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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唐茵

  「我們走!」

  為首的大漢見目的達成,瞥了兩人一眼,呼喝其他三人離開。

  「把銀鐲還給她,否則你們休想離開。」

  四人詫異地回頭,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巷口的姑娘,那姑娘頭戴紗帽,且是獨自一人,因而四人並末將她放在眼裡。

  「這位見不得人的姑娘,我勸你最好少管閒事,否則休怪我們兄弟不客氣。」

  「我倒想見識你們打算如何不客氣。」

  阮香吟舞動手中的碧玉笛,腳步同時移動,以碧玉笛當武器,每一招看似輕柔,實則暗藏內力,於起手落間,輕易就將對方手中的銀鐲奪走,並奉送每人一掌。

  四人原不將她放在眼裡,直到分別中掌後,才知那不起眼的一掌卻能令人胸口氣血翻騰;驚覺不對勁的同時,才知道他們小看了她。為首的男人衡量情勢後,連忙出聲呼喝其餘三人--

  「我們走!」

  待四人離去後,阮香吟這才緩步走到一兩人面前,將手中銀鐲遞給曹紫韻。

  「物歸原主。」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請問姑娘如何稱呼?」

  曹紫韻將銀觸重新戴上,望著眼前不願以真面目示人的姑娘,十分感激地說。

  「你們還是快走吧。」

  阮香吟並未回答她的話,目光停留在她蒼白的臉上須臾,隨即旋身離開。

  不出她所料,在她走離沒幾步,身後便傳來驚慌的喊叫聲:

  「小姐!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她早看出那位姑娘面色有異,才會催促兩人盡快離開;她實在不想管太多閒事,可身後慌亂的叫聲,又讓她無法狠下心不理。歎了口氣,旋身往兩人走去。

  望著臉色蒼白、軟倒在丫鬟身上的人兒,阮香吟伸手探向她手腕內側,這一把脈,紗帽下的清雅小臉微變。

  「她是動了胎氣,恐有小產之虞。我住的客棧就在這附近,快,我們先扶她過去休息。」

  「什麼?!小姐,你千萬不能有事!這位姑娘,你是大夫嗎?那我們快走吧!」

  秋雨整張臉都嚇白了,連忙扶起小姐,加快腳步離去。

  「阮姑娘,我們家小姐不會有事吧?」

  秋雨擔憂地望著陷入沉睡的小姐,上心志不安的心始終無法放下。

  方纔一進客棧,阮姑娘即開了張藥方,要她火速去抓藥回來。在煎好藥、讓小姐喝下後,雖然現在小姐已睡下,但臉色依然蒼白,讓她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小姐出了事,看她要麼向二少爺交代。

  「沒事了。等她睡醒,自然就會好多了。記得她的安胎藥,必須連服三日才行。還有,不能再受到任何驚嚇了。」

  阮香吟替自己斟了杯茶,開明飲了口,淡脫了秋雨一眼,心底暗忖這丫鬟倒是挺忠心的。

  聽她這麼一說,秋雨總算鬆了口氣,這才想到還未好好道謝,急忙起身,來到她身旁。

  「阮姑娘,今日若非你出手搭救,只怕小姐的銀鐲和胎兒都會不保。你的大恩大德,秋雨在此向你磕頭道謝。」

  說著說著就要跪下,卻被一雙手給制止;待她詫異地抬頭,雖無法看見紗帽內的容貌,卻仍可以感受到一股冷光由內射出。

  「起來。我不接受這一套,我只是適巧遇上幫忙而已,你若再道謝,那就請你出去。」

  阮香吟扶起她,語氣不耐煩地說。

  秋雨一楞,並沒有被她的話嚇到,心底瞬間明白,這位阮姑娘個外冷心熱的好姑娘,因而滿腔的感激只化成一句--

  「多謝阮姑……」

  「不必了。你還是去守在你家小姐床邊吧。」阮香吟不耐地揮手趕人。

  秋雨在走回床榻時,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她和小姐是趁二少爺在忙時偷溜出來的,可以想見二少爺現在一定急慌了。

  「阮姑娘,我家小姐一時半刻間大概還不會醒來,可否請你幫我看顧一下小姐,我要趕回龍鳳樓通知二少爺來帶小姐回去。」

  阮香吟握住茶杯的手一震,紗帽下的水眸微斂,淡問:「龍鳳樓?你口中的二少爺是誰?和你家小姐又是何種關係?」

  「阮姑娘,我家小姐是洛陽東方府的二夫人,龍鳳樓是東方府的產業之一。二少爺東方傲--我應該叫姑爺才是,可是叫習慣了就改不過來。可否麻煩你先幫我照顧小姐,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秋雨並未懷疑她的問話,全部據實以告,同時懇求她代為照顧尚未清

