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下唇,卻沒死心。
「我不懂……你既然會為這種事難過,當初為什麼要去混幫派?」她問。
「我不愛唸書,在幫派裡可以找到朋友。打架我很在行,打勝了,幫裡有賞,何樂而不為。」他一聳肩,覺得她的問題很蠢。
「你的爸媽呢?」
「你沒事問我的祖宗八代做什麼!」
「我很想聽啊。」她理直氣壯地說完後,又覺得自己太嬌蠻,不好意思地笑笑後說道:「不然,來交換條件。你跟我說你的事,我待會兒就開始整理房間。」
耿毅沒有馬上接話,他望著她滿是幸福的小臉,知道她應該從不曾吃過一丁點苦。對她而言,他的世界該像是天方夜譚吧。
「我爸媽在我七歲時離婚,我爸帶著我不告而別,之後他因為賭輸跑路,把我扔在一個朋友家,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之後,我就再沒見過爸媽了。」他不帶任何情緒地說道。
「他怎麼可以這樣!」白心蕾跳起身,氣到全身發抖。
「你哭個什麼鬼?」他嚇了一跳,表情驚恐得像她臉上長了三顆瘤。
「我一想到你爸爸那樣對你,我就是生氣,你才七歲耶!他再怎麼氣你媽媽,也不可以拿你當報復的工具啊。」
她氣憤不已地踢著沙發,邊說邊哭邊擦淚,哭到最後乾脆用手搗住臉,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她哭得那麼傷心,好像他再不去安慰她,就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笨蛋,不要再哭了……」耿毅彎下身,摟過她的肩膀,笨手笨腳地拭著她的淚。
「我沒哭了。」白心蕾擠出一個笑容,一顆淚珠卻又咚地掉出眼眶。
他心一顫,低頭想以唇掬住那顆淚珠。但,若是他一出手,那過去幾天的忍耐又算什麼。
「女人,我故事都說完了,你還不快點去打掃房間!」他粗聲說道,抓著她的肩膀推到一臂之外。
白心蕾看著兩人之間突然拉遠的距離,心裡好失望,只好咬著唇,擦去淚,佯裝無事地轉過身,拿出這幾天才買的吸塵器,插上插頭。
原本房子是有清潔人員一周來打掃一次,但她為了讓耿毅藏身,只好騙爸媽說她要學習打掃,樂得爸媽眉開眼笑,直說她長大了。
唉,她也是情非得已!
只是,打掃時有他陪在一旁,她也勉強可以忍耐啦。
「你真的很像白雪公主的壞後母。」她哀怨地看他一眼,拿起吸塵器吸頭往地面胡亂揮動。
「那不正好,反正你有公主病。」
「我才沒有!」她氣呼呼地看他一眼,繼續拖著吸塵器往前走。
她本來就是爸媽心中的小公主,這怎麼會是一種病,他根本故意找碴!
白心蕾手裡吸頭漫無章法地胡亂揮舞著,不時撞到傢俱,發出乒乓聲響。
耿毅在一旁大搖其頭,不明白一個有法子把自己指尖畫得像藝術品的女生,怎麼會連最簡單的家事都做不好?
「喂,你晚上再削水果給我吃……」白心蕾一個旋身,小腳丫絆到電線,一個重心不穩就跌了出去。
「小心。」耿毅大步向前,及時抓住她的身子,阻止她的額頭撞向桌角。
他抓人力道太猛,她整個人於是重重地摔跌在他的身上。
她不重,但是重力加速度加上手肘直接頂住他肚子的力道,也夠他痛到齜牙咧嘴了。
他皺眉忍過那陣痛苦後,瞪著一臉無辜的她。
「我總有一天會因為你而傷重不治。」他說。
「我也不是故意要這麼笨手笨腳的嘛。」白心蕾趴在他的胸膛上,撐起身對他吐吐舌頭,晶亮大眼裡滿是笑意。
她的笑容像玫瑰盛開!
耿毅因為自己的肉麻想法而起了一臂雞皮疙瘩,卻又阻止不了自己的手伸向她嫩若花辦的臉。
直到看見她眼裡的期待,讓他緊急抽回了手。
「不准用那種表情看我。」他霍然起身,板著臉不看她。
「哪種表情?」
「想要我吻你的表情。」耿毅粗魯地說道。
白心蕾翻身坐到他身邊,看著他緊咬著牙根的強忍神情。
是的,她被他的陽剛魅力吸引、被他眼裡的陰暗危險吸引,被他無論何時總會記得保護她的騎士精神所吸引。
她想和他在一起!管他公主與惡棍配不配,管他戀愛時間,可能短到才開始就要結束,她就是喜歡他!
