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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瑪奇朵

  她一邊說,卻也沒有親自過去賣花的地方人擠人,而是讓身邊的丫鬟去買來,再由他們拿進去。

  不得不說清月和明心是兩個超級細心的丫鬟,來到娘娘廟之後,就貼心的猜到兩位主子是要來求子,所以在買花的時候,只買了兩、三朵紅花,其他的買了一大堆的白花,乍眼看去,還以為捧了一大捧的白棉球。

  捧著花拿著水果,放上寶殿前的貢桌上,宛玲瓏和肖承安各自拿著香火,在一片喧囂人聲中,看著求子娘娘還有觀音神像低聲禱念。

  肖承安一輩子病歪歪的活到現在,也曾祈願過讓身子健康,不過後來當他知道許多事情是天注定之後,他對於求神問佛的心思就徹底的淡了,除了祭祖外,幾乎不曾在外捻過香火。

  只是看著一旁已經開始閉眼唸唸有詞的妻子,他也忍不住虔誠的在心中默念。

  若天上神佛真有靈,還請賜我麟兒愛女,我不求老有所養,只求我心上的那個人,這輩子能夠不曾留有遺憾。若真有那日,弟子願翻修廟宇,為娘娘重塑金身。

  在心裡默默的說完,他側眼看著也正好睜開眼望著他的宛玲瓏,兩個人同時把香火給插進香爐裡,又虔誠的合掌拜了拜。

  拜完之後,兩個人難得出門,宛玲瓏想著娘娘廟的後山有一大片的紫陽花海,就提議去瞧瞧。

  紫陽花海原是野生的一片,但隨著娘娘廟的香火鼎盛,住持想著讓娘娘廟多添加一景,又格外栽種了更多的紫陽花,並且請了人幫忙管理。

  現下雖不是紫陽花開得最美的時候,但是那一簇簇的紫陽散佈在高低起伏的山坡之中,看起來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肖承安無可無不可的跟著她一起走,他以往病弱,如非必要,幾乎不出安王府一步,但是看宛玲瓏這般熟門熟路的樣子,大約能猜到在宛家她也是過得很自由的,要不就一個娘娘廟,她怎能也說出個二三事來。

  想起剛剛在宛家感受到的那種氛圍,他忍不住微微笑著,也只有那樣的環境,才能夠養出這樣天真單純又有一點小聰明的姑娘吧。

  兩個人牽著手走在紫陽花叢間,伺候的人都遠遠的跟著,他們來到花海中一個高高聳起的山石處,上面蓋了一座小閣,裡頭空間不大,宛玲瓏索性就讓其他人在山石底下待著,和肖承安兩個人一起往上走。

  只是當進了那小閣後,她就開始後悔為什麼要把身邊伺候的人都給留在下面,只因為小閣的窗邊,一個男人穿著一身白衫,背景是滿山的翠綠和花海,看起來瀟灑自若,嘴邊常噙著的一抹笑,讓他看起來又多添了幾許的溫柔。

  只是……是真的溫柔還是包藏著禍心的算計,那就不得而知了。

  宛玲瓏停下腳步,臉色微微發白,小手悄然握成拳,低聲喊了他的名字,「木子齊。」

  「玲瓏兒,好巧。」

  木子齊似乎也感受到了宛玲瓏的視線,溫柔的衝著她一笑,眼裡的喜悅看起來不似作假,似乎相信這就是上天安排的巧遇。

  只是他卻不知道,如今的宛玲瓏已經不再是原本那個太過愚蠢的宛玲瓏了,他那樣的作態只讓她覺得噁心。

  是啊,真的好巧……巧得讓她想直接出手揍人啊!

  如果有人問宛玲瓏上輩子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前三名肯定有一個是沒能把握機會給木子齊飽以老拳,一開始是不行,後來是已經無力。

  而現在……她還是世子妃,身子也不像後來病得虛弱無力,一見到他再次出現在眼前,她就覺得這拳頭忍不住想往他臉上招呼。

  「可一點都不巧,木……大哥,你是真沒見到還是假裝沒見到我身邊的世子爺啊!」宛玲瓏知道他看起來表面上毫不在意這些身份,但其實心底卻是最在意不過的了。

  就如同上輩子,他口口聲聲說不在意她和離的身份,但當有世家大族的女子招婿的時候,卻又馬上對她說,他的妻子只能是身家清白的女子一樣。

  他捧高踩低的虛偽現在雖然還看不出來,但是那做作虛假的本性卻是刻在他骨子裡頭的,他看不起不如他的人,卻也最在乎別人瞧他不起。

  木子齊的神色一僵,只覺得今日的宛玲瓏對待他的態度不只不如往常,甚至還有一分說不出的敵意。

  是什麼讓她忽然改了態度?柔心不是還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她會在宛玲瓏的面前盡力的為他說好話嗎?怎麼如今卻是……

