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僥倖猜中。」愛瑪有氣無力地說。
「我們再試一次。」蘭妲迅速重新洗牌。「辛旺,再給大家倒些我的特製茶。」
「遵命,夫人。」守在一旁的辛旺拿起銀製大茶壺。
戴欣霞「性」趣盎然地注視著替她倒茶的男僕。「蘭妲,你從哪裡找來辛旺的?」她當男僕不存在地問。「他真的很令人感興趣。我喜歡大塊頭的男人,你呢?」
辛旺瑟縮一下,但堅強地繼續倒茶。儘管自身問題多多,愛瑪還是忍不住替他難過。
「他在社交季開始時來為我工作。」蘭妲揚起道黑眉。「我向你保證,家裡有他真的非常方便。」
「我相信。」欣霞低語。「你願意考慮把他借給我一、兩天嗎?我只想確定他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如期望中那樣大。我發誓,這年頭想找到各方面都大得令人滿意的男人真的很不容易。」
那句充滿性暗示的話引來幾個貴婦的笑聲。辛旺滿臉通紅地停在愛瑪身旁,她注意到他手中的茶壺抖得厲害。她擔心他會把茶灑出來而引起更多的嘲笑和蘭妲的怒氣。
「不,謝謝,我夠了。」愛瑪連忙說。
「但我堅持。」蘭妲厲聲道。「這茶可是極品。」
「那當然。」愛瑪突然想到引起她身體不適的可能就是這特製茶。她偷偷打量週遭,但其他人都毫無身體不適的跡象。
「替葛小姐倒茶,辛旺。」蘭妲粗聲惡氣地命令。
「老實說,我很喜歡辛旺的制服緊繃在身上的樣子。雅碧,你覺得呢?」欣霞用大家都聽得到的低聲說。「把他的優點全突顯出來了。從背後看尤其有趣。」
熱茶潑到愛瑪的手指上。她瑟縮一下,急忙抽手閃躲。她聽到辛旺低聲驚叫。
「笨手笨腳的蠢貨!」蘭妲斥罵。「你把茶倒在葛小姐的手上了,辛旺。」辛旺嚇得渾身僵直。
愛瑪努力打起精神。「別怪他,梅夫人。是我自己不好,在他開始倒茶時移動了杯子。沒有造成什麼傷害。反正我剛才正要告退。」
辛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你要去哪裡?」蘭妲問,立刻忘了生氣。「我們才剛開始玩。」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要回房休息了。」愛瑪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她如釋重負地發現只要把動作放得很慢很慢,她就可以應付暈眩。「非常謝謝你讓我參加你們的娛樂活動,但不知何故,我這會兒有點不舒服。」
蕾蒂關心地蹙眉。「愛瑪,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扶著椅背虛弱地微笑。「只是頭痛。」
「天啊!」蘭妲露出冷冰冰的笑容。「我想我們把可憐的葛小姐累壞了,她不習慣參加我們上流圈子的社交娛樂。是不是那樣,葛小姐?」
愛瑪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是的。」
她緩緩地轉身走出書房。位在走廊另一頭的樓梯看來遙不可及,她咬牙朝樓梯走去。好不容易爬到三樓時,她覺得好一點了,但還是渴望躺下,直到茶的不良影響完全消退。
走廊上空無一人。一點也不令人意外,她心想。三樓的這側廂房只住了她一個人,別的小房間似乎都被用來儲藏雜物和床單。
她用鑰匙開門進入房間。簡陋的斗室裡只有小床、臉盆架和窄窗。唯一稍有暖意的裝飾是臉盆架上方牆壁上掛的刺繡。
愛瑪拿掉眼鏡,小心翼翼地躺到床上。她調整腦後的枕頭,注視著裝在木框裡的刺繡。上面的圖案是花園景致。可能是康莎莉的作品,她心想。寶莉說過莎莉總是在刺繡。愛瑪心不在焉地思索著倒霉的康小姐為什麼沒有帶走這幅刺繡。幾分鐘後,她開始打瞌睡。
她突然被一個女子的害怕叫聲驚醒。
「求求你,柯先生,不要這樣。我就要結婚了。」
「那麼你更應該感謝我傳授你一些閨房樂趣的知識,對不對?」
「不,求求你,不可以這樣。我是好女孩,先生。求求你別傷害我。」
「閉嘴。如果有人聞聲上來察看,你就會被解雇,而且拿不到推薦信。上一個跟我在儲藏室裡相好的女人就是這樣。」
寶莉走投無路的驚懼尖叫突兀地中斷。
怒火竄上愛瑪心頭。她毫不遲疑地跳下床,慶幸自己不再頭暈。她抓起沉重的鐵製長柄暖床爐,衝出房門時正好看到不遠處的一扇房門關上。一頂白色女僕帽躺在走廊地板上。
