人背對著背,就像是錯身而過的陌生人。
「妳就這麼繼續虛偽下去吧,因為總有一天,你們會連朋友都做不成的。」
居然會有這種笨蛋的存在,活該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
眼前的大門一開,就看見開門的人兒雙頰浮著一層紅暈,鼻間也同時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酒香。
「妳喝酒了?」范東雨微瞇著眼問著熊靖雪。
她今天提早回到台北就已經有些反常了,現在還喝酒?
不必等著她給出答案,一進屋裡就看見她客廳桌上放著酒瓶了。
「怎麼回事?」范東雨站在客廳中央,看著熊靖雪揚著唇角拿出另一隻空酒杯。
「雖然離十二點還有兩個小時,但提前慶生也是不錯的。」熊靖雪朝他扔出一個笑容,接著也倒了杯酒給他。
幾年朋友不是做假的,若他相信她開酒喝只是想要提前為自己慶生,那麼他就不配當她的朋友了。
但也因為懂得她,所以他並沒有再追問著她。
耐心點,現在還不是時候。
熊靖雪坐在沙發裡,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就像以往一樣,他們一起窩在沙發裡,一起看著電視兼聊天,差別只在今天桌上的飲料不再是無酒精的。
雖然心情不好,但熊靖雪並沒有將酒當水地猛灌,只是與范東雨有一搭沒一搭聊天時,邊啜飲著。
范東雨看著時間,再十分鐘就要十二點了,十二點一過,便是她的生日,現在是時候了,該要她將所有令她不愉快的事情都說出口,別把壞心情留到十二點之後。
「說吧,今天碰上了什麼鳥事。」他知道她今天回老家去了,卻提早回到台北,看來是家裡的人惹得她心情不好。
除了生日前一天,熊靖雪幾乎每兩個月便會抽空回老家去陪伴家人,這幾年只要他有空,他也會自己開車送她回去,也因此認識了她的家人,也真正瞭解了她的家庭狀況。
原來她家是當地有名的大地主,父親除了她母親之外,還有兩名未登記的太太。
一名大哥是同父同母,另外四名弟妹則為同父異母,兄弟姊妹們感情都十分融洽,家裡唯一讓人頭疼的唯有三名「熊太太」,也只有她們能影響熊靖雪的好心情。
熊靖雪啜了一口酒,佯裝沒聽見他的問題。
「是妳媽媽?還是妳兩個阿姨?」范東雨瞟了一眼桌上的酒瓶,他們目前才喝了兩瓶紅泹,他知道她還算清醒著。
這幾年,他倆聽話的練了酒量,雖然離酒國英雄這名稱還遠得很,但也不再是一點酒精就能醉倒的狀況。
他練酒量,是因為必須在工作時擁有與他人交際的能力,更不想再犯下不該犯的錯誤,至少不能是熊靖雪以外的人。
她練酒量,也是因為必要的時候必須有基本交際能力,更是不想讓任何人有機會佔她便宜,她得保護自己。
「唉……」熊靖雪歎了口氣,知道他問出了問題,就必定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伸出手指比出了三的數字,那表示這一回是三個人一圯惹得她心煩。
范東雨再看了一眼時間,他說:「妳有五分鐘的時間可以把垃圾往我身上倒。」
熊靖雪跟著他的動作,將目光定在牆面的時鐘上,然後她像是倒數計時般地開口說話了。
「雖然我爸身體還十分硬朗,但他在上個月找律師立了遺囑,為的是防止無法掌控的意外發生……你懂我的意思,總之,他將所有的財產平均分配,在我看來,這沒什麼不對,但我媽及兩個阿姨可不這麼認為。」一思及今天早上回到家裡,那不斷吵嚷的情影,她的心情又是一陣惡劣。
雖然她沒有說到細節,但光是想像三個女人吵嚷的情景,就教人頭痛了,難怪她心情不好的提早回到台北,若換作是他,也會早早逃離那個家的。
「這事情妳哥還有弟弟、妹妹們怎麼說?」
「說到他們,我就更氣了。」
「他們計較?」若真是如此,那麼惡劣兩個字可就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了。
她的哥哥與弟弟、妹妹們,他也認識,雖然沒什麼交情,但他感覺他們都是好相處的人,不像是會跟自家人計較的樣子。
「不,他們誰也不計較。」
