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我只是告訴她,我要用這個來向妳求婚,所以她才少算我錢。」
她頓時呆住,求婚?!他……他有沒有說錯?!她有沒有聽錯?整個人呆呆的任他拉著走,直到走過一個路口,停在紅綠燈前,她才顫聲開口──
「紀凌雲……」
他回頭看她,眼角眉尾帶著的都是笑。
「那個、你說的是假的吧?」
事實上她好想問,你說的是真的嗎?想向她求婚的話,如果他點頭,她想自己會立刻毫不猶豫的點頭,管他什麼吃回頭草沒志氣的,可是──
「妳說呢?」
他看著眼前緊張兮兮的女人,將難纏的問題又拋回給她。
唐恬欣慘兮兮的一笑,轉動眼睛,避開他漆黑的眸子。
「當然是假的!我們才離婚的嘛!而且是我甩了你,呵呵!不過僅此一次哦!如果下次你再用這種賤招捉弄我的話,我一定翻臉。」
綠燈了,她急著向前走,省得被他看到自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下一秒,滿是汗水的掌心被人握住,她抬頭,怔怔的看著他。
「當然是假的,我可不會再冒冒失失被妳甩第二次。」
紀凌雲微笑拉著呆住的她向前走,看她整個人徹底傻掉的樣子,唇角不自覺壞壞的上揚,心裡偷偷加了一句,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時機一到,他一定不會給她再拒絕的機會。
就這樣,他們用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走完了三條街,喝過兩家店舖的珍珠奶茶,吃了魚丸、甜不辣和串燒,紀凌雲手上更是拿了一大堆宣傳單,有好幾家餐廳的外送電話、幾家飲料店的Menu,甚至連水電行的電話也要到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發現這整條街除了他們的畫廊外,還有五家賣西洋畫的畫廊,而且生意都不差,唐恬欣原本還有些擔心,可紀凌雲說競爭有競爭的好處,像五分埔、迪化街都是這種情況,雖彼此競爭,但也因為有號召力,能為彼此帶來利益,再說有些消費者也懶得跑東跑西。
就這樣東逛西晃的,當他們回到她家樓下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呼!好久沒有這樣逛街了,好累!」
唐恬欣解開安全帶,舒服的大呼一口氣。
「很累嗎?上去放一缸熱水,好好泡個澡。」紀凌雲貼心的交代。
看著他被燈火點亮的眼睛,唐恬欣心頭一暖。
「但是好高興。」
紀凌雲笑了,伸手幫她拂順散落額頭的發。
「妳喜歡,下次我們再去逛。還想去哪裡?」
「士林!」唐恬欣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去士林吃過小吃了,想得口水都快溢出來了。
看她孩子氣的表情,紀凌雲笑得滿足。
「好,就士林!等畫廊開張後,我一定陪妳去。」
她看著他的眼睛,從心底到手指頭都散發著酥酥麻麻的溫暖,她輕聲道:「紀凌雲,我是不是太貪心了點?」
他說要讓她諮詢有關畫廊的事,可她卻自私的想要更多,想要和他像今天這樣逛街,和他去士林吃小吃,還想他履行藍屋簷下的下午四點之約,想永遠永遠像這樣不和他分別……她是不是太貪心了?而這些,是屬於朋友能要的範疇嗎?
