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不知道咬舌是要如何咬,不過估計這樣可以嚇阻他們。
一個帶頭模樣的黑衣人冷聲道:「快點把人帶回去,不要多生事端。」
「是!」
正在此時,又有十來個黑衣人出現了,個個手持長劍,團團將所有人圍住。
丁沐兒看得眼花撩亂,怎麼又是一群黑衣人?不過,劍的樣式不同,看樣子他們是不同路的。
「來者何人?」先前的黑衣人老大出聲喝問。
後到的黑衣人冷冷地道:「不必管我們是什麼人,把人留下就對了。」
先到的黑衣人異口同聲,「辦不到!」
此話一出,雙方便打了起來,丁沐兒被先到的其中一個黑衣人制住,劍一直架在她頸子上,刀光劍影在她眼前飛掠,雙方戰成一團,地上血跡斑斑,她好幾次都差點被波及。
似乎是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不行,黑衣人悄悄押著她走,她已經看不到橙香在哪裡了,脖子上的劍鋒利得令她不敢隨意轉動頭。
走了一段路,她被黑衣人揪著上了一匹馬,掉轉馬頭,黑衣人不管不顧的策馬狂奔,丁沐兒被顛得七葷八素,連跳馬的勇氣都沒有,他實在騎得太快了,她跳下去,肯定摔死。
除了跳馬,就沒有別的生路了嗎?
這些人捉她,肯定是為了威脅蕭英盛,自己絕不能落入他們手中,不能讓蕭英盛為了她而妥協什麼。
她正費力的在想脫身之法,就見一匹馬追了上來,馬上的男子她不認得,他和黑衣人相互過招,兩人殺氣騰騰揮劍相向,簡直就是在拿她的命開玩笑!
最後那馬上的男子摸出一把銅錢鏢如天女散花般的射向黑衣人和她騎乘的馬身上,馬兒吃痛,不受控制的狂奔起來。
丁沐兒哪裡經歷過這樣的事了?驚愕之餘,她被顛得反胃,眼前越來越黑,終是不支,暈了過去……
第十九章 綁架,遭驚魂(2)
「三弟,見弟妹如此,如今你可明白了父皇始終對你不聞不問的原因了?若是對你關懷,就如同你母妃的下場一樣,對你是道催命符。」
丁沐兒剛剛恢復了神志便聽到有人在說話,那聲音很是陌生、低沉,另外,有人坐在床畔,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似乎很怕會失去她似的。她想起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有人要綁架她時,又來了另一方的人馬……救她的是誰?是後來追上的那個人嗎?
「你當真以為父皇沒法子將琉璃令拿回來?」先前那低沉的男聲再度響起。「你才出生,你母妃就死了,父皇是為了給你保命符,讓皇后動不了你。這次你能死裡逃生,也是父皇派在你信家軍中的皇城暗衛救了你,父皇深知你在軍中危機四伏,那裡到處都是成皇后的人,才會派人保護你。」
「為何如今才告訴我這些?」蕭英盛的聲音如雨後悶雷。「我是怎麼過來的,一個被遺棄的孩子,二哥很清楚不是嗎?」
「對父皇來說,他寧可你活得孤獨,也不要見你死去,你是青妃娘娘留給他的唯一慰藉。」
「即便我現在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我依舊不能像你、像大哥、像四弟那般自在的進宮見父皇,與父皇話家常。」蕭英盛眉峰緊蹙。「因為皇后仍視我為眼中釘,仍在設法置我於死地,只要她存在的一天,我就不可能與父皇重拾父子之情。」
蕭英磊話中有話地說道:「你再等等,你和父皇定能重享天倫之樂,過去的遺憾終將獲得補償,那一日不會太遠。」
蕭英盛一凜,黑眸中閃過一抹異色,他抬眸看著立於床前的蕭英磊,「難道——」
他點了點頭,「如你所料,我追查到皇后、袁相和大皇兄暗中招兵買馬,他們似乎等不及父皇立太子,計劃策動宮變,而我打算用大皇兄和皇后之間的矛盾,讓他們自相殘殺。」
蕭英盛的視線堅定的落在蕭英磊臉上。「不管你要怎麼做,我都支持你,只要最後登上帝位的是你。」
蕭英磊苦笑,「三弟,你可知道當皇帝是個苦差事?」
蕭英盛淡淡地一笑,「所以了,過去我已吃了太多苦,以後理當換二哥你吃苦。」
蕭英磊淺淺含笑道:「你若是答應我,成為我的左膀右臂,不會在我登基後來個辭官隱退,我就會如你所願。」
蕭英盛神情微震,心中已瞭然了。「看來,父皇的眼光與我相同,肯定是父皇說服了你,不是我說服了你。」
