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探頭進來的是谷夫人。「小鬧,有客人來探病,我請她進來了。」
羅嬉吵皺眉了。
谷夫人回首招呼客人進去,亮晃晃的美眸藏著調皮的光彩,儼然是要把艾娣給推進漩渦裡。
谷夫人確實是故意的,她雖然弄不清楚小鬧跟小吵在吵些什麼,卻知道這一回的爭執是個絕佳機會,只要處理得宜,她也許就有抱孫子的機會了!呵呵呵……要好好想想孫子的滿月酒要奉上什麼點心才好?一定得弄出最特別、最特別的滿月喜宴來!
羅嬉吵忍不住說道:「你們果然是配合好要把我一網成擒!」
「不做虧心事,不必害怕鬼敲門。」艾娣走進去。
「我是心安理得,只是有人喜歡亂栽贓,讓我防不勝防!」羅嬉吵再回。
「咳咳……」谷肇鬧咳了幾聲,斷了兩姝的爭執。
「你還好吧?」兩殊異口同聲地問道,互看一眼後,又別過頭去。
谷肇鬧不跟她們玩小孩子的彆扭遊戲,直接說:「是我請艾娣把查證資料送過來給我的。上一回的帳戶問題,我要她再去弄清楚細節,至少是誰動用了私設帳戶的金錢,身份要查出來。」
「我就是來報告的。」艾娣也以公事為重,看向羅嬉吵,說道:「不過我朋友是愈查愈起勁,動用你帳戶金錢的人,身份很特別,原來有兩個神秘人物才是「夢兆藝術經紀公司」的真正股東,明明擁有「夢兆藝術經紀公司」的七成股份,卻掩藏不報,還把人頭掛在股東名冊上,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夢兆藝術經紀公司」真正的老闆是誰。我的朋友也是先追查到你的問題,再循著這條線反推回去,這才查到「夢兆藝術經紀公司」的形成與組織架構通通是有問題的,而他也追蹤到這兩位幕後股東的身份了,只是他們真正的背景以及落腳處還要一點時間再做查訪。」
谷肇鬧接口道:「如果這件事情屬實,那就能證明嬉吵的無辜,因為「夢兆藝術經紀公司」成形時,嬉吵正在谷家當女傭,不會知道外頭世界發生的事,這一點我有把握。」
羅嬉吵心一震,谷肇鬧相信她的清白!其實冷靜之後,她也意識到谷肇鬧從來沒有點名她是犯罪者,是她自己激動得無法承受誣蠛。
她亦清楚,谷肇鬧雖然常常凶她,卻也不會隨便傷害她,像這回他會生病,便是肇因於他護她不被雨淋,還貼心地要她換衣喝水,免除了病菌襲身。而那時的她正處於氣頭上,反倒沒去注意他的狼狽模樣,此刻他病得如此厲害,都是她害的。
艾娣不以為然地道:「這樣就相信她的無辜?太早下斷言了。」
「是啊,太早相信我了,搞不好是我又在作戲,你們都被騙了呀,所以不要太相信我,等我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後,你們再下斷語不晚。」羅嬉吵故意挑釁回去,她想自己查明真相的決定未變。
谷肇鬧的表情很難看,問道:「你還要到「夢兆藝術經紀公司」?」
「當然。」羅嬉吵點頭。
「不准!」他惱了。
「我自己准許就可以了。」
「你要我綁住你嗎?」他氣到臉色鐵青。
「你都要爆青筋了,還有力量綁我嗎?」她回道。
艾娣聽不下去,輕斥她。「他在生病耶,你對病人講話怎麼這麼狠毒?」
「有嗎?」羅嬉吵回道。
「你分明是故意氣他!」艾娣指責道。
「誰教他這麼獨裁,他要自己找氣生也是他的事,與我無關吧?」
「可是他在生病,你跟他對抗他不會……不會……」艾娣忽然停住口。
谷肇鬧原本鐵青的臉色正慢慢趨於正常的紅潤,而且氣息也穩定多了,似乎吵一吵、氣一氣,汗流一流,人就跟著清爽起來了。
「我沒事。」谷肇鬧要艾娣別擔心。
羅嬉吵看了他一眼後,得意地說道:「看吧,跟他吵一架,他的病就會好了。老實說,谷大少爺是很少生病的,可是生病時只要跟他大吵一架,他通常就會好得很快,因為體內的病毒都被怒火給燒死了呀!」
艾娣傻眼、無言……完全無言以對。這是什麼論調?可似乎是事實,他精氣神恢復得很好。
此時此刻艾娣終於意識到自己誤判了一件事,一件極重要的事實——其實並不是羅嬉吵不肯離開谷肇鬧,而是谷肇鬧無法離開羅嬉吵!
