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她頗訝異地抬眼。「你明白?」
「當然,我也談過戀愛,知道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痛苦。」最後幾個字流露出酸澀的哀愁,這時候的他,臉上的線條變得柔軟,看在她眼裡,竟有種迷人的淒美感。
其實愛情不分美醜、無關身份,並不是長得最美麗,最英俊或最有身價的人就可以贏得愛情,否則妮可基曼和湯姆克魯斯就不會離婚,英國黛安娜王妃和查理王子也不會形同陌路。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很難相信有人拒絕得了你。」
俊眸因為她的話而閃過一絲異彩。「是嗎?」
「因為你很有魅力。」這是她的肺腑之言,絕不是恭維之詞。
Sammy頓了下,俊抿的唇揚起了陽光般的笑容,大手用力往她背上拍去。
「跟你講話真的比較有趣,比其它只會拍馬屁的模特兒實在好多了。」此話一出,本來盯著他們看的模特兒全都心虛尷尬地別開眼,忙補妝的補妝,弄頭髮的弄頭髮,而Sammy完全不會不好意思,很明顯是故意說給某些女人聽的。
千尋忍不住偷笑,覺得這個傢伙壞死了,但平心而論,他這人挺有意思的,雖然嘴巴有點毒,不過其實人不怎麼壞,她突然想到,只要Sammy坐在她旁邊,其它模特兒就不敢對她怎麼樣,難道Sammy是為了保護她?
「千尋,該你了!」宓兒打開攝影棚的門對她大叫,像個男人婆一般。
「嚇死人,這女人就不能溫柔點嗎?」 Sammy禁不住叨念,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但千尋老早就習慣了,她站起身,撈起婚紗裙擺,漾開甜美的笑容,雀躍地跑向攝影棚。
「我來了!」
星期天的清晨,千尋很驚訝,因為她沒想到通常這時候還在賴床的人會來找她。
「仕誠?」一開門,她就傻住了。
「早。」就像從前那樣,他很自然地用手托住她的頭,帶向自己,溫熱的唇烙在那兩片嫣紅花瓣之間,挑逗她的了香小舌。
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她的唇就被他嘗去了。
「別這樣。」她忙推開他,幸好宓兒也有賴床的習慣,才不至於被撞見,她不敢直視他的眼,低頭道:「我們已經分手……現在只是朋友,你不可以對我這樣。」
「我們沒有分手。」
她詫異地抬頭,很驚訝這話會從他口中聽到。
「如果我們分手,就不會有那次浴室裡的激情。」如預料,果然立刻瞧見她美麗的兩頰,飛上兩朵紅雲。
「那次是……是……」
「是我們相愛的證明。」
她咬著唇,無以反駁,她可以堅持要分手,卻無法否認還愛著他的事實。
「既然我們相愛,就沒有分手的道理。」
「不!」她搖頭。「如果你沒有結婚的打算,我就不會跟你在一起。」
「你當真?」他語氣帶笑,下認為她是認真的。
她用力點頭。「當真!」
望著她堅決的神情,唐仕誠心一緊,但臉上沒表現出來,她的態度似乎少了先前的猶豫,兩人沒住在一起的這段期間,她似乎有些變了,變得……不再那麼依賴他。
強壓下內心深處那份焦躁感,他對自己充滿自信,相信只要好好安撫,佳人會回心轉意的。但佳人越來越有主見,他並不樂見,她越獨立,代表失去她的可能性越高。
好吧,算他自私吧,不想結婚卻想保有她,因為少了她,他渾身不對勁。
他突然越過她,連徵求同意都沒有,便很自動地走進屋裡。
「啊……你不能進來呀!」她低呼,忙跟在後頭。
「為什麼?既然是朋友,總不至於連喝杯咖啡都不行吧?」
「不方便啦!」
「你有男人?」他突然沉下臉,黑眸裡藏著風暴,下巴緊繃著。
「我沒有!」她忙正色否認。
黑眸裡的陰霾斂去,微笑。「那就好。」說完便往客廳走去。
千尋隔了幾秒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不對的地方,她幹麼要跟他解釋啊?男未婚,女未嫁,在分手的情況下,她根本就不需要對他負責什麼!
