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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香彌

  回憶著往事,袁宿琴輕聲接著說:「她很想與那名侍衛在一起,可偏偏她已是有夫之婦,他們只好壓抑住這份感情,但仍是難以克制內心情愫,於是私下往來,最後兩人的私情終究被男孩發覺了,男孩雖怒不可遏,卻寬大的成全了他們,他寫了封休書給她,讓他們兩人離開,對外則宣稱他的妻子已病故。」

  聽到這裡,奚荷月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姊姊,你說的人莫非是……」

  袁宿琴點頭承認,「我就是王爺對外宣稱已病故的王妃。」

  張著唇,奚荷月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她以為她與韋照只是對尋常的恩愛夫妻,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番曲折。

  「我想是我昔日的背叛令王爺心寒,他才會那麼對待你。」

  奚荷月回想起當年牧荻爾曾對她說過的戲言,想不到竟一語成讖。

  她不禁為他心疼,半晌,她出聲問:「你後悔過這麼做嗎?」

  袁宿琴堅定的搖頭,「我從來不曾後悔,與他廝守的這幾年,我們過得很幸福。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但我的心卻無比的富裕,那是一種情感上的滿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提到韋照時,她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

  旺旺地望著她半晌,奚荷月徐徐點點頭,「因為能與心愛之人相守,比任何事都要來得歡喜滿足。」就像當初她不顧牧荻爾已變得呆傻,仍想盡辦法嫁給他一樣,她心中在乎的只有與他相守一事。

  「沒錯。」見她能明白,袁宿琴溫聲問:「聽完我的事,你還不肯原諒王爺嗎?」

  「我不知道。」她有些茫然。不論原因為何,牧荻爾那麼做傷透了她的心,要她將那些事當作不曾發生過,她自認辦不到。

  袁宿琴歎了口氣,勸道:「再給他一個機會吧,或許傷最重的人,其實是王爺也說不定。」

  「哎喲——」正在午睡的聞人尹被人一把扯下床,摔在地上,「你是誰?怎麼隨便打擾別人休息啊!」揉著跌疼的屁股,他沒好氣地瞪著眼前陌生的男子。

  「是我。」牧荻爾出聲道,將他扶起,拽著他的手便急忙往外走,「你快跟我去救人。」

  聽出是牧荻爾的嗓音,便明白他易容了,再見他十分心急的模樣,聞人尹微微皺眉,「你是要我去救什麼人?」

  「荷月。」

  「荷月是誰?」

  「我的王妃。」

  「她怎麼了?」牧荻爾的王妃不是離府出走嗎?這麼快已經找到人了?

  「她病了。」說話間,牧荻爾領著聞人尹來到奚荷月住的寢房。

  袁宿琴和她談話後,她終於答應他來找少尹看病,他便忙把她帶回別莊。

  聞人尹還以為她病得很重,所以牧荻爾才會這麼心急如焚的拉著他過來,也收斂心神,正經以對,可走進房間,他看見床榻上躺著一名嬌美的女子,觀她氣色,知她雖有病在身,不至於危及性命,真不知牧荻爾在急些什麼。

  「荷月,我帶大夫過來了。」走近床榻,牧荻爾嗓音頓時一柔。

  奚荷月睜開眼,看了他一眼,視線便移向站在他身邊的聞人尹,朝他點了點頭。

  看看她,再瞅瞅牧荻爾,聞人尹臉上揚起微笑,「請王妃把手伸出,讓我替你把個脈。」

  「有勞了。」她依書伸出手。

  他伸指搭上她的脈搏,須臾後問道:「你是不是身子發冷、暈眩頭疼,且胸口發悶?」

  「是。」

  「你這是近來較為勞累,受了風寒又沒有好好休息調養,且脾胃素來虛寒,不過不打緊,我開帖藥先治你的風寒,再給你些藥調補身子,即可痊癒。」

  「多謝大夫。」

  「王妃無須多禮。」聞人尹提筆在桌上寫了張藥方後,觀向牧荻爾,「王爺,我再過兩日便要回去,你答應我的東西做好了嗎?」他索討的是牧荻爾上回答應給的人皮面具。

  牧荻爾敷銜地道:「你回去前定會給你。」他這幾日哪有心思製作人皮面具。

  聞人尹從懷裡取出了一隻瓶子,「王爺,我這兒有種丹藥,對調養女子虛寒的體質十分管用。」

  聞言,牧荻爾立刻朝他伸出手,「快給我。」

  「那人皮面具?」

  「最遲後天一早給你。」

  得到確定的答覆,聞人尹這才笑咪咪將手裡的瓶子交給他,「這藥等王妃風寒痊癒後,每日服用一顆。」

  牧荻爾接過瓶子,遞給一旁的菊兒,吩咐,「收好,等王妃病好後,每日讓王妃服用一顆。」

  「是。」菊兒趕緊點頭。

  交代完,牧荻爾望著奚荷月柔聲說:「你好好休息,我送少尹出去。」

  她點點頭,等他們離開後,她有些疲憊的闔上眼。

  在聽了袁宿琴那番話後,她雖明白為何牧荻爾會這麼對她,也無法責怪他,可他在她心上親手留下的傷痕卻未能就此完全抹去。

  儘管她最後答應跟他來別莊治病,卻仍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也許是她心裡已有了芥蒂,便再也無法像先前那般自然的相處了。

