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處理一些事,為什麼還不睡,該不會又睡不著吧?」
齊孟懷仔細觀察她的氣色,看來休養這幾天她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是不是已經捉到下毒的人?」她猜測道。
「沒錯。」
「是何人所為?為何要這麼做?」
「很抱歉,你是受我所連累,是一些私怨,不過都處理好了。」他歉疚地道。是他連累了她,害她受苦,好在她沒事了,否則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別這麼說,既然沒事就好。」
她淺笑以對,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和他說些什麼。突然意識到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在這涼亭似乎不妥,於是決定找個理由離開。
「十五月圓,今晚的月色倒是挺美的,仔細想來,我似乎很久沒像現在這樣平靜地欣賞月色。你好像很喜歡這座涼亭,是嗎?」齊孟懷雙手負於身後,來到她身旁,望著天上的明月,問著身旁的人。
「沒錯。這涼亭,不論是獨坐,或是與人閒聊共飲,都是不錯的地方。加上三面環水,十分涼快,放望過去,莊內景物盡收眼底,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她笑著說出喜歡這座涼亭的原因,一陣冷風吹過,更令她覺得無比舒爽。
「涼快?」齊孟懷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湖水正是那日你跳下去救阿寶的地方。阿寶那日被你救起後,雖然保住一條小命,但湖水的冰冷也讓他大病一場,而你卻一點事也沒有,還說這湖水十分涼快,織蘿,你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他笑望著她。明知她身上隱瞞了太多的事情,卻仍不由自主地受她吸引;她不是個會藏心機的人,總是不經意地露出破綻,這樣的她,讓他移不開目光。
「你笑了!」
雲織蘿一雙澄眸驚愕地大睜,不是為了他的話,而是他此刻臉上的笑容;一向不茍言笑的他,此時竟笑了,不但軟化了他臉上的線條,也消弭了那冷漠疏離感。
她不知道他笑起來會這麼好看,這麼令她……怦然心動。
望著她驚訝的模樣,黑眸掠過一抹異光,下一刻,長臂一伸,將她摟入懷裡,在她來不及反應時,攫住她微張的粉唇,輾轉吸吮。
轟!雲織蘿此刻如同被悶雷擊中,整個人呆愣在他懷裡,任他予取予求,直到他饜足,離開她的粉唇,她仍是一臉呆愣。
「走吧,我送你回房。」齊孟懷含笑摟住她的纖腰,護送仍未回過神的她回房。
第5章(1)
她快羞死了!
昨晚,在涼亭裡,那個男人竟然對她……
食指輕撫唇瓣,雙頰不由自主地泛紅。一向沉穩嚴峻的他,竟會做出這種輕浮的舉動,且還絲毫不覺得有愧。反倒是大受震驚的她,一整個晚上徹底失眠,想得全是他的吻。
昨夜那一吻,彷若在宣告什麼似的,讓她平靜的心湖掀起巨大的波濤,再難恢復。望著同鏡中那張緋紅的小臉,明明做錯事的不是她,她卻羞窘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唉,她總不能一整天窩在房裡不出門吧?
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沒等她響應,木門在下一刻被推了開來,余劍秋大剌剌地闖了進來,劈頭就問:「織蘿,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麼?」雲織蘿不解地看著她。
「你忘了昨天我們答應老夫人,明兒個是初一,要陪她去永平縣的雲天禪寺拜拜,馬車再過一刻鐘就要出發了。」
被她這麼一問,余劍秋比她更為吃驚;織蘿不是個粗心之人,通常這種事只會出現在她身上。她這才注意到她臉泛紅,她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慘了!對不起,我忘了。」雲織蘿慘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拿出包袱,胡亂塞進一些換洗衣物。
雲天禪寺位於永平縣,依照慣例,老夫人都會提前一天出發,在雲天禪寺住上一宿,隔天一早參拜禮佛後,才會離開。
「織蘿,你臉怎麼那麼紅,該不會是哪裡不舒服吧?」余劍秋擔心地問。
「我沒事,我們快走吧,別讓老夫人等太久了。」雲織蘿迅速收拾好包袱,拉著余劍秋的手衝出房門。