蕭英磊眼波輕動,「蕭家先祖流血打下的江山,不能落入成氏手中。」
兄弟兩人盡在不言中,已從彼此的眼光之中達成某種默契,丁沐兒安靜的聽他們敘話,事關皇位,茲事體大,她覺得她還是不要此時醒來比較好,讓他們好好商議要事。
蕭英磊話鋒一轉,視線落在桌上的花瓶上。「對了,那陶瓷花瓶是從何而來?」
蕭英盛自是十分詫異,「二哥知道陶瓷?」
蕭英磊點了點頭。「我曾在御書房裡見到父皇在看一本畫冊,上面就有這樣的花瓶,寫著『陶瓷』兩字,只是父皇不想多談,我也不好追問,原以為只是虛構的畫罷了,沒想到世上真有如此精緻的器皿。」
蕭英盛與有榮焉的說道:「那陶瓷花瓶是沐兒所燒製。」
蕭英磊若有所思的看著丁沐兒。「湛風說,弟妹有一手紅磚刻花的獨門技術,還有那蹲廁的構想也是來自弟妹,原來不只這兩樣,弟妹還如此多才多藝。」
蕭英盛揚起了嘴角,「對我來說,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沐兒肯定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知我身份,又肯在我一無所有時點頭嫁給我的人,甚至,我可能是逃脫的重犯,這些她都不在乎。」
蕭英磊假意板起面孔,「你夠了,別再炫耀了,是要刺激我孤家寡人一個是不是?」
蕭英盛笑意加深了。「所以了,你都老大不小了,快找個王妃吧!再孤家寡人下去,京城的流言可是會越來越多。」
等蕭英磊走了之後,丁沐兒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她清醒,蕭英盛總算鬆了一口氣,見她想起身,忙扶著她坐起來。「覺得如何?有沒有哪兒疼?」
丁沐兒輕輕搖頭。「沒事,就是頭有些疼。」
蕭英盛往她身邊坐下,讓她偎著自己。「太醫來看過了,你氣血不順,給你紮了幾針,待會再服帖藥會好一點。」
她突然一陣警醒,「橙香呢?找到橙香沒有?」
蕭英盛柔聲道:「她沒事,那幫人的目標是你,沒傷到橙香,她正在替你煎藥。」
丁沐兒聞言才放下心。「你可千萬別責備她,事發突然,她一個人也保護不了我,再說了,她柔柔弱弱的,也沒能力保護我……還有那兩個跟班侍衛,你也別責備他們,車伕給人掉包了,他們也不知情。」
蕭英盛失笑道:「未來你是要做當家主母的,心這麼軟怎麼行?管教下人不能像你這樣,該賞則賞,當罰則罰,橙香便罷,那兩個侍衛是負責保護你的,沒將你保護周全,可知我被你嚇得多狠,他們要負全部責任,理當受罰。」
「若要追究責任,應當受罰的是你。」丁沐兒揚了揚眉道:「我在京城跟人無冤無仇的,會被人綁架,肯定是因為你。」
「我自然是脫不了干係。」蕭英盛也直言不諱。「是二哥恰好見到你被擄走,追上去救了你,他也查到了,是皇后和大皇子的手筆,他們分別都想綁了你威脅我交出琉璃令。」
丁沐兒奇了,「你二哥為何認得我?」
「因為湛風。」
丁沐兒微訝,「湛二爺?」
「湛風一心想成為皇商,一直在擴展人脈,他在京城人脈很廣,他識得我二哥,兩人往來頻繁,他也藉經商之便在各地為我二哥做事,招攬人才。」蕭英盛說道:「領著官兵去接我那日,還記得他說在喜緣居見過我一面嗎?」
丁沐兒點了點頭。
「當時他是去找王先生談古玩生意的,他說在吉安城第一次見到我時,便將我認了出來,只是當時我失了記憶,他也沒法確認我的身份,可我失蹤一事已在各地傳得沸沸揚揚,他也知道我從邊關失蹤,便派人畫了你我的日常畫像,帶著畫像,拿著我的玉珮,親自至京城找我二哥,只是那日他沒細說,沒說到他也畫了你的畫像。」
「而那段時間,你已恢復了記憶,也暗中連絡上仇厲他們。」丁沐兒把始末連了起來。
「你知道湛風必定是到京城找你二哥確認你的身份,要是我知道了你的身份,變數太多了,所以就把我騙得團團轉,騙我先跟你成親。」
蕭英盛一笑,「我至今還是認為我當時的決定非常正確,否則你現在也不會在我身邊了。」
「是啊,正確,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丁沐兒哼了聲。「這麼說來,也算湛二爺間接救了我一命,不然你現在可要被迫交出琉璃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