那麼,她是否得換個角度追查真相?
艾娣思忖了會兒後,決定暫不把羅嬉吵視為仇敵。她是敵是友,很快就會有明確的答案了。「我會請我朋友繼續調查下去,有任何新消息,都會向兩位說明。」
「就先拜託你了,謝謝。」谷肇鬧吩咐後,轉向羅嬉吵,鄭重再道:「至於你,還是不准再去「夢兆藝術經紀公司」,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那你也要去看醫生比較妥當。」羅嬉吵不做正面回答,反而要求他去醫院。
「我好多了,吃顆成藥就沒事了。」他其實也累了,躺回床上,但只要想到羅嬉吵的個性,就不得不再度命令。「你少給我陽奉陰違。」
「我根本就沒答應你不去「夢兆藝術經紀公司」呀!」羅嬉吵嘀咕著。
「你說什麼?」
「我說你快睡覺啦!如果吃藥後還是沒好,就一定要去看醫生。」羅嬉吵哪敢說實話啊?
谷肇鬧眼下成藥,未久,沉沉睡去。
艾娣站在一旁看著羅嬉吵為他蓋好被子,輕輕地問:「你還是要去「夢兆藝術經紀公司」嗎?」
羅嬉吵回首,看著她,沒回話。她是很想跟在谷肇鬧身邊,只是她更想把一切弄清楚,尤其不想變成谷肇鬧的負擔。
艾娣瞭解似地提醒她。「肇鬧並不允許。」
「我的事情我自己負責。你不要當我是菟絲花,非得依附男人不可。」羅嬉吵回道。
艾娣沉默了,羅嬉吵的作風跟她的想像愈來愈不同,難不成自己真的誤會她了。
羅嬉吵聳聳肩,向外走,說道:「我從來就沒有要利用谷家人的善良,所以你對我的評價通通是錯的。當然,你如果真要擊垮我,那也隨便你,反正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就行。」
艾娣目送她離去,又回首看了看沉睡的谷肇鬧。看來這兩人非常瞭解彼此,也知道對方的想法,更有著外人無法參透得默契在流轉。
反觀自己,像是躁進的跳樑小丑般介入其中,還成了使壞的一方。
堂堂的艾娣大小姐怎麼會變成可笑的人物呢?
她揉揉額角,為自己的多事懊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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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域風味濃厚的總統套房,極其奢華之能事,一天二十萬的住宿費用,一般人是負擔不起的。不過對風棋與李雨而言,二十萬隻是零頭,只要在藝術品拍賣市場繞個圈,就能賺到二十萬的十倍數字進入帳戶裡。
李雨的面孔隱在煙霧後方,情緒有些糟,這一回他不能再掉以輕心了,不然會失控。「怎麼會被查到我們的資料?」
風棋也很懊惱,回道:「有人針對羅嬉吵在做調查,結果就露了餡,一切都怪我太大意了。」他一接到李雨的電話後,就急著查明出事的原因以及設下防火牆,但有些破綻還是被抓住了,所以不得不聚會商量如何收拾善後。
「那個調查者是誰?是不是跟谷肇鬧有關?」
「只知道是有警方在調查咱們,至於是受誰所托,還不確定。」
李雨捻熄手中的雪茄,煩躁地道:「我想一定跟谷家有關!」
風棋思索了會兒後,決定道:「還是先砸錢吧!買通所有官員,讓調查我們的一切動作停止下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夢兆」一直以來所信奉的理念,而為了得到大筆金錢,「夢兆」選擇從藝術圈下手,他們不僅養了一群竊盜高手,在世界各地到處偷竊頂尖藝術作品、私下販售,還培養自己的藝術家,用盡各種方式捧抬自家人以及殲滅威脅的對手。除此外,又培養一群人埋伏在警界、法界,做足裡應外合,就是要確保每項細節都能成功,而且不會被發掘出犯罪真相來。
「不管是誰在找我們麻煩,我就是討厭谷肇鬧,他實在太難搞了!」李雨斯文的面容開始變得扭曲猙獰。他與「夢兆」的風棋、夏令是一拍即合的夥伴,三個人一起開創「夢兆」,一路走來事事順和,卻是在谷肇鬧冒出頭後,開始吃癟。
風棋也附和他,道:「沒錯,谷肇鬧太麻煩了,不僅阻擋了你竄上頂尖的位置,還可能毀掉我們的基業,看來掃除他是當務之急,沒有他鬧事阻礙,我們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下去。」
「要夏令去處理掉他吧!」李雨不耐煩了。
「好,我會去電給夏令。」風棋說著。
嘟∼∼嘟∼∼李雨的手機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