兩人氣喘吁吁趕到大門口時,看見門口停著兩輛馬車,及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上的齊孟懷,兩人視線一接觸,雲織蘿不自在地低垂下頭、頓住腳步,不清楚狀況的余劍秋拉著她坐上後面那輛馬車。待兩人一進入馬車,齊孟懷即示意眾人啟程,由他負責在前頭護送馬車前往永平縣。
馬車緩慢地在官道上行駛,略帶涼意的風自車窗上的布幔縫隙鑽入。
「娘,會冷嗎?」齊孟懷騎著馬到前頭馬車的車廂旁關心地詢問。
「不會,我穿得夠暖和了,倒是織蘿,我方才看她似乎穿得挺單薄的。」老夫人暗示著兒子。
齊孟懷唇角微揚,瞥了後頭的馬車一眼,笑說:「娘,你放心,她比任何人都不怕冷的。」
話一說完,重新騎著馬到前頭,看著晴朗的天空,今天果真是適合出遊的日子。
「這孩子真是的,怎麼一點也不體貼人家呢。」老夫人見兒子不當一回事,忍不住對身旁的蕙姑喃喃抱怨。
馬車行駛一個時辰後,齊孟懷發現前方有個茶棚,於是示意眾人暫停下,他騎著馬到前頭馬車的車廂旁,低頭詢問娘親:「娘,前頭有個茶棚,先在那休息一下再敢路吧?」
「也好。」
「老夫人頷首同意後,便在蕙姑的扶持下小心地下了馬車;而後頭車廂裡的余劍秋和雲織蘿也隨即下了馬車。」
「大家先在茶棚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再上路。」齊孟懷雖是對著幾名護衛說,目光卻停留在剛下馬車的雲織蘿身上。
雲織蘿羞赧地低垂著頭,拉著余劍秋快步走過齊孟懷身旁;余劍秋則是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倆。
茶棚內的長椅上有三名大漢正在談笑著,在瞧見馬車時分神注意了下,而當他們看清朝茶棚走來的雲織蘿時,紛紛睜大雙眼,接著暗地交換了眼神。
「幾位客倌請坐,我們這裡除了熱茶,還有熱包子和饅頭,各位要不藥各來上一些?」三名大漢臉上掛著燦笑朝眾人說道,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雲織蘿。
雲織蘿不喜歡三名大漢看她的目光,她秀眉微蹙,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撞上一個厚實的胸膛,驚愕一看,他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後的?
他大掌輕握住她細肩,嚴峻的臉一沉,黑眸掃過三名大漢,冷冷地說;「方纔所說的,各來上一盤。」
三名大漢看到他銳利的眸光後,背脊泛過一股冷寒,目光不敢再亂瞄,連忙進裡頭張羅去了。
雲織蘿被他輕握住細肩,無來由地感到放心,覺得有他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提高警覺,小心一點。」齊孟懷在她耳邊低語。這茶棚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除了他們一行人沒有其它人,令人無法不起疑。
眾人在茶棚外的長椅上落坐,齊孟懷自然地坐在雲織蘿身旁,雲織蘿則因他方纔的話而提高警覺。
「織蘿,你早膳還沒吃,待會兒多吃一點,可別餓著了。」老夫人看著兩人並肩坐在一起,愈看是愈滿意。
「好的,老夫人。」雲織蘿不習慣眾人的目光,老夫人的態度又太過明顯,讓她想裝傻都很難。
「老夫人你偏心,我早膳也還沒吃,怎麼你就不問我!什麼時候開始,你就只關心織蘿!」余劍秋故意不滿地嚷叫,惹來雲織蘿暗瞪她一眼。
「好好好,待會兒你也多吃一點。」老夫人笑著安撫她。她知道劍秋這ㄚ頭是故意的,但仍配合她。
「大家小心一點,我覺得這間茶棚有問題。」齊孟懷沒心情和大家說笑,低聲提醒道。眾人臉上的笑意收斂不少,全都提高警覺。
「各位客倌,讓你們久等了,熱茶和包子、饅頭來了。」三名大漢手裡拿著托盤,滿臉笑容地走了出來,將食物在兩張桌子上擺好,離去時,目光淫穢地瞥向雲織蘿。
齊孟懷自是沒錯過他們放肆的目光,黑眸掠過一抹寒義。
余劍秋拿起茶壺替大家的杯子斟滿熱茶,正要喝下,瞄了瞄其它人,納悶地問:「你們大家都不喝嗎?」
「就怕喝了,就再也走不了了。」雲織蘿歎了口氣,睨她一眼。還真是服了她了,方才齊孟懷才提醒過,她全當耳邊風了,她的粗心真教人擔心。
余劍秋一聽,嚥了口口水,嚇得將茶水往地上一倒,豈料竟冒出一陣白煙。
眾人臉色大變,紛紛站起身,忽地,一張魚網從天而降,將眾人困在魚網中。三名大漢見狀得意猖狂地大笑,只是笑聲未完,魚網即被劃播,齊孟懷率先躍出,眾人也隨後離開魚網。
「可惡!」三名大漢朝裡頭做了個手勢,茶棚裡又竄出五名大漢,手提大刀衝了出來。
兩方人馬廝殺了起來,老夫人和蕙姑退到一旁的角落,訓練有素的護衛各自與幾名大漢纏鬥著,余劍秋和雲織蘿欲上前幫忙,卻被齊孟懷阻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