聞言,范東雨鬆了口氣,為熊靖雪鬆了口氣。
「這件事情,他們全都在上個月就知道了,明知道我這個月會回家去,居然沒有人事先支會我一聲,一個個躲得遠遠的,讓我這笨蛋傻傻的回去被她們輪流精神轟炸……」
她開始將今天的怨氣吐出口,而范東雨自然是安靜的傾聽著。
「三個人真的是吃飽太閒了,明明有時感情好得像姊妹一樣,但有事沒事就找事情吵著,平均分配有什麼不好的?這也要吵……那幾個沒良心的,居然不先通知我一聲,讓我在生日前回家受氣……總之,不管了,這三個女人是誰的誰,自己去擺平,在我老爸擺平她們之前,我不會再傻得沒事往家裡跑了。」
雖然是傾吐負面情緒,但她仍是將時間抓得很準,在長短針一同指到十二這數字時,便停止了一切。
「生日快樂。」
第7章(1)
范東雨將剛才帶來的小蛋糕打開,再將問號型的彩色蠟燭插上點燃。
他起身關燈,在室內只剩搖曳燭火的當下,為她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唱完中文版,再誠意的唱了英文版,唱完之後,他將小蛋糕推到熊靖雪的眼前說:「生日快樂,許願吧。」
「第一個願望,希望明年某人的歌聲能有所長進,不要再用那五音不全的聲音來折磨我的耳朵了。」
「那妳不如要某人明年開始別唱歌給妳聽,這願望絕對比要他歌藝進步還容易達成。」
某人的多嘴換來了一記的瞪視。
「第二個願望,希望某人以後挑女人的眼光好一點,別總是挑著會背地裡將我妖魔化的女人。」凌厲的目光再次射向某人。
某人舉起雙手,投降了。
「第三個願望……」
「等等。」某人阻止了她繼續說出願望。
「嗯?」
「不要再把第三個願望說出口,妳得放在心裡頭默默的許,這樣願望才會實現,這連小學生都懂的事情,妳居然還要我來提醒。」某人誇張的瞪著眼,像是無比訝異她居然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
「都幾歲的人了,還相信生日願望能成真的只有你吧?」她面露不屑。
年年過生日,年年許下三個願望不過是配合氣氛好玩罷了,她從不曾相信這種許願遊戲。
范東雨當是沒看見她那輕視的眼神,繼續交代著她說:「第三個願望妳別再亂許一些有的沒有的,真心的許一個妳想要的,知道嗎?」
年年都隨著她這麼隨便許願,今年認真一下吧,不管是否真能順心成真,至少在增進年歲的同時,想想什麼是自己所想要的。
熊靖雪原本想說些話來取笑並拒絕他的,但又看他一臉的認真,想想也就算了,就順他一回吧。
熊靖雪像是最虔誠的信徒闔起雙掌,接著她閉上眼。
「就許妳心底最想要的東西。」
原本在腦子裡轉過許多想要的,但這時,耳裡傳來了他的聲音。
她最想要的……
她想要,他。
睜開雙眼,在她吹熄蠟燭的同一時間,客廳的燈光也恢復原先的光亮。
拿著塑料刀,熊靖雪將六吋的小蛋糕一刀劃開分成了兩金,也不拿盤子盛裝,就這麼一人一支叉子就著吃。
就在蛋糕大半都進了兩人的肚皮之後,范東雨突然問:「妳剛才許了什麼願望?」
「剛才是誰說第三個願望不能說出口的?」她好笑的睨著身適的男人。
「願望只是一種前進的指標,但這指標也有永遠不能到達的,也有另一種是需要努力再努力,才有達成的可能性,以妳這實際又不夢幻的個性來看,妳肯定是許了那種永遠無法達成的願望,既然是達不到的願望,問一問也沒什麼關係,不是嗎?」
范東雨看著熊靖雪,以為她會爽快的將答案說出口,但等了又等,卻是等不到她開口。
「不能說?不想說?」她到底許了什麼願望呢?
范東雨原本只是打趣隨口問問的,但她的反應卻讓他真的感到好奇了。
沒錯,那願望不能說,也不想說,所以她說:「我要老天賜給我一個好男人。」
這是個標準隨口胡扯的答案,但范東雨卻信以為真了。
「我真要以為妳對談情說愛這事沒興趣了呢。」范東雨放下手裡的叉子,停止了對蛋糕的進攻,顯然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
「那是你以為。」熊靖雪不冷不熱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