  這處別莊很隱秘,即使是王府裡的人也僅有牧荻爾的心腹才知道,派到這裡的人也全都經過精挑細選,不至於混入牧隆瑞的探子,因此牧荻爾卸下了臉上的易容,恢復真面目。

  接過婢女端來的湯藥,他輕輕喚醒奚荷月。

  「荷月,醒醒,起來吃藥了。」

  她徐徐張開眼,見到床邊只有他和兩名不曾見過的侍婢,卻不見服侍她多年的菊兒,「菊兒呢?」

  「她身子還沒完全痊癒,我讓她去歇著了,來,我餵你吃藥。」他扶起她。

  「我自個兒來。」她接過碗,不讓他喂。見狀,他也沒有勉強,心下明白要讓她對他所做的事釋懷,沒那麼容易。

  「宿琴那時在寢房裡跟你說了什麼?」等她喝完藥後,他突然問,在她們兩人談過之後,她便肯跟他走了。

  奚荷月不知該不該告訴他,畢竟手下與自個兒的王妃有了私情,這對任何人而言應都是很不堪的事,他當時也才不說。

  見她沒答腔,牧荻爾自嘲一笑,「她一定是告訴了你當年的事吧。」

  「你怎麼知道?」她詫道。

  「因為你看著我的眼神透著同情和憐憫。」她低下頭未接話,他抬起她的臉,鄭重開口,「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同情和憐憫,我只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樣待我。」

  她仍是沉默著,沒回答。

  他輕輕歎息,「我承認,當年宿琴的不貞確實對我造成很大的打擊,沒有一個男子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與別的男子有私情,而我也從未想過她會背棄我愛上別人。」

  他理了理思緒接著說:「我們自幼定下婚約,成親後我們相敬如賓,不曾爭吵過,在外人看來我們很恩愛,我也一直這麼以為,直到發現了她和韋照的事,我當時憤怒得恨不得殺了他們。」

  「那你後來又為何成全了他們?」她困惑地問。

  回憶起往事,他徐緩答道:「當年宿琴願意為他而死,韋照也不願獨活,也許是他們兩人寧願死在一塊也不願分開的癡情感動了我,所以我成全了他們。」

  奚荷月抬眸看著他,「你能成全他們很了不起。」這不是尋常男子能做得到的。

  牧荻爾續道:「當年宿琴曾對我說,她對我只有一塊長大的情誼,並無男女之情、夫妻之愛,她說我應該也是如此。那時我認為這只是她的狡辯,不過現在,我發現她並沒有說錯。」他深睇著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因為我在你身上明白了什麼是男女之情、夫妻之愛。」

  聽見他這番告白,奚荷月心下雖動容,卻垂眸不語。僅憑著這些話不可能將他對她造成的傷害一筆勾銷。

  他希望她能諒解他,卻也明白沒那麼容易,他握住她的手,誠懇地問:「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

  靜默好一會兒,她才出聲,「除非你讓天上的日月星斗並呈,讓時光倒流……」

  「你說的這些沒有任何人能做得到。」他歎氣,她這是在刁難他。她就是故意為難他,「那你能做得到什麼?」

  「從今以後再也不惹你傷心,你說什麼我都照辦。」

  「你沒有遵守當年的承諾,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話。」

  他仔細回想著當年給了她什麼承諾,「我記得我當年曾說過,若是我的妻子跟別人跑了,我便娶你,我這不是娶了你嗎?」雖然當初娶她並非是他的主意,但她已成為他的妻是事實。

  「我們打過勾勾,你答應過你不會忘記我,可是你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她委屈的控訴。

  「這……你當年只是個小丫頭。」要他當一個有婦之夫全心全意想著個小丫頭,很有難度啊!

  他的話令她氣惱,「所以對一個小丫頭便不需要守信嗎?」

  「好好好,你別生氣,全是我的錯。」他擁她入懷,柔聲安撫她。

  她推開他,「你當初一再試探我,我很想知道若是易地而處,你是否也禁得起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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