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銀鐲的確很像我的信物。」
東方堂接過手,銀鐲上刻有花鳥圖紋,扣環上的玉石刻有一個「堂」
字,這隻銀鐲與兩位嫂嫂手上戴的銀鐲的確十分相似,但--
「好個東方堂,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
門口陡然響起一聲厲喝,東方堂一抬頭,臉色大變,門口站著的人,竟是阮達九夫婦!
「原來你當年末允婚,是因為早已有了未婚妻。既然如此,為何又要招惹香吟呢?」
桑媞娃冷著一張臉,眼裡有著不諒解,對於這個她一直有著好感的東方堂,這回算是徹底失望了。
「爹、娘。」
阮香吟從裡頭奔出。方纔的事她都聽得一清二楚,雖然她相信東方堂,但只怕這會兒事情會變得十分棘手。
「香吟。」
東方堂見她奔向她爹娘身邊,急得起身,東方凌兄弟連忙左右扶著他。
「阮前輩、桑姨、香吟,請你們聽我說!」
「什麼都別說了,女兒,我們走!」
阮達九臉色鐵青。他就是看這小子不順眼,這會兒更可惡地敢欺騙他寶貝女兒的感情,因而悻悻然地拉著女兒就要離開。
「爹、娘,先等一下。」
阮香吟拉住她爹的手,不肯離開,一面回首望向東方堂,就盼他能趕緊說些什麼。
「女兒,你……」
阮達九見她不願離開,心下一起疑,反手探向她的手腕,這一把脈,臉色更加難看了。
「爹,我……」
阮香吟低垂著頭,心虛得不敢直視他銳利的目光。
「不准再多說了,我們馬上走!」
阮達九忿怒至極,點住女兒的昏穴,抱住她軟倒的身子就要離開。
「等一下!阮前輩,劉姑娘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東方堂焦急地大喊。在瞧見阮香吟被點住昏穴,心急得氣血翻騰,嘔出一口鮮血來。
「方堂!」
見狀,東方凌和東方傲兩兄弟臉色大變,在聽到他所說的話後,全將目光移向劉採蓮身上。
「東方堂,你此話當真?但她不是有你的信物嗎?」
桑媞娃制止阮達九急欲離去的舉動,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屬於我的信物,早已在我身上了。」
東方堂急忙從懷裡取出另一隻銀鐲來,竟然與劉採蓮的銀鐲一模一樣。
東方凌接過兩隻銀觸,瞇眼細細比對,很快地便瞧出真假來。
「這隻銀鐲是假的。劉姑娘,你為何能仿得如此逼真?」
東方凌逼近劉採蓮,厲聲質問,不容許任何人蓄意欺瞞到他們兄弟頭上來,何況又是這等大事!
東方傲聞言,從兄長手上接過兩隻銀鐲對照;這兩隻銀觸的確十分相似,但卻在銀觸的扣環玉石上露出破綻來。那玉石是先皇所賜,產自大理,是世間難尋的白紋玉,隨著晃動,玉石上的波紋會起變化。
東方傲沉思了會,想起另一件追查己久、卻始終未有消息的事來,俊臉陰沉走向劉採蓮。
「劉姑娘,請問一個月前我妻子在沖梁城遭人搶奪銀鐲險些流產一事,這件事你可知道?」
在兩人的先後逼問下,劉某蓮腳步踉蹌地跌坐回椅上,身後的丫鬟早已害怕的直顫抖。
「對不住,東方大夫,是我一時起了貪念,我以為阮姑娘死了,更在知道你們兄弟間有憑信物訂親一事,才會……」
劉採蓮早在方才見到阮香吟未死時,心裡就後悔自己的行為了。對阮香吟一年前落海一事,她心底始終有愧,如今見到她非但沒死,還與東方堂在一起,心下更不齒自己的行為,只覺得無地自容,今生再無顏見兩人了。
「所以,紫韻遭人挾持一事,是你指使的?」
東方傲咬牙再次確認,雙拳緊握。若非她是女子,早將她一拳打飛出出去。
「我無意傷人,我只交代要借看銀鐲而已。」
劉採蓮臉色一白,驚慌地解釋。她明明交代不能傷人的,她真的不知道有這一回事。
「馬上滾出東方府!永遠不准再踏進來,否則休怪我們兄弟無情。」
東方傲手指向大門,俊臉嚴厲大吼。
劉採蓮嚇得眼眶含淚,望了東方三兄弟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東方堂流露出失望的臉孔,拋下一句話,掩面哭泣離開。
「東方大夫,我對不起你和阮姑娘。」
劉採蓮主僕一走,已明白事情原委的阮達九夫婦雖然心底仍有些不悅,但似乎再也沒有理由反對了。
