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錦兒。」雲織蘿真心道謝。
「織蘿,等參加完你的婚禮,我也該回去了。」余劍秋有些不捨地道。她娘親知道齊大哥要娶的不是她,差點沒氣到七竅生煙;她爹更是要在明天婚禮完親自逮她回去。
「什麼,你要走了?!」雲織蘿不捨地道。雖然早知道她是齊家莊的客人,無法久留,但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是真心喜歡她這個朋友。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隨時都會來齊家莊,夫人,你到時可別不歡迎我喔。」余劍秋打趣道。
「叩叩!」敞開的木門傳來敲門聲,三人同時回過頭,齊孟懷不知何時佇立在門口,目光含笑地注視著雲織蘿。
「孟懷,有事嗎?」雲織蘿走到他身旁,納悶地問。
「跟我來一下。」齊孟懷牽著她的柔荑,無視房內另外二人,將她給帶出門。
「你要帶我去哪裡?」雲織蘿朝房內兩人歉疚一笑,隨即跟著他的腳步離開。
兩人穿過重重迴廊,經過涼亭,往他的院落而去,直到進入即將成為兩人新房的寢房,他這才放開她的手。
一踏入喜房,就看見床榻上鋪著簇新的大紅喜被,上頭繡有鴛鴦戲水圖,還有鴛鴦枕,以及新的梳妝台及櫥櫃。
她知道新房在佈置這幾天他都睡在書房,實在是委屈他了,但他該不會是打算帶她來看這些吧?
「有一樣東西,我想當成聘禮,親自送給你。」
齊孟懷走到床邊,在右方床柱腳下轉動了下,底下一塊石板被移了開來,他從裡頭取出一個紅木盒,將之打開,拿到她面前。
「是幻光石!」雲織蘿驚呼出聲。她看著木盒裡發出黃色的光芒,有顆男人掌心般大小的石頭在裡頭。
「我說過,我若是有心歸還,幻光石自然會交給你,現在我將它當成聘禮送給你。」齊孟懷溫柔地看著她喜形於色的小臉。
雲織蘿慎重地接過手,細看著木盒裡的幻光石。她的感應果然沒錯,幻光石真的在他房裡。
「謝謝你。」澄眸發亮,雙手緊握著紅木盒,她敢激地跟他道謝。
齊孟懷長臂一伸,將她輕摟入懷,在她耳畔溫柔地低喃:「別忘了你說過的話,將幻光石歸還後,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好,一輩子留在你身邊。」話尾方落,主動吻上他的薄唇。
黑眸發亮,為她難得的主動,兩人唇舌糾纏,在即將失控前,齊孟懷先退開,拇指輕撫她略腫的粉唇,俊臉有抹疼寵,重新將她緊擁入懷。
雲織蘿依偎在他厚實的胸膛,清靈的小臉上有抹幸福的笑。
過了明天,這副胸膛將是她此生的依歸……
第7章(1)
一大早,雲織蘿就在眾位丫鬟的幫忙下梳妝打扮;有的幫忙她穿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珍珠綵衣,有的幫忙她梳理一頭青絲,有的則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她端坐在銅鏡前,任由眾人在她發上、臉上忙碌地妝點,直到胡嬸大喊一聲吉時到了,她才戴上沉重的鳳冠、蓋上喜帕,在丫鬟的扶持下走出房。
大廳裡圍滿了觀禮的人。天下第一莊莊主成親這等大事,雖然決定得倉促,但知曉這件事的人,早在三天前就陸續將賀禮送到,加上今天為數不少的客人,足見齊家莊的面子有多大。
雲織蘿在丫鬟的扶持下走進大廳,雖然被喜帕遮住了視線,但由眾人的談笑聲仍可知人潮眾多。她讓身旁的丫鬟扶著移動身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接著在丫鬟的扶持下,她被送入新房。坐在床榻上等候的她,只覺得鳳冠有些沉重,壓著她的頭極為不適。即使在房裡,仍可聽見遠處傳來的熱鬧談笑敬酒聲,就在她考慮著是否該偷偷拿下鳳冠喘口氣時,房門被悄悄地推開,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
「雲姑娘,只怕你今晚不能洞房了。」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在她面前響起。
聞言,雲織蘿揭開喜帕,望著熟悉卻冷漠的臉孔,愕然地道:「錦兒,你何出此言?」
「認得出這支碧玉簪嗎?」錦兒將手中的碧玉簪舉高,讓她得以看清。