  肖承安可沒讓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說太多話的胸懷,在宛玲瓏還想再說些什麼刺刺他的時候,他捏了捏她的手,讓她有些不甘願的退後了一步,半掩在他的身後,他則是板著一張臉,打量著眼前這個覬覦他女人的男人。

  一般的外表,看起來掩飾不住野心的眼,還有那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的笑容,讓他很快的就給這個人打了評語——野心有餘,謀略不足。簡單來說就是只能耍耍小聰明,耍的若是陰謀,往往讓人瞧不起。

  「木子齊?也不過就是如此。」肖承安淡淡的道。

  他不常說話,但是一開口,常常都能夠直接戳中人家的弱點,逼得人跳腳,例如現在,一句話就充分的表達了他的鄙視之意,那冷淡的眼神裡更毫不掩飾對他的輕蔑。

  木子齊的表情扭曲了下,很快又恢復固定的微笑表情。「原來是安王世子,倒是早有耳聞,果然名不虛傳。」

  耳聞什麼?安王世子最出名的除了三元及第外,自然就是那虛弱的身子了。

  兩個男人口打機鋒,看起來似乎是平分秋色,但是剛剛一句話裡,木子齊的心情波動顯然大於肖承安。

  木子齊幼時喪父,母又軟弱多病,所以才會在學堂搭上了宛正剛後,受到宛母和宛父的同情和欣賞,常常邀請他至宛家吃飯讀書,要不雖然他家裡留下一些薄產,卻也不能讓他堅持讀書至考取功名。

  而可恨的是,就在他以為他到最後能夠娶宛玲瓏為妻的時候,她卻因為那麼可笑的原因嫁進了安王府。

  他不服,安王世子不過是因為有了那個封號,就能夠輕易的抱得美人歸?

  他不以自己的出身為恥,認為出身貧寒才有讀書人該有的傲骨,可是宛玲瓏嫁給安王世子的現實卻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讓他知道,他所謂的傲骨在這世道連狗屁都不是。

  他明知道宛玲瓏對安王無心,卻得因為安王府的逼迫而嫁進王府,嫁給一個病殃子,所以他勾著柔心,讓她在兩人之間幫著傳信傳話,也寫了許多曖昧相思的話,就是要把宛玲瓏的心給勾得往他這邊靠。

  偶爾看著宛玲瓏傳過來的書信時,那會讓他有著滿足感,認為自己不過只是缺了一點機運,若有朝一日有了機會,什麼世子根本就不配跟他相提並論,要不怎麼連自個兒明媒正娶的妻子都守不住,一顆芳心還只落在他那兒?

  一想到這兒,他心裡頭那點不自在就消失無蹤,眼裡反而多了自信,看著肖承安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睥睨。

  第7章(2)

  肖承安微瞇著眼,將他眼神的改變都看在眼裡,見他把目光定在妻子身上,聲音也冷了幾分,「走了。」

  宛玲瓏也不想再繼續看木子齊做戲,順從的轉頭就跟著準備離開。

  只是木子齊好不容易遇上宛玲瓏,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放她離開。「玲瓏兒,這許久不見,你就不想和你的子齊哥哥多談兩句嗎?」他雖然還是帶著笑,可低柔的嗓音裡卻帶著幾分憂鬱。

  宛玲瓏的身子震了下,咬咬唇,深呼吸了幾下,突然臉色微微一變,連忙扯了扯肖承安的衣袖,低聲道:「我們快走吧。」

  肖承安一直注意著她,眼看著那男人一句話就勾得她情緒大變,突然之間,他卻賭著氣不想走了。

  他站在原地,壓抑的道:「你怎麼又急著走了,難不成還真讓他說中心事了?我們也可以停下來……」

  他話說到一半,卻發現從宛玲瓏的臉上看到的不是懷念過去的激動,反而是帶著些慌亂。

  她心裡頭一團亂,只因為木子齊說的那句話,就跟當初她被陷害栽贓時,他開口見到她所說的第一句話一模一樣。

  過去的事情即使她願意忘記,但還是早就在心裡留下傷痕,比起剛剛一開始見到他的憤怒,現在的她,除了厭惡這個人之外,更想要逃離。

  不知怎地,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這樣太過相似的一幕,帶給她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就如同上輩子明明她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那樣失禮的舉動的,但是卻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如何讓他給摟在了懷中,甚至外裳也褪了一半落在地上。

  「不!我們快走!」她顫抖的聲音催促道。

  肖承安不明白她突然在害怕些什麼,只知道她這樣的情緒絕對跟懷念舊情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也順著她,任由她拉著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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