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還擔心你嫁不出去,這下好了,不用犯愁了,肯定是你看上人家對吧?!」
「你怎麼知道?」
「我們倆從小打到大。」薛日泓露出一個「你問這是什麼蠢問題」的神情,「你愛長相標緻之人,鏢局上下誰不知道?長得好看些的人來運鏢,你還會少算點押鏢費,更別提顧少帶著易琴上鏢局談運鏢一事時,你那雙眼睛直盯著人看,只差沒冒火了,要不是旁邊還有個易琴,我看你直接就要把人給綁了進房了。」
第五章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2)
於詠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的喜好真有這麼明顯嗎?
「這次護鏢失利,你面子掛不住,除了心疼易琴這麼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丟了之外,應該更難過你自己讓顧晨希傷心,這才回來後天天親自跑了幾趟去向他賠罪。不過,顧晨希既肯花大把銀子送易琴回故里,看來是對易琴有情,你與他成親,夫君心中有別的女人,你心中無芥蒂?」
「他說對易琴只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憐惜。」
薛日泓一哼,「你信?」
「他既說出口,我便信他。反正在有生之年,我一定會盡力找到易琴,這是我欠他的。至於顧晨希喜不喜歡我……我相信我對他好,早晚他也會喜歡我。」
「瞧你這德行,還以為自己是個萬人迷,你明明就是南陵出了名的母夜叉、女漢子。」
「薛少爺,小姐很好。」一旁的林沅忍不住開口。
「她是很好,只是能欣賞她的沒幾個。」薛日泓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要成親,我恭喜你,只不過顧晨希身子不好,你可得憐香惜玉些,不要沒幾天就把人搞死了。」
於詠賢聞言,不客氣的把手中的杯子往他身上一丟。
薛日泓的身上雖然有傷,但還是靈活的閃過,「惱羞成怒了?脾氣真差,怎麼,不服氣?不然來打一架,我雖然身上有傷,可未必會輸給你。」
於詠賢也不客氣,直接一記馬鞭就甩過去。
看著大堂上熱鬧了起來,薛天崗忍不住壓著自己發疼的太陽穴,他實在不想承認這兩個蠢貨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他看著因為手中的銀票而一臉滿足的彭正朗,不由啐道:「都怪你,說是從小要把堂主當成男孩養,你看,現在她成了這副德行。」
他指著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只見聽到聲響的幾個鏢師全都擠了過來,還在一旁吆喝,一下子把鏢局弄得像菜市場。
身為鏢局的大總管,彭正朗的拳腳功夫雖說不行,但是腦子卻是最為活躍,不管週遭如何吵鬧,他依然一張臉笑意盈盈,「當年的情況,不把她教得強焊點,可活不到這時候。」
簡單的幾句話,薛天崗被堵得發不出聲音——只有絕對的能力,才能護住自己,這是在刀口上討日子不變的真理。
「三哥,堂主自小便是說一不二的性子,現在不管我們同意與否,她與顧晨希成親一事已是板上釘釘。只是這門親事於民豐絕不會同意,畢竟他前一陣子才一頭熱的要讓堂主嫁給顧家二少爺,我看這幾日咱們鏢局可要熱鬧了。」
薛天崗—哼,雖說覺得於詠賢的親事實在決定得草率,但若遇外敵找麻煩,他立刻口徑一致向外,「來便來,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咱們自然是不怕,堂主向來不理會於家,只是堂主喜歡顧晨希,要與顧晨希成親,朔月堂就會與顧家大少綁在一起,若顧晨希真想要回顧家家主之位,堂主不會置身事外。」薛天崗忍不住啐了一聲,「想來就糟心,堂主這不是沒事惹事。」
「沒辦法,堂主就愛美人兒。」彭正朗露出一副說笑的神情,「咱們這男人窩裡,堂主最喜歡的就是五弟和小七,不因為別的,就只因為他們長得最好,所以別的不說,顧少的皮相真是不差。」
薛天崗啐了一聲,「我沒見過,改天我會會。」
「免了,看你這五大三粗模樣,小心嚇壞人家,讓堂主心疼。」
「敢情咱們還請尊大佛回來。」薛天崗哼道。
