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鄔小蔓,面對其他前輩,程薇安還是盡力保持良好形象。
既然氣氛已緩和下來,話鋒一轉,大伙又笑鬧起來。
「既然是舊情人,湯先生在英國工作那麼久,回台灣後還是回來找你,就表示他對你念念不忘。」
「是呀,這樣的對象最好了。是舊情人,不用再來一次磨合期,出了社會後心性也比學生時候穩定,我看湯先生也滿體貼浪漫的,再交往肯定比以前好。」
大伙你一言我一語,身為行政部門一姊,也是裡頭年紀最大的石美靜也開口建言。「會吃回頭草代表他忘不了你,小蔓,被愛比愛人幸福,如果你們相處沒什麼大問題,你可以好好考慮。湯先生看起來條件很優秀,哪對夫妻不吵架,生活有保障比較實際。」
到了她這年紀,麵包總是比愛情更為重要。
可畢竟時代變遷,現在女人越來越懂得疼自己了,感情及經濟上都更為成熟獨立,不是對方條件好就能決定一切,大家也只能勸勸,同時好奇,當初他們是為什麼原因分手。
因為湯恆看起來太優秀,帥又高,總穿著訂製西裝出現的他,品味及身材都一等一的好,貴為歐洲回點精品品牌的亞洲區代表,社會地位與收入更是毋庸置疑。
這麼一個條件優秀的對象,竟然追在一個條件非常普通的女生後頭,而且女方非但不炫耀有這麼一位追求者,還一副不願多談他的態度。這種詭異的情況,不免讓人聯想湯恆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或惡習,才會讓鄔小蔓態度如此隱晦,遲遲不肯鬆口。
「我會好好考慮。」面對所有話題,鄔小蔓一律笑答。
「欸,小蔓,你老實說,湯先生私底下是不是脾氣不好?」還是會打女人?或者更嚴重一點……不舉?
方靜雯好奇得要死,雖不好意思問得太露骨,可大腦內的肥皂劇小劇場卻已經想像力爆發了。
鄔小蔓一怔。「不會呀。」
「真的嗎?呃,我看他人是很好,不過有些人平常好好的,但是私底下或喝了酒就會變一個人,湯先生會這樣子嗎?」方靜雯不死心地再問。
她差點忍不住笑出來,知道同事誤會些什麼了。
「我沒看湯恆喝醉過,我不清楚,不過他私底下人也不錯。」她小小地為那傢伙澄清。
就算學生時期,湯恆也只是率性了點,雖然不是笑臉迎人的好好先生,但遇上不認識的同學與他打招呼,他還是會禮貌地點頭回應一聲。除了他們兩人間曾經因誤會而有過衝突,基本上他雖不熱情,但也不難相處。
「那你到底是為什麼不接受他呀?」個性好、條件好,這樣還不接受,難道對方真的是不舉?!憋著一堆疑問太難受,方靜雯還是忍不住問了。
「我沒有不接受他。」終於,事關某人的清白,鄔小蔓還是鬆口了。「只是分開太久,彼此多少有點變化,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一點也不勁爆的回答,大伙的八卦之火彷彿被盆冷水給澆個透澈。
「小蔓,你……」方靜雯撫胸,一副痛苦樣的說:「妄想和你討論八卦是我的錯……」
早知道她就不問了,沒答案,至少還有猜測的空間,這種無聊透頂的答案,教她怎麼出去分享?!太無趣了!