雲織蘿臉色大變,緊盯著她手中的碧玉簪,急問:「你為何會有這支碧玉簪?」
「很好,你既然認出這支簪是何人所有,那我也坦白的告訴你,秦嵐在我手中,你若是想救她,馬上拿著幻光石跟我走。」錦兒眼神一冷,神情已不是先前的溫順模樣。
「你到底是誰?」雲織蘿雙手拿下鳳冠,隨意擺放在床上,走到她面前問道。為何她會知道幻光石的事?莫非她是……
「我和你一樣是靈族人,同樣是為了幻光石而來,只不過多了一項任務,就是捉拿秦嵐這個叛徒,以及帶回你這個前任聖女所生的私生女回去問罪。」錦兒冰冷地說出她的真正目的,在瞧著她眉間的硃砂痣時,眼底掠過一抹異光。
她是刻意接近雲織蘿的。當她來到燕城時,無意中聽到齊家莊有位姑娘不畏冰冷的湖水,泅水救了一名小孩,那名獲救的小孩發燒重病,而那位姑娘卻奇異地一點事也沒有,她當時就心生懷疑了。
因此,她故意在茶棚被捉,而那名她口中被殺的大哥不過是倒霉的路人,她刻意塑造無依無靠的背景,就是為了要接近她,而她果然是她要找的人。
「好,我跟你走。」她不能不管秦姨的安危。未及細想,她趕緊脫下珍珠綵衣,換上另一套紫紗羅裙,再從抽屜取出一個紅木盒,打算先救人再說。
「不行,織蘿你不能跟她走!」余劍秋推開木門走了進來。方纔她在門外都聽見了,沒想到她們都看錯錦兒了,如果織蘿這時跟她走,難保不會出事。
錦兒眼中寒光一閃,在余劍秋踏進房時迅速朝她發出一掌,毫無防備的余劍秋當場口吐鮮血,身子軟倒在地。
「劍秋!」雲織蘿驚呼一聲,急奔至她身旁查看,這一看她瞠眸大驚,是靈族的冰魄玄掌!中此掌者,身子會猶如置身在冰窖中。錦兒竟然這麼狠毒,下手這麼重!
「還不快走,難不成你不想救秦嵐了。」
經余劍秋這一阻擾,又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她強拉著雲織蘿離開,眨眼間消失但夜中。
身穿大紅喜服的齊孟懷隱約聽到新房有騷動聲,當他趕到時,只看到倒在地上的余劍秋和喜床上的鳳冠、珍珠綵衣,他疾步上前扶起地上的余劍秋。
「劍秋,發生什麼事了?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織蘿人呢?」
余劍秋勉強睜開眼來,看了他一眼,「織……蘿……」吐出這二個字後,人就昏了過去了。
「來人啊!」齊孟懷驚駭大吼。
因為新娘雲織蘿的失蹤,和余劍秋身受重傷的事,讓原本歡樂的齊家莊一夕之間變了天……
初夏,空氣中帶著一絲悶熱的暑氣。
齊家莊僕傭們各自做著分內的工作,齊總管利眸一掃,確定沒有人偷懶,這才親自去灶房端了碗冰糖蓮子湯,打算親自送去莊主房裡。在行經書房的迴廊轉角時,發現二道身影隱身於花叢後,他先是一愣,接著悄聲來到二人身後,低道:「老夫人,你怎麼站在這裡?」
依循兩人的目光,他看見不遠處的涼亭內有個修長的身影,不由得歎了口氣。
「噓,別出聲!」老夫人回頭提醒,目光又重新回到涼亭內,一聲沉重的歎息卻忍不住逸出。
半個月了……
距離那場婚禮已過了半個月了,想到那一夜所發生的事情,她仍是心有餘悸。
織蘿一聲不響地連同幻光石消失了,實在是讓人無法不懷疑她成親的目的,而這絕非他們所能成受的,尤其是兒子……
再加上劍秋身受重傷,全身不時發寒,眾大夫皆束手無策;昏迷不醒的她,嘴裡有時會喊著織蘿的名字,令劍秋的爹,也就是天玄派掌門余海懷疑她是被織蘿打傷的,直要齊家莊給個交代。
七天前,余海不顧仍在昏迷的劍秋,執意將人帶回天玄派,算是徹底與齊家莊撕破臉了。想到這一切,怎不教人憂心,更不用說因找不到織蘿,而變得日漸陰鬱的兒子了。如今只希望能盡快找到織蘿,釐清這一切。
「老夫人,你已經在這裡站了好一會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蕙姑扶著一臉憂煩的老夫人回房。
一旁的齊總管看了眼涼亭內的身影,歎了口氣,決定不打擾莊主,端著冰糖蓮子離開。
涼亭內的齊孟懷盯著手裡的珍珠,這顆珍珠是從那件珍珠綵衣上掉落的。
那件珍珠綵衣是他命燕城最有名的綵衣閣在三天內趕製出來的,就為了給織蘿一件特別的嫁衣,可如今她人到底在哪裡?
他不願懷疑她承諾他的是一個美麗的謊言,但她若真是為了幻光石,他發誓絕不會放過她!緊握著手中的珍珠,眸底有抹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