看著她不安的模樣,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藏在像羽扇的睫毛下,如同夜空中散發光芒的星星,他無聲勾笑湊近,直到在兩顆星星中清晰的映出自己的倒影。
「有一點,但……我喜歡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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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續都辦好了?」
「嗯。」
「工人在裝修,妳不用留在那看嗎?」
「嗯。」
挑眉。「……唐恬欣妳是個小傻瓜!」
「嗯。」
「哦,老天,難道戀愛真的會讓人變笨嗎?如果是的話,我死也不要!」梁微微忍無可忍的翻白眼。
「嗄?妳在說什麼啊微微?」
沒聽清楚好友一長串的抱怨,唐恬欣笑著喝了一口咖啡。
「拜託!嘴巴收一收,再笑妳就可以去拍電影當茱莉亞蘿蔔絲的替身了!」
「為什麼?」
她呆呆的,反應不過來。
「嘴大啊!」
梁微微先是誇張的學她咧開嘴露出癡呆的笑,然後沒好氣的瞪過去。老天!這個女人戀愛了,但她未免也表現得太明顯了吧?只差沒在臉上寫上「我戀愛了」四個字。
幸好總裁之前沒有透露他們已經離婚的消息,否則現在總裁夫人喜新厭舊的負面報導會滿天飛!而且說出去沒幾個人會信,跟她談戀愛的,正是剛剛簽字離婚的總裁。
真受不了他們,想起辦公室裡還有一個總是對著照片突然傻笑的男人,梁微微再度忍不住翻白眼。
看好友連續大翻白眼的表情,唐恬欣很不好意思。「我有笑嗎?沒有這麼明顯吧!」
梁微微乾脆從包包裡掏出小鏡子擺在她面前。
「妳自己看看,不只傻笑,妳還印堂發亮,面若桃花,如果經過算命攤,算命仙一定說妳好事近了,再收妳一包紅包!」
「呵呵,微微妳好會說哦,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妳可以去看面相啊!」
唐恬欣笑得憨憨的,鏡子裡的模樣真的如梁微微所說,活脫脫一個花癡,只是她不想承認那是自己啦,畢竟愛上自己的前夫是很丟臉。
「呿!」
對阿諛奉承梁微微不為所動,收了鏡子,瞪著身旁的小花癡道:「怎樣?你們準備去偷偷公證結婚,還是要再風光大辦一次啊?」
張大嘴巴,唐恬欣有些心虛。
「什麼啊!妳在胡說什麼,我們現在只是朋友,哪有要結婚。」
「妳這個死丫頭當我白癡啊!別告訴我你會對朋友流口水,哈到半死!」
唐恬欣的臉頓時紅得一塌糊塗,低頭道:「沒有啦,就算有也是我單方面的感覺,他現在真的只把我當朋友。」
想起那天他說不會再被她甩第二次的樣子,心其實微微有些痛。
「……朽木不可雕也。」
她認定好友是朽木,自己再浪費多少口水也是白搭,便叼著吸管逕自喝水。
半晌,一雙小手輕輕扯她的衣角,抬頭就對上一雙笑咪咪的小鹿斑比眼。
「幹麼?」她的臉有點臭,因為不滿好友變花癡。
「微微啊,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什麼?」
「就是便當啊,我想……以後他的便當還是由我來做好了。」
老天!讓她死吧!梁微微在心中低咒。唐恬欣、紀凌雲,這次你們再他媽的不好好結婚,她就一定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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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恬欣坐在畫室的二樓,靜靜享受著陽光的洗禮。
畫廊已經開張一周之久了,一切似乎都相當順利,平日小麗很少來店裡,她負責在外面找畫和聯絡畫家等等。
而她,有客人來時,可以滔滔不絕的跟客人講畫,驚喜的是,似乎她的推薦總能得人所愛,大部份進來的客人都不會空手而歸,短短一個星期,她就賣出了十多幅畫。
沒有客人的時候,她則欣然的在陽光下衝一壺香濃的咖啡,畫畫,想他。
下午四點的約定,雖然不是每天都履行,但他卻每天來接她回家,去士林的約定也實現了,也曾開車帶她上陽明山看星星再送她回家,一切都如同再要好不過的朋友,沒有更多過份的親暱。
他們這樣,算重新開始嗎?
說沒有的話,別說微微不相信,就算是她自己,也不太確定。
紀凌雲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總是忙到讓她見不到的人,不是以前那個凡事以事業為先,一絲不苟的他,他變得好溫柔、好體貼,讓她好喜歡、好喜歡。
如果重新開始,這樣的他──她想再度輪迴,她心甘情願。
「叮鈴……」
樓下門口的風鈴響起,唐恬欣探頭看下去,進來的是童小麗,正想打招呼,卻聽──
「你這個混蛋!我現在就把這些給你!」
只見童小麗打開櫃檯下她的私人櫃子掏出一迭紙,朝著宋波的臉就砸過去,一邊破口大罵。
「想去告我就去啊!讓我進監獄好了!這樣你兒子就不會看到自己的老子有多無恥多懦弱多沒種,也好!看不見他還省得傷心,你去告啊!送我進監獄,然後你就可以和那個小騷貨光明正大的苟合了,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如果你不去告我的話,我立刻就去把孩子打掉,我要讓你們宋家絕子絕孫──」
「啪!」
「啊!」
唐恬欣驚訝的摀住嘴巴,宋波打了小麗,小麗的臉立刻紅腫一片,想來一定很痛。
「哼!打的好!打的真好!如果讓你爸知道的話──」
「夠了!」
唐恬欣看宋波突然大吼一聲,震斷了童小麗的話。
「夠了!我受夠了!別總是拿我爸來壓我,不能生又怎麼樣?我他媽這輩子就不要孩子怎麼樣?妳這個臭女人自己貪婪還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