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爸媽擔心她收留這樣一個惡棍,因此隻字未提此事。幸好她爸媽這回因為日本有公事要處理,要到下星期才會回來,她才有法子把耿毅挾帶回她的樓層。
他們在台灣擁有一棟公寓,爸媽留了頂樓一層給她,而爸媽沒有她的允許,不會擅進她的領域。
「你可以讓我住到五星級飯店。」他說。
「我才不要一天到晚跑飯店,幫你送東送西送食物。況且,飯店裡人來人往,萬一你被那些人發現了怎麼辦?」她想也不想地就脫口說道,漂亮小臉因為想到那種後果而皺得像朵枯萎玫瑰。
耿毅唇邊勾出一抹笑意,若有所思地撫著下巴,傾身向前緊盯著她。
「這麼擔心我,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你……你……」白心蕾瞪著他臉上的邪氣笑容,一時氣到說不出話來。
哪個男人不把她捧在手心上,只有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竟敢消遣她。
「我什麼?」耿毅走到她面前,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指下那嫩若豆腐的膚觸引發一陣熱血沸騰。
白心蕾啪地一聲打開他的手,後退一大步,非常不喜歡這種因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的感覺。
「你腦子有問題嗎?我年輕美麗又多金,幹麼喜歡一個惡棍流氓!」為了掩飾心裡的不安,她話說得分外不客氣。
耿毅臉色一沈,眼裡同時閃過怒氣與狼狽。
白心蕾的心隨之揪痛了,只是她不服氣裝堅強,下巴仍故意抬得高高的。她不是故意要把他說得那麼糟,因為一個願意用生命保護她的男人,怎麼會有那麼壞呢?
她只是只是只是……
「就是這張伶牙俐齒害你前幾天差點被人強暴,你現在還不懂得要收斂,不怕我這個惡棍流氓給你一拳嗎?」耿毅冷眸瞥她一眼,漠然地背過身。
她跑到他前方擋他的路,仰起臉注視著他。
「你不會對我動粗。」她堅定地說道。
「感謝你對臭流氓的信心。」耿毅扯動著嘴角,眼裡嚴峻神色漸漸軟化。
眼前綁著一根馬尾巴,光著腳丫子站在他面前,模樣嬌小、氣勢卻一點也不迷你的她,看來真是讓人牙根發癢。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不會去吃他付不起帳單的菜。
「總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白心蕾不是忘恩負義的那種人!」她雙手擦腰,努力不在他那雙深眸的注視下別開眼,或是……臉紅。
「既然不是忘恩負義的那種人,那還不快點切些水果來報恩。」耿毅倒回沙發裡,抓起一顆米色蕾絲抱枕,嫌惡地看了一眼後,還是勉強塞到了頭下。
嗯,都已經睡了幾天,這顆抱枕怎麼還全都是玫瑰香味。
「你竟敢指使我,我不是你的僕人!」白心蕾踩著粉紅色拖鞋,啪噠啪噠地走
到他身邊,不喜歡被他忽略。
「你都敢叫我住在這種全都是蕾絲的噁心屋子裡,我為什麼不敢叫你切水果?小女僕。」耿毅一挑眉,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
「你你你——我好心收容你,你還敢批評我的屋子!你以為自己的品味有多好?」她想起他方纔的陰鬱神態,用力跺著腳,硬是吞下一百句批評。
「剛才不是有人說什麼我是她的救命恩人,絕對不會忘恩負義?」他揶揄著她。
「忘恩負義和當女傭是兩回事。」
「我以為對救命恩人的話,就該言聽計從。況且,你明知道我只會在這裡待兩個月,而不是兩年,切切水果又算什麼。」他一挑眉,不懂這個大小姐在跟他斤斤計較什麼。不過,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不介意和她鬥鬥嘴。
耿毅燃起煙,打量著她本日方領蕾絲上衣打扮。
其實,她適合更性感的衣服,因為她有著會讓男人腎上腺素分泌的前凸後翹好身材。蕾絲衣服只是加強了她的貴氣,讓她多了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優越感。
不過,他完全沒打算跟她說這事,因為不想讓他之外的別的男人佔到便宜。
「你們幫裡那是什麼規定,什麼叫作逃亡兩個月沒被抓到,所有的前債就要一筆勾消。幹麼要兩個月那麼久,一個月就很夠了!我為什麼要忍受一個男人對我頤指氣使……」
「蕾絲小公主,你知道自己現在正像個老太婆一樣在碎碎念嗎?」耿毅打斷她的話,故意閉眼擺出睡覺姿態。「有空囉嗦,不如去削蘋果。」
「你給我記住!」白心蕾從冰箱裡拿出一顆直徑至少十公分的大蘋果,砰地一聲擺在他面前。「吃蘋果不用削皮,這樣營養才夠。」
