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婷心生不解,吩咐停轎,上前探問,「表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喔,是你呀,表妹。」打扮浮誇奢麗的南宮瑾,輕佻的笑了笑。
「表哥什麼時候與民間的商人有來往?」林宛婷瞟了瞟沐家大門。
「我是來提親的。」
「提親?」
「我想納沐容夏為側王妃。」南宮瑾摸著手上的玉扳指,露出一抹邪笑。
他知道說親之事,應先知會長輩,再由母后作主派人上沐府商談,但是他可沒那麼大的耐性,他算準了小小一個沐家,不可能拒絕他這個尊貴的三皇子,因此便私自帶上媒人來沐家提親。
林宛停難掩詫異的問:「你怎麼認識沐容夏?」
「某次無意間遇上的,找了下人去打聽,才知道她是沐家的二小姐。」
「哦?」想不到表哥對這個丫頭會上心,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怎麼,難道你也認識沐容夏?」南宮瑾好奇的問。
「何止認識,我們淵源可大了。」林宛婷也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是嗎?那不妨和我到沐家作客,就當做是陪陪表哥。」
「表哥,如果你是來找心上人,可就白跑一趟了。」
「此話怎講?難道沐容夏知道本皇子要來,故意躲著我?」南宮瑾表情略微不悅。
「那倒不是,表哥有所不知,沐容夏中了毒,讓司徒朗帶著去找解藥了。」林宛婷想到就來氣,都怪沐容夏這個眼中釘一直巴著司徒朗不放,害她的婚事一直未談妥。
「司徒朗?」
「表哥大概也不知道吧,司徒家和沐家是世交,沐容夏的一顆心都放在司徒朗身上,還聽說她非司徒朗不嫁呢!」
「這個司徒朗也未免太大膽了,竟敢和本皇子搶人,看本皇子如何整治他!」
南宮瑾勃然大怒,只要是他看上的,沒有得不到的,若有人敢同他爭,他定會要對方付出代價。
「表哥不要啊,你可別害得表妹沒了夫婿。」林宛婷假裝拭淚。
「哦?原來這個司徒朗是表妹的意中人?」南宮瑾立即會意過來。
林宛婷點點頭,又賊頭賊腦的看看四周。「表哥,既然你喜歡的是沐容夏,而我也想嫁給我的如意郎君,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商討商討對策?」
「好表妹,難道你有什麼好計策?」南宮瑾立即問道。
「自然是有的。」林宛婷瞅他一眼,回以誓在必得的淺笑。
第6章(1)
隱月山的山道險峻難行,人跡罕見,放眼所及儘是一片荒涼,紅色馬車小心翼翼慢行在蓊綠的山道上,更顯突兀。
「這裡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你確定師父真的住在這裡?」看著窗外的山景,沐容夏不禁輕蹙柳眉。
「你信不過我嗎?」正在閉目養神的司徒朗睜開了雙眼,專注的視線一飄到她臉上,她便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兒。
真是的,她不該因為一時心軟,在爹的面前為他說話,弄得自己騎虎難下,只能跟他一起來找師父。
雖然還帶著翠音同行,可是這一路上他經常故意支開翠音,讓她只能與他獨處,要不就是老用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害她心慌意亂。
「你以前不是說過,只要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因為你相信我一定會照顧你。」
「我……」沐容夏瞄了一眼身側的翠音,發現她撐著腦袋,正睡得香熟。
「連這些事情都忘了?」司徒朗知道她又想抓翠音出來當擋箭牌,故意不讓她把人叫醒。
「全都記不得了。」她點點頭,假裝沒看見他眼中的情意。
「沒關係,一定會記起來的,我有信心。」
「那如果記不起來呢?」
「無論你記不記得我,你都會嫁給我。」
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沐容夏心中忽然有氣,他究竟憑什麼這樣肯定?
「司徒朗,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沐容夏見不慣他意氣風發的神情,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銳氣。
「你不喜歡我嗎?」他撐著下巴,火一般的眸光緊瞅著她。
沐容夏臉兒窘紅,心兒也評評跳個不停。「你、你這人都不覺得害臊嗎?」
天底下有哪個男子這麼大膽,居然敢在女子面前,臉不紅氣不喘的問對方喜不喜歡自己?