她拎起裙擺往前衝,抵達那扇房門時聽到重物落地的悶響。她一手緊握暖床爐,伸出另一手扭動門把。古老的鐵製門把在她手中輕易轉動。她深吸口氣,準備盡可能安靜地推開房門。她必須拿捏好時機,讓那個淫蟲來不及反應。
聽到另一聲悶響和寶莉絕望的呻吟時,她用力推動房門。房門悄悄開啟,光線透過一扇小小的天窗照進狹小昏暗的儲藏室。柯契敦背對著愛瑪。他已經把寶莉壓在地板上,正在解她的褲帶。他似乎沒有聽到愛瑪進入儲藏室。
她往前移動,高舉起手中的暖床爐。
「不識抬舉的小賤人。」柯契敦氣息粗濁地說,亢奮使他聲音緊張。「你應該高興有貴族願意費事撩起你的裙子。」
寶莉的視線射向愛瑪的臉,她的眼中充滿驚恐和絕望。愛瑪很清楚她的感受。脫困很可能意味著失業,在女性工作機會短缺的當前社會,失業的命運就跟被強姦一樣悲慘。
「很高興看到你還能反抗。」柯契敦開始解開自己的褲襠。「那樣才來勁。」
「我想你會發現這個同樣來勁。」愛瑪喃喃道。
她把暖床爐往他的後腦勺用力敲去。鏘地一聲悶響。在那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止。然後連一聲驚呼或呻吟也沒有,柯契敦就無聲無息地倒下。
「天啊!你把他打死了。」寶莉低語。
愛瑪忐忑不安地看著柯契敦動也不動的身體。「你真的認為他死了嗎?」
「哦,我敢肯定。」寶莉從柯契敦的身體下面爬出來。她眼中的如釋重負旋即變成魂飛魄散的驚恐。「這下該怎麼辦?他們一定會吊死我們兩個的。」
「打他的人是我。」愛瑪指出。
「他們也會怪罪於我。我知道他們會。」寶莉嗚咽。
她說的沒錯。愛瑪努力擺脫使她無法動彈的驚慌。「讓我想想,一定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寶莉六神無主地問。「哦,葛小姐,我們兩個死定了。」
「我拒絕因那個淫蟲而被吊死,他不值得。」愛瑪毅然決然地彎腰抓住柯契敦的腳踝。「幫我把他拖到樓梯口去。」
「那樣有什麼用?」但寶莉還是傾身抓住柯契敦的手腕。
「我們把他的屍體推下樓梯,然後說他是自己絆倒跌下去的。」
寶莉臉色一亮。「那樣行得通嗎?」
「那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愛瑪拉扯柯契敦的腳踝。「天啊!他還真重。」
「跟我爸爸上星期在市場買的肥豬一樣重。」寶莉使勁推著柯契敦的身體。
她們只把屍體朝門口拖動了幾寸。
「我們的動作得快一點。」愛瑪抓緊柯契敦的腳踝,使出全力拖拉。
「兩位小姐需要幫忙嗎?」施迪生在門口漫不經心地問。
「先生!」寶莉大叫一聲拋下柯契敦的手腕。她退後一步,伸手按住胸口。淚水湧上她的眼眶。「我們死定了。」
愛瑪愣在原地,但沒有放開柯契敦的腳踝。驚慌也來不及了,她告訴自己。如果施迪生打算把她扭送法辦,她已經死了。
她回頭望向他。他的眼神神秘莫測。當他瞥向暖床爐時,她知道他已明白事情的經過。他顯然不太把法律放在心上,否則他也不會爬窗戶、躲衣櫥、跟她這種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訂定協議。
「是的,施先生,我們需要幫忙。」她說。「柯先生企圖強姦寶莉,我不得不用暖床爐打他。看來我下手太重了些。」
「她把他打死了。」寶莉呻吟道。
「你們確定他死了嗎?」迪生問。
「他突然就癱了下來,先生。」寶莉嗚咽道。
「他摸起來的確毫無生氣。」愛瑪附和。
「雖然他是死有餘辜,但在倉促地把他扔下樓梯之前,讓我們先確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迪生說。他關上房門,走到柯契敦身旁蹲下,把兩根手指按在他蒼白的頸側。
「脈搏很強。」迪生望向愛瑪。「頭一定也很硬。他死不了的。」
「真的嗎?」愛瑪放開柯契敦的腳踝。「你確定?」
「非常確定。」
「哦,葛小姐。」寶莉的臉上希望乍現。「我們有救了。」希望在下一秒鐘又消失了。「但他恢復知覺時一定會報警。他會說你用暖床爐攻擊他,葛小姐。」
「沒有人會報警,尤其是柯契敦。」迪生冷靜地說。「你們倆個飽受驚嚇又用了那麼多力氣,一定累壞了。就讓我來收拾殘局吧!」
愛瑪眨眨眼。「你打算怎麼收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