耿毅懶洋洋地掀開眼皮,只見她挑釁地瞪著他。
「我看你是不會削水果吧!你還算是個女人嗎?一點女人味都沒有。」他譏諷地抿了下嘴角。
「我沒女人味?我沒女人味?我從小到大,就是以女人味出名的。」白心蕾氣到拿起蘋果往他身上一扔。
他不躲不閃,正好讓蘋果打在他的胸前舊傷,痛得他彎下身。
白心蕾屏住呼吸,疾衝到他身邊,小臉滿是內疚地握著他的肩膀問道:「很痛嗎?很痛嗎?要不要搽藥?」
她嘟起小嘴,很直覺對著他的傷口猛吹氣,根本沒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根本毫無痛意。
耿毅望著她著急的小臉,想嘲笑她嘟嘴吹氣的舉動很白癡。
但是她臉上的表情那麼認真、漂亮的眼睛那麼擔心地看著他,於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假裝痛到不行,讓自己偷偷享用了她的關心幾秒鐘後,才讓不受控制的以手挑起她的臉龐。
「我沒事了。」他定定地望著她。
他近在咫尺的男性臉孔,讓白心蕾呼吸困難。他深邃的長眸,看得她心臟都快跳出口。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待著……
「小娃娃,犯不著太在意我,我這種惡棍,終究是要離開的。」大拇指輕滑過她的肌膚,因為松不了手,只好以言語出手。
白心蕾的表情凝結,迷惑的心被他甩了一巴掌,整個清醒了過來。
她啪地打開他的手,擺出最擅長的公主驕傲來掩飾她的受傷。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幹麼表現出一副我對你依依不捨的樣子?」
「因為你一副想要我吻你的表情。」他嘻皮笑臉地說道,一副惡棍模樣。
「拜託,分明就是你一臉想吻我的表情。」她昂起下巴,一副不認輸的模樣。
耿毅上前一步,彎身低頭與矮了他一顆頭的她四目交接。
「沒錯,我是想吻你,只怕你不能承受。」灼熱氣息吐在她的臉上,擺明了欺負她沒經驗,只能認輸。
「本小姐沒什麼好怕的!」白心蕾非常「不怕」地勾住他的頸子,主動貼住他的唇。
她睜大眼,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免得吸入太多他身上的男人氣味。
他的長眸微瞇而起,唇下那兩片柔軟似花辦的唇兒讓他再也忍無可忍。低吼一聲,舌尖深陷入她不可思議的柔軟唇內,兩人像磁石一樣地緊偎著,再也沒法子分開。
她不想認輸,硬是要學他一樣睜開眼,但他火一樣的堅硬身軀,還有霸道野蠻
眼裡的慾望,讓她無力地閉上眼,縱容他的吻將她帶向未知的慾望海洋。
在男性慾望像烙鐵般燒得耿毅難以忍耐時,他強迫自己推開她,低吼出聲——
「夠了!」
她揚起氤氳美眸,茫然地望著他。
那既清純又美艷的模樣,差點讓他再次失控。
「我們不適合。」他啞聲說道,放在她肩上的大掌青筋畢露。
白心蕾站了很久,才把他的話聽進了耳裡。
她當然想過,是不是因為他引起了她心裡的一些莫名其妙感覺,所以她才會想瞞著爸媽,把他偷藏在家。但這種感覺,她是死也不會對他承認的。
因為他根本就不要她,他拒絕了她!
「這話還要你告訴我嗎?」白心蕾仰起下顎,用一種皇族姿態睥睨地看他一眼後,大步轉身走回房間。
砰!
她關上門,把自己埋進枕頭裡無聲地大哭。
有什麼了不起嘛,不過是一個可惡的臭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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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三天沒跟他說話了。
耿毅坐在她的粉紅色電腦前,明明該專心研究股市,卻老是頻頻分神到廚房那個身穿白色花邊圍裙的背影上。
在意一個女人,還真是件麻煩得要命的事。
他沒想過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在意一個女人,偏偏他就是在意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知道。也許是在她於倉庫裡自言自語裝堅強時;也許是在她明明有機會逃跑,卻硬是跑到他身邊,扶起他不讓他被扔在原地時;也許是在她明明喜歡他,卻又要很差勁地硬裝出什麼都不存在的模樣時……
也許只因為她身上有著他再也找不回的——
單純。
耿毅看著雙手,知道上頭染了多少無形的血痕與殺戮。十六歲混入幫派至今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