「如果我……」白心蕾知道自己紅了臉,但她強迫自己不別開眼,一逕定定看著他。「是真的想要你吻我呢?」
「我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離開了。」該死,她的眼眸能不能不要那麼有光采。
「我再過一個多月也要回日本了啊。」她伸手捧過他的臉龐,拉近彼此距離。
他起身後退一步,不給她機會碰觸。
「你一個女孩子家臉皮怎麼這麼厚!這種一個月的戀情你也高興,就不怕被我玩弄嗎?」他不客氣地大吼出聲。
「你當我腦子有問題嗎?如果你真的糟成那樣,我還會看上你嗎?」她往前逼近一步,嬌小身子的氣勢絕不輸他。
「你只是尋求刺激。」他後退一步,伸手擋她。
「那又怎麼?」
「馬的,就這樣。」
耿毅一步向前,直接將她壓在牆壁上,瞪著她的無懼杏臉。她小巧臉龐被蕾絲襯衫圍繞著、清純無邪地像個天使。
他驀低頭,用一種快揉碎人的力道吻著她。要命!怎麼有女人吻起來這麼像花朵,怎麼有女人能從裡到外都芬香成這副德行。
她被吻得嬌喘吁吁,連話都說不出來。感覺到他的指節滑過她的喉間,她不自覺地挺起胸膛想被他碰觸,全身肌膚敏感到連衣服覆蓋著都嫌疼,彷彿只有他的碰觸才能舒緩這樣的不適……
這樣的念頭嚇到了她,她斂回心神,強迫自己自那番快感裡抽身。
「耿毅……」她抓著他堅硬的臂膀,軟軟地喚道。
「幹麼!」他的指尖撫過她細緻的頸子,滿意地感到她像塊奶油一樣地融化在他的掌下。
她貝齒咬著唇,免得自己很丟臉地呻吟出聲。
「我前幾天切到的傷口,好像又流血了,會痛。」她輕聲地說道,知道自己還沒法子那麼快和他太親密。
「你是豆腐做的嗎?那點小傷口,到現在還在痛!而且,我是吻你的嘴,你的手流血個什麼勁。」
「人家剛才如果不抓住你,我會腿軟。」她嘟著唇,卻低下頭,只露出一對紅通通的耳朵。
「我的吻有那麼激烈嗎?」他勾唇壞壞一笑,大男人的虛榮完全得到滿足。
白心蕾面對不來這樣的調情,卻沒打算認輸。
「我的手好痛喔。」她扁著嘴裝柔弱。
「你是存心要氣死我嗎?給我坐好,壓住傷口。」耿毅一聽她話說得可憐兮兮,什麼怒氣也發作不了,只急著要幫她止痛。
他氣沖沖地背過身,從櫃子最下方拿出醫藥箱。
白心蕾一躍而上,從他的身後抱住他,把臉頰貼在他背上。
「耿毅……」她輕輕喚著,像一片甜甜的棉花糖籠罩住他。
他沒接話,身軀繃得死緊。
「我們談戀愛好嗎?」她說。
「一個多月算什麼戀愛,那叫互相折磨。」他頭也不回地說道,拚命阻止自己不要回頭去擁抱她。
「我管不了那麼多。」
「你爸媽如果聽到你這麼衝動,他們會打死你。」
「我長這麼大,只對你衝動過。況且,我的衝動有期限,暑假結束時,我就會和你分手……」不過才提及此,她的心臟便一揪,啞聲地說道:「我不會拖泥帶水的,所以在一起,好不好?」
耿毅感覺到她柔軟身子傳來的顫抖,他霍然回身,抓住她的肩膀粗聲說道:「隨便你!到時候你如果敢哭哭啼啼地回日本,給我試試看!」
她紅了眼眶,捶他一拳。
「笨蛋,我怎麼可能不哭。」她咬住貝齒,恍若分手在即一般。
「笨蛋,誰叫你要談戀愛。」耿毅沒好氣地說道,張開雙臂將她狠擁入懷裡。
白心蕾將臉龐埋在他滿是男人麝香氣息的灼熱胸前,滿足地長歎了口氣。
她現在只要這樣就好了,天長地久實在太遠了,她目前還不要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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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時間總覺得不夠用,總是才依偎著,便覺得時間又過了好幾天。
除了沒法子出門之外,耿毅和白心蕾就像一對尋常的情侶。他們擁抱、鬥嘴、瞎聊,情不自禁地親吻著。
白心蕾沒遇過耿毅這樣的男人,他完全不像她交往過的伸手牌富家子弟,他有擔當、有責任,正是她心目中男子漢該有的樣子。而他們現在所過的生活,也正是她一直幻想著要擁有的刺激秘密戀情。她每天都有種夢想成真的感覺!
且他雖然只有高中畢業,但他卻像個騎士一樣,什麼都會。
他能做大餐、能一臂抱起她,能告訴她要如何判定股市消息面、技術面。他說他闖蕩股市小有積蓄,只是前陣子賣掉股票,把錢給了他弟妹及一個逃亡不成,缺了一臂一腳的兄弟安家,才會落得現在兩袖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