「我和湯恆沒八卦,別想太多了。」鄔小蔓失笑,試圖導正同事的妄想。
「不不不,帥哥美女本身就是個大八卦。」
「……」看來問題還是出在湯恆身上了,否則她進公司好幾年了,也曾有同事想追她,就沒引起過注意。
高中時不公開戀情的考量果然沒錯,帥哥禍水呀。
第8章(1)
夜風吹撫,鄔小蔓烏黑柔亮的秀髮在風中飛揚,牽著女友的手與之漫步在街頭的湯恆,伸出空閒的另一隻手,為她攏整秀髮,露出她粉嫩的臉頰。
她抬頭,淡淡道了聲,「謝謝。」
「不客氣。」他微笑。
今日湯恆沒開車,應女友要求,兩人改搭捷運出門吃晚餐,十指交握,牽手在街上走,步伐漫漫,城市的聲音在耳邊呼嘯,氛圍卻是悠哉得教人心曠神怡。
湯恆心中眷戀不已。
這樣平平淡淡的氛圍,像開水,看似無味,可喜歡的人自會瞭解其中的自然甘甜。當初的他,就是這麼被身旁這人兒吸引。
他走過人群的簇擁,脫離被眾人注目、包圍,她的這一股悠然自得,吸引著他前去,投入她的庇護,心靈因有了寄托與倚靠,終於自在。
他貪戀在她身旁時的放鬆,同時她也牽引著他胸口的悸動,酥麻麻的,輕飄飄的,如罌栗般,教人上癮。
「時間還夠嗎?」
「夠,還有二十分鐘,夠我們慢慢走過去。」他看了眼手錶。
她輕應了聲,又道:「你以後不要再帶東西到我們辦公室去了。」
「為什麼?」
「招搖。」
「不招搖,那我請客幹麼?」誰叫他們公司有人想追她。「看還有沒有人敢追你。」他哼哼道。
她斜了他一眼。「無聊。」
湯恆掐了下她的手心,表達抗議。「之前對你有意思的那個傢伙,有沒有再來找你?」
「沒有。」
「看吧,我說要不是他心意不夠,就是怕比不上我。」這種招式還是有用。
這幼稚鬼。
鄔小蔓翻白眼,決定不理他。
「欸,好歹工作也是我努力得來的,有優勢為什麼不能利用?」這可是實力的的一部分。「而且要是那傢伙真的喜歡你,怕什麼?就算來個條件比我好的,我照樣搶。」
唇揚了揚,鄔小蔓講不過他。
的確,工作是他努力的成果,他付出,得到的優勢當然就是他的,沒道理一個人努力練跑,比賽時卻要他綁住雙腳,理由是他跑太快。同理,她無法指責湯恆。
她在心中輕歎口氣。
當年的純情少年一去不復返,湯恆已經成年許久,她知道他是個佔有慾及領域感很強的男性。當初在學校時,兩人在同間教室,他可以忍著讓這段戀情地下化,但現在情況不同,再要求他陪她低調對他不公平。
從他的舉動可以看出這傢伙有點神經質,兩人不在同一職場,有太多無法掌握的情況時,他會想盡各種方法,去創造能讓自己安心的環境。
她對湯恆是有些歉意的。
不願受到注目的是她,在湯恆妥協的同時,犧牲掉的也是他的情緒,讓他只能悶著擔心。想起過去他的配合與付出,到現在的絕地大反撲,她開始反省自己,是否也該妥協,試著各退一步。
相處是門大學問,更是永久的習題,他們都在邊走邊摸索。
腦中的想法還理不清,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能收攏十指,握緊他的手。
湯恆瞧了她一眼,發現她視線仍擺在前方路上,便又收回視線,同樣地,回握著她,輕捏幾下。不用言語,剛才還鬧騰著的氣氛,頓時柔軟曖昧。
就是這種在相處中培養出的默契,讓他們即使分開多年,依舊能牽引著彼此。
來到已先訂位的義式餐廳,服務人員領他們入座。略微昏暗的空間,帶點慵懶風情,他們在獨立的半開放式包廂內,一旁便是玻璃牆,可俯瞰路上夜景。
湯恆偷偷脫了皮鞋,勾住她的腳。
鄔小蔓嬌嗔地白了他一眼,他一臉無辜。這傢伙愛玩愛鬧,是兩人間的情趣,她偷偷回踢他一腳。
遭到攻擊,湯恆卻笑得像偷了腥的貓。小蔓總是冷然平靜,惹出她不一樣的反應對他而言非常有成就感,這是他自個兒的樂趣。
他們點餐,分享滿桌的菜色餐點,也喝了點酒,湯恆跟她聊起工作上的事,順道挖她的情報,在他的哀求下,鄔小蔓坐到他身旁,讓他蹭著取暖撒嬌。
他握著她的手,兩人肩挨著肩。
「你還是沒幫我正名。」聽完她描述上回她在公司裡跟同事說的話,他目光略帶哀怨地指控。
「我也沒否認我們在一起呀。」她說需要點時間適應,不就代表正在朝那個目標前進?
「你故意的對不對?」
鄔小蔓聳肩。
他臉垮了下來。
「我都忍那麼久了!」都一個月了,懲罰也要有個時限吧!
敢情這位大爺吵著要糖吃了?
「哦?那你要名分還是要吃糖?」她給出選項。
「……」這麼煎熬的選項叫他怎麼選?!「兩個都要……」
她朝他咧嘴一笑。
「嗚……」這叫他怎麼選啊!
他抓著她的手,一臉哀怨討好,只差沒像寵物蹭到她懷裡撒嬌。
「很久了……」再禁慾下去他都要吃齋念佛了。
「所以呢?」
「解禁。」
「所以你要吃糖?」
「都要。」這「盧」大爺又回來了。
「駁回。」
怨氣濃到都快冒煙了,湯恆一咬牙。「名分!」先正名,擋掉那些蒼蠅再說,至於其他福利,他可以跟她耗。
聽見答案,那小蔓秀眉輕佻,笑容中有幾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