「東方堂,我再問你一次六年前的問題,你可願意娶我的女兒?」
桑媞娃看得出來兩人情意相屬,何況這個女婿又是她早相中多年的,白是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桑姨,我願意。」東方堂撫著胸口,強忍住昏眩,忙不送地點頭。
「我不願意。」
阮達九仍是對東方堂十分不滿,怎麼也不願意將寶貝女兒嫁給他,強烈反對。
桑媞娃橫了身旁的夫君一眼,沒好氣地回嘴:
「你不願意,難不成你要等女兒的肚子大起來,再來同意嗎?」
桑媞娃此言一出,東方三兄弟臉色各異,尤其是東方堂,更是驚喜交加。
阮達九被妻子這一吼,即使臉色仍是難看,卻未再多說些什麼了。
「東方堂,我看你也撐得很辛苦,你的寢房在哪,先和香吟回房休息吧。至於婚事,就由我們來和你兩位兄長談。」
桑媞娃瞥了眼臉色蒼白、身形搖晃的東方堂,方才見他吐出一大口鮮血來,可見內傷極重。
「兩位前輩請隨我們來。」
東方凌兄弟攪扶著東方堂,示意兩人跟著他們走;直到進入藍怡院,將兩人安置好,東方凌兄弟和阮達九夫婦這才離開,重回大廳討論兩人的婚事。
東方堂大掌憐惜地輕撫身旁昏睡的人兒,另一手落在她仍平坦的肚腹,想到她腹中已有兩人的孩子,臉上的喜悅難以控制,不由得回想起前不久兩人的對話。
他的妻、他的子啊。
今生,他再無遺憾了。
尾聲
阮香吟沒想到一覺醒來,所有的事情竟都解決了。
爹娘同意兩人的婚事,並將婚事訂在半個月後;而劉採蓮這個未婚妻身份也是假冒的,讓她實在不敢相信事情竟就這樣輕易解決了。這該算是東方堂運氣好嗎?
她清醒後曾問過東方堂他真正的未婚妻到底是誰,結果他只是笑了笑,說時間到了,她自會知道。實在不懂他在賣弄什麼玄機。
秀眉微蹙,阮香吟端著東方堂剛喝完湯藥的空碗往蛙房方向走去;這些事情其實她大可交代丫鬟去做,根本不需自己動手,但她正好想去趟灶房準備一些藥膳替東方堂補身。
「三夫人,大廳裡來了一個人,說是從岡陵城龍鳳樓來的,說是叫冬梅,與三夫人是舊識。」
姜伯四處尋找她,正好在去灶房的路上遇到,急忙告訴她這件事。雖然半個月後她才要與三少爺成親,伯三少爺仍是命眾人一律尊稱她為三夫人,再加上她腹中已有三少爺的骨肉,所以大家並未覺得不妥。
「冬梅?姜伯謝謝你,這個就麻煩你了。」
阮香吟將空碗遞給他,加快腳步,欣喜地往大廳方向疾步而去。
「三夫人,你走慢一點,別急啊!」
姜伯在後頭看得心驚,由此可見那名叫冬梅的人一定與三夫人交情很好,否則一向冷情的三夫人怎會如此開心呢。
當阮香吟趕到大廳,在看到冬梅後,為了方便說話,於是將她帶到偏廳,命人泡茶送上糕點後,忍不住問道:
「冬梅,你怎麼會來呢?」
「是三少爺要我來一趟的,正好我也想見見你,所以就來了。」
一年未見,如今再見,知道她過得很好,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東方堂叫你來有什麼事?」阮香吟好奇地問。
「有件事三少爺希望我親自向你說明。」
「什麼事?」
「你左手腕上的銀鐲原本是屬於我的。」
冬梅語出驚人,手指向她左手腕上的銀鐲,那正是東方堂趁她昏睡時替她戴上的。
「你的意思是,你才是他的未婚妻?那為何你會……」
阮香吟震驚不已。既然她是東方堂的未婚妻,又為何會嫁給王欽呢?
「在世人眼中,或許會覺得我很傻,放棄成為神醫妻子、成為東方府的三夫人的機會;但是香吟,我告訴你,我並不後悔我的選擇。從小,我就知道我有一個未婚夫名叫東方堂,也知道他並不知道我的存在,只要我在他二十五歲前上門要求允婚,就有機會成為他的妻子。我爹曾是縣官,但由於太過清廉正宜,所以得罪了不少人,後來決定歸隱山林;他與三少爺的爹曾有一番交情,所以才會訂下這門親事。」
冬梅看了她驚愕的模樣一眼,說起這件婚約的由來,啜飲了口茶,這才繼續道:「我們一家人回歸平民後,日子雖過得清苦,但卻很自在。恰巧那時與王欽比鄰而居,王欽一家人對我們家的人照顧有加,而我跟他則日久生情,就在這時,三少爺找到了我,距離現在大約是六年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