「不論堂主喜歡與否,單單顧家大少這個身份,確實就是尊大佛,你可別忘了,顧家現下的當家主母可是柳氏,她可不是個善心大度之人。當年我們朔月堂吃過她的虧,現在又扯上一個顧家大少,只怕將來交鋒的機會不會少。」
薛天崗眉頭不由深皺,尤其看到薛日泓被於詠賢一腳踩在腳下,臉色更是難看,這丫頭這身功夫雖說是他的驕傲,但一個姑娘家這樣強悍,實在令人看得眼疼。
「別煩了。」彭正朗看著幾個鏢師上前將薛日泓給扶起,幾個年輕的孩子沒有嫌隙的談笑風生,他的臉上始終帶著盈盈的笑,「堂主強焊,要找個般配之人也非易事,如今她自己看中的就由著她吧!若你真放不下,要不去趟普陀寺找又晴商量,這世上,興許堂主還會聽她幾句。」
「她從於家離開之後,好不容易才過上幾年平靜的日子,讓她下山做什麼?」
「既然你不願,這不就結了,等著咱們堂主嫁人吧。」
薛天崗撇了撇嘴,「堂主要你出面去談親事,你可得好好談。」
「放心吧!」彭正朗揮了揮手,「我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顧家錢多得流油,我不好好砍一筆,可對不起老天爺。」
於民豐畢竟老練,得知於詠賢要與顧晨希成親的消息,縱使氣急攻心也沒往朔月堂去,而是到了天香醉找顧晨希。
在他心中,比起向來不受左右的於詠賢,身子虛弱的顧家棄子更容易對付些。
只是他沒料到,來到天香醉,見到的除了顧晨希外,還有朔月堂的人彭正朗。
在於民豐眼中,不論是朔月堂或是震天鏢局,都是將他的孫女給帶離於家的幫兇,只是情勢所逼,面對這位朔月堂的大總管,於民豐再不待見也得忍著厭惡,以禮相待。
「副幫主,真是巧了,竟在這裡見到您老人家。」彭正朗亮著一張招牌溫潤笑臉,寒暄道:「副幫主的身子看來硬朗,實在可喜。」
於民豐點點頭,「彭總管有心了。」
「副幫主是個大忙人,今日怎會得空來此?」
「我與顧大少爺有事要談。」於民豐的目光看向顧晨希,眉間滿是戾氣。
顧晨希身穿一身月白色長衫,黑髮簡單的用一支青玉碧簪挽起,看上去從容淡雅,於詠賢若在,肯定盯著直瞧,雙眼迷醉,但在於民豐眼中看來,這樣一個男人卻是弱不禁風,入不了眼。
「顧少將與堂主成親,日後就是朔月堂之人,若有事副幫主可當著我的面談。姑爺,」
彭正朗看向顧晨希,在於民豐面前故意改了口,「我這麼說,不知可否?」
「甚好。」顧晨希輕點了下頭,看來有彭正朗在,無須他出聲對付於民豐。
他打聽過彭正朗手握朔月堂財權,錙銖必較,絕不吃虧,這些年靠著他,朔月堂累積不少財富。要討一個人歡心,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投其所好——他的目光看向心思各異,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於民豐與彭正朗,不由微揚了下嘴角。
「副幫主,有話就請直說,無話就請回。」彭正朗似笑非笑的瞅著於民豐,雖然心中多少也不看好於詠賢和顧晨希兩人的婚事,但於詠賢既然認定了,顧晨希就是朔月堂的人,不容外人欺壓。「我與姑爺還得商討擇定吉日等等諸事。」
於民豐沉下了臉,「詠賢是我的孫女,她成親一事沒我點頭,全不算數。」
「關於此事,」彭正朗一歎,「副幫主還是去跟堂主說吧!我不過是個奴才,只是聽令行事。」
奴才?!於民豐一哼,倒沒見過氣焰如此高張的奴才。
於民豐不理會彭正朗,逕自對顧晨希說道:「你不過是顧家棄子,憑什麼娶我於家孫女?」
「晚輩自知處境,只是這親事是堂主堅持,我不過是順著堂主的意罷了。」說到底,顧晨希還是將事情推到了於詠賢身上。
他讓如意拿來一個花梨木盒,將其打開,拿出裡頭的禮單交給彭正朗。
彭正朗雙眼發亮的接過手,原以為被逐出顧家,顧晨希身上的銀子不多,沒料到這上頭寫的下定禮貴重得幾乎要閃瞎了他的眼——大小金簪各三支,上頭各銜珠寶,金釧三副,珍珠手串十八串,珊瑚樹兩棵,貂皮、狐皮各百張,衣料百套,錦三百斤,金銀各千兩……
別說第一大幫幫主娶妻,就連王公貴族婚配都沒有這等排場。棄子又如何?出身首富之家,瘦死的胳駝比馬大啊!
顧晨希看到彭正朗雙眼閃亮,就知禮單令他滿意。
「這是我從顧家離開時所帶的所有身家,如數交與堂主。」
彭正朗可沒料到顧晨希如此大手筆,忍不住哈哈一笑,「顧少果然誠心十足,副幫主,看來這麼好的孫女婿打著燈籠都無處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