  醒的小姐。

  「你快去快回吧。」她淡道。

  待秋雨走後,阮香吟這才起身來到床畔,望著沉睡中的曹紫韻。

  想不到她今日無意間竟救了東方堂的二嫂。明明她就想完全斷了與東方堂所有的連繫,這會兒卻……

  罷了!躲了一年,她也累了,一切就任憑老天安排吧。

  破廟外,雨勢滂沱,雷聲陣陣,讓原本只是趕路趕累了、進破廟裡稍作休息的阮香吟被這乍變的天氣給困在破廟裡。或許,她該慶幸這回沒淋成落湯雞。

  眼前的情景讓她不由得想起那次與東方堂上山探藥時,被大雨困在破屋裡的一夜,水眸底有抹黯然;望著外頭的雨勢,心思不由得遠揚。

  自無意中救了東方堂的二嫂後,到現在己過了半個月。

  那日,她一直等到秋雨將東方傲帶來。在抱走曹紫韻前,東方傲慎重向她道謝。東方傲的容貌酷似東方堂,但他眼底的精銳卻讓人知悉他不是個容易對付之人,不似東方堂的溫文和善。

  但是,那個溫和的男人卻能令她躲他一年。

  為了躲避東方堂,她放逐自己一年,著實也累了。

  她打算返回樂山,就算會遇上東方堂,她也會明白告訴他,對他,她心己死,兩人自此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哇!這場大雨還真是來勢洶洶。正午時,天氣還晴朗得很,怎麼才過了一個時辰就變天了!」

  一男一女先後躲進破廟避雨,一踏進破廟裡,瞧見裡頭已有人在,方才出聲的姑娘先是一楞,接著主動釋出善意攀談。

  「姑娘也在這躲雨嗎?既是如此,應當不介意多我們兩個吧?」

  阮香吟隔著紗帽淡瞥了她一眼。這姑娘容貌清麗絕美,身著黃衫襦裙,看衣著質料,絕非尋常百姓,於是淡道:

  「這間破廟非我所有,任何人都可以進來。」

  黃杉姑娘並未被她淡漠的語氣給嚇著,反倒愈顯得興致勃勃,主動再問問:

  「姑娘,是一個人嗎?打算往哪兒去?」

  這回阮香吟並未搭理她;對一個陌生人而言,這姑娘的問話顯得太過熱絡了。

  黃衫姑娘得不到她的回應,也不在意,唇角微揚,逕自落坐一隅,而一直未開口的男子則靜默地佇立她身旁。

  第6章(2)

  黃杉姑娘靜靜打量坐在對面的姑娘一會,望了眼屋外未曾稍歇的雨勢,歎了口氣,忍不住又開口道:

  「真是掃興。原本聽說神醫東方堂在這蘭縣附近義診,結果人沒找到,反倒遇到這場雷雨。姑娘,你可曾聽說過有關神醫東方堂的事跡?」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寂。黃衫姑娘皺眉暗忖,這頭戴紗帽的姑娘渾身散發出冰冷氣息,還真是令人難以親近;既然對方不理她,那她就逕自說個夠好了。

  「聽說這位神醫性情謙厚正宜,志在行醫濟世,足跡遍及大江南北,救人無數,深獲百姓及當今聖上愛戴;但據說他這一年來在找尋他失蹤的妻子,就不知道是哪位姑娘那麼有福氣,能與他共度一生。」

  停頓了下,再看了眼依舊沒有回應的人,不死心地再問:

  「依姑娘所見,你覺得呢?」

  阮香吟不堪其擾,實在不明白這黃杉姑娘難道看不出她的冷淡、不願搭理嗎?

  「別人的事,與我無關。」

  回了一句話淡漠的話。對方若是知趣,就不該再打擾她了。

  她的話似乎令黃衫姑娘不甚滿意,明眸微瞇,絕美清麗的臉上微慍,雙臂環胸,正欲再開口。

  這時破廟外又出現了一男一女,男人撐著傘,扶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姑娘走了進來。

  「甜兒,忍著點。」

  男人一踏進破廟裡,先是收起傘,接著扶著面色蒼白的姑娘坐在破舊的神桌前,這才朝三人客氣有禮地道:

  「不好意思,雨勢實在太大,我們兩人想在此避雨,若是打擾到三位,還請見諒。」

  「這位公子,你太客氣了,大家都是來此避雨,又何必分你我?姑娘,我說的可對?」

  黃衫姑娘微笑地說,最後問向阮香吟,在見到她依舊淡漠不回應後,洩氣地搖頭暗歎。

  渾身書卷昧的男人客氣地問候完後,即回身照顧那名喚作甜兒的姑娘。

  「這位姑娘是生病了嗎?看來氣色很差。」

  黃杉姑娘似乎很愛管閒事,在得不到阮香吟善意的回應後,轉向剛踏進破廟的兩人。

  「甜兒不是生病,她是……中了蠱毒。聽說神醫東方堂來到蘭縣,所以前來求醫,哪知人還未找到,就遇上這場大雨。」男人面色擔憂,不捨地注視懷中的人兒,坦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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