「不必倒水,也不要茶,給我一杯咖啡就好。」英挺的身子直接落入客廳的皮沙發,有如回到自己家裡一般閒適自在,他每天都在回味她泡的咖啡,現在終於可以喝到了。
「不行,要喝咖啡,自己去買。」她拉著他的手臂,試圖送走這個不速之客,要是被宓兒看見就慘了。
濃眉無辜地擰緊,不滿她真的趕人。「你怎麼那麼絕情?」
「噓,小聲點。」
他才要問為什麼,房間裡這時卻傳來些許聲音,是宓兒的房間。
「糟了!」她一邊推著他一邊低聲催促:「我朋友醒了,你快走。」
「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要是宓兒看到你會不高興!」
他聽了十分不悅,何時開始她在乎別人比在乎他還多?既然來了,他就不會那麼容易被打發定,而且,他今天一定要喝到佳人煮的咖啡。
方向一轉,他直接往飯廳走去。
「啊,你去哪?」
「找咖啡。」
她又急又慌地追上前,幾乎是哀求的語氣。「你別亂闖呀!」
房間門打開,安宓兒睡眼惺忪地打哈欠。「千尋……」
「呃……早啊,宓兒。」
「你在跟誰說話呀?」稻草般的短髮,加菲貓的睡眼,穿著中性睡衣的安宓兒像遊魂一樣地走出來,一臉沒睡飽地問她。
「對不起,吵到你了嗎?我剛才在講電話。」她微笑道,站在吧檯旁,故作鎮定地回答她。
「可是我好像聽到男人的聲音?」
「喔?那一定是電視機,對不起,我剛才開太大聲了。」
「喔……沒關係。」安宓兒搔搔稻草般雜亂的短髮,繼續游她的魂,進她的廁所。
門一關上,千尋掛在嘴上的微笑立刻消失,幸好剛才動作夠快,及時將唐仕誠給推進飯廳吧檯下的櫃子。
宓兒家的廚房是西式開放性的設計,設有吧檯,吧檯下的空間正好勉強可以容下他高大的身體。
她蹲下身,對吧檯底下的唐仕誠低聲警告。「你快走,趁現在。」
「不要。」
「你不可以這樣霸道。」
被人硬塞在吧檯底下狹窄的空間裡,他已經很不爽了,居然還要他偷偷摸摸像個賊似的溜走,他堂堂大律師的顏面置於何處?不但撈不到好處,還吃不到甜頭。
他垮著臉,神情極度不悅,表現得很明白,賴定不走。
「算我求你啦!」她雙手台十地拜託。
他還是不肯,沉著臉,擺明了在生氣。
怎麼這人拗起來像個孩子一樣,令她好氣又好笑,因為在她心目中的唐仕誠,可是風度翩翩的成熟男人,不曾像現在這樣賴皮過。
「好,我煮咖啡給你喝,喝完就走,好嗎?」她沒辦法,只好退讓一步。
那擰緊到足以夾死好幾隻蚊子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
「行。」他想要走出來,卻又被她塞垃圾似地推回去。
「躲在這裡不准出聲,如果被我朋友發現,我就不理你,也不煮咖啡給你喝。」
他想抗議,正好廁所馬桶沖水的聲音傳來,門也隨之打開,千尋假裝在摸東摸西,準備煮咖啡的器具,讓他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雖然百般不情願,但為了咖啡,只好繼續窩著,保持最佳品質靜悄悄。
「千尋,你怎麼起這麼早?」宓兒問。
「我本來就起得早,是你睡很晚,所以不知道。」
沒錯,千尋一向早起,唐仕誠回憶起兩人甜蜜的日子,她總愛早起為他準備愛的早餐。
「你在幹麼?」
「我在煮咖啡。」
「喔,那順便幫我煮一杯吧!」
「啊……你要喝?」
「對啊,怎麼了?」
「我以為你要繼續睡回籠覺。」
「不了,等會兒八點半有個介紹法國一位知名攝影師的節目,我要看一下。」
不會吧!
「……」唐仕誠臉色很難看,這不等於告訴他得一直窩在吧檯底下?
「呵……這樣啊……」千尋悄悄往下瞄,她可以感覺到吧檯下有人很不爽,她吐吐舌,無聲地偷笑,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快意。
唐仕誠就這麼窩著,像個見不得光的烏龜,躲在龜殼裡不能出來,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當啞巴。
聽著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他越躲越不爽,這小女人居然就這麼給他聊起天來,還開心得很,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他目光一垂,視線落在那雙裸足上,小巧精緻、又白又細嫩,勾起他的回憶,兩人親熱時,他曾頑皮地吻著她的腳,讓她癢得格格笑,直向他求饒。
如今,這雙美腿就在他眼前,她身上穿著棉質的連身裙睡衣,裙長只到大腿,緊貼著臀部,曲線依稀可見。
他眼裡燃起火光,唇邊勾起了邪氣的淺笑。
很好,他找到排解無聊的事情做了。
第六章
千尋全身一顫,還倒抽了口冷氣。
「怎麼了?」宓兒問。
「呃,沒有啊,我只是做個深呼吸而已。」她面露微笑,強自鎮定,心下卻哀叫,因為有一隻不規矩的手正在她敏感的大腿上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