這種不害臊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司徒朗做得出來。
他大哥明明就斯文有禮,怎地他的個性竟這般狂放不羈,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把禮教放在眼裡。
說也奇怪,她記得司徒家有個優秀出色的司徒為,就是記不得有他這個二公子。
「我為什麼要喜歡你?你以前對我很好嗎?就算真的對我很好,我也全都不記得了。」沐容夏輕哼一聲,將臉兒別開,躲掉他太過深邃的目光。
「不,我以前對你一點也不好。」司徒朗沉著嗓說道。
她詫異的轉回頭,怔怔地看著他。
「以前的我,忽視了你對我的感情,只把你當成知心好友及妹妹看待,但是我錯了,我的心裡一直有你,只是被很多事情蒙蔽了。」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全都不記得了,連我喜歡過你都忘得一乾二淨。」
看見他眼底滿滿的深情,沐容夏心中一陣慌亂,才想低下頭,交放在腿上的纖手,忽然被他一把握住。
她心一窒,抬起臉兒,兩眼直直望入他眼底,剎那間被他濃濃的情意勾住了心神。
「夏兒,即便你忘了我,但是我相信你絕對不可能忘記你對我的感情。」
「我……」
馬車突然一個劇烈搖晃,翠音似是真的累極了,只是咕噥一聲,也沒醒來,倒是沐容夏一個重心不穩,就這麼跌進了司徒朗的懷裡,他便趁機將她緊緊抱住。
她不知所措的急著要掙脫。
「別動。」司徒朗靠在她耳邊,有些激動的低語,「夏兒,就讓我這樣抱著你,好不好?」
沐容夏感受到他灼熱的氣息拂過頸邊,惹得她俏臉兒瞬間臊紅,嬌軀一僵,本來想推開他的雙手,不知不覺卻縮了回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聽見他這聲飽含痛苦的請求,心裡居然也跟著覺得難受。
察覺懷裡的人兒不再爭扎,也沒推開他,司徒朗抱得更緊,同時將臉埋在她的頸間,聞著她身上的香氣。
只要想起前一世自己親手埋下了她的骨灰罈,他就懊悔不已,一直盼望著能這樣抱著她,感受她真的還好好的活著。
「司徒朗……你怎麼了?」沐容夏發現他的不對勁,憂心忡忡的問。
「夏兒,答應我。」
「答應你什麼?」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活得很好,活得比我更好,知道嗎?」他無法忍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我現在不就活得很好嗎?」他經常會對她說些奇怪的話,好像很擔心她會出什麼事似的。
「我不准你放棄自己,知道嗎?」司徒朗聲音不自覺地多了幾分哽咽。
「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放棄自己?」沐容夏覺得荒唐的笑了笑,因為他的擁抱,身子不自覺升起一股燥熱。
這時翠音正好醒來,她揉了揉眼,邊伸懶腰邊坐直身,一看見他們兩人抱成一團,不禁傻了眼,難為情地道:「朗少爺,二小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聞聲,沐容夏嚇了一跳,趕緊推開司徒朗,坐回翠音身旁,低垂著燒紅的臉兒,完全不敢看向翠音。
「喔,我知道了,朗少爺,你不能這樣的。」翠音促狹的瞅了瞅主子,故意義正辭嚴的拉高嗓門。
好不容易盼來的機會,就這麼被打斷,司徒朗有些不悅,但是看見沐容夏神情嬌羞,緊張得不敢瞧他,嘴角不由得一勾。
「朗少爺怎麼可以趁奴婢沒留神的時候,偷佔我們家小姐的便宜,出門前老爺可是再三交代我,千萬要看好小姐,不能隨便讓人欺負小姐。」
「我並不是別人,我可是你們沐家未來的姑爺。」他撐著下頷,滿臉笑意的說。
「你胡說什麼!」沐容夏嬌嗔他一眼。
「爺兒,前頭有一處山莊,是否要先讓馬車停在這兒,我先行察看。」馬車外頭傳來了藺淳的請示,打斷了這股曖昧的氛圍。
「不必了,無名肯定就住在這座山莊裡,直接進去吧。」司徒朗果斷的下了決定。
「是。」藺淳恭敬的奉命行事。
沐容夏不解的問:「你怎麼能這麼肯定我師父就住在隱月山?就連我這個做徒弟的都不知道師父的行蹤,何況師父曾說過,他想隱居不讓任何人打擾,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讓你找著?」
司徒朗笑得自負,「難道你忘了,我可是京城裡最厲害的商賈,為商最重要的就是耳聽八方,也就是消息的流通,能夠比別人先一步得到消息,才能拔得頭籌,先裸一步。」
「你的意思是,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包打聽?」沐容夏一臉調侃的問。
「你這麼說也行,司徒家的商行可是遍及各地,何處發生何事、何人在何地,只要我傳令下去,很快就能得到我要的消息,商人做的買賣可多著,不見得是眼睛看得見的東西才能夠買賣,有時看不見的東西,才是最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