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出谷後所遇見那些黏人的蒼蠅,她就覺得啼笑皆非,也不知道是誰把她身上有藏寶圖的消息傳出去,明明沒有的事,卻搞得大家都找她索討藏寶圖,想來想去,都是她腳上這個鴛鴦扣的錯,一定是有人看它太特別,才會胡思亂想。
想到這兒,尚蝶又氣悶地瞪著東方朔日,見他好整以暇地回望著她,像是滿含包容。
「不用生氣,江湖上的人本來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搶奪你的鴛鴦扣,什麼千奇百怪的招數都使得出來,只要習慣就好!」
難得見她嬌俏的臉蛋氣嘟嘟的,別有一番風情,不同於她以往淡漠的表情,這令東方朔日心中有股淡淡的愉悅。
「你當然無所謂,可知我和啞奴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頭?」為了不存在的藏寶圖,她和啞奴經歷了無法言喻的苦難,怎麼想都覺得氣悶,偏偏這個始作俑者死都不肯將它拿下來。
「就是知道,才要盡快將你帶回喬天堡啊!」他這會兒不就是要解決問題嗎?只要回到堡裡,相信就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潛入堡裡搶奪鴛鴦扣。
「好吧!你怎麼說就怎麼是吧!」她已經學乖了,不和他做無謂的爭辯。
尚蝶輕輕地將馬車窗上的簾子掀開,想看看外面的風景。
只見蕭易和汪奇兩人一邊騎著馬,一邊自在的聊天,她又看向馬車內的東方朔日,狐疑地問:「日哥哥,你怎麼不騎馬?」一個大男人窩在馬車裡,不嫌悶嗎?
「怎麼,你想要騎馬?」見她提出這個問題,他直覺地想。
「才不是,我是說你要和我窩在這個馬車裡,不覺得悶嗎?」自從七歲後,她就再也沒有碰過馬了,更遑論騎馬,爹才不可能讓她做這麼危險的動作。
「不覺得。」要不是想多些時間和她相處,他也不會坐困在這小小的天地裡,再舒適的軟墊也不及馬上馳騁的暢快,不過這話他可不會在她面前說。
「是嗎?」他和她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樣,有時霸氣,有時溫柔,有時善解人意,有時又令人氣惱的固執,對於他的一切,她愈來愈無法捉摸,這種無法掌控的心情,讓她頓感無措。
兩人不再交談,馬車內陷入一陣令人尷尬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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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連續趕了兩、三天的路,他們一行人沒有走人來人往的官道,反而選擇人煙罕至的小徑,為的就是尚蝶的安全。
尚蝶從小到大不曾如此舟車勞頓,連續幾天的顛簸令她深感吃不消,雖然她極力忍耐,不願造成大伙的困擾,東方朔日還是注意到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看著她寧可強忍不適,也不願開口要求休息,他俊逸的臉龐泛著一股冷凝的怒氣。
「蕭易,找個地方休息。」他沉沉地低喝。
「前面有片樹林,我們去找個樹蔭下休息吧!」蕭易聽見東方朔日的命令,伸長脖子向前望了望。
「日哥哥,不趕路沒關係嗎?」尚蝶氣虛地問,都已經連續趕了幾天路,為什麼突然又停了下來?
淡淡地睨了眼她慘白的臉色,東方朔日意味深長地說:「我看有人累了,等休息夠了再上路。」
他沒有指名道姓,尚蝶也有自知之明。
「對不起,我拖累了你們。」從前她不習慣道歉,因為啞奴完全不會讓她感覺到她是個包袱,但和東方朔日他們在一起,她就深深感到自卑。他們為了她處處受到限制,很多地方都必須配合她,令她很過意不去。
「這話不要讓我再聽第二遍。」東方朔日嚴肅地警告著,他非常不喜歡她看輕自己,明明沒有任何不如人的地方,卻在他面前顯得卑躬屈膝,令他非常氣惱。
感受到他的怒氣,尚蝶聰明地不再多說。
馬車這時停了下來,「堡主,我們在這兒休息一會兒。」蕭易的聲音傳來。
東方朔日掀開門簾,回身望了眼尚蝶,「我抱你下去透透氣。」
「不,不用了,我在馬車上休息就可以了。」雖然她很想出去呼吸新鮮的空氣,卻因為矜持而拒絕。
「你還嫌待在馬車裡的時間不夠久嗎?」他淡淡地嘲諷著,明明就一副快要暈倒的虛弱樣,還死撐著不肯下車。
「不是。」她心虛地垂首。
東方朔日將她攬抱起,輕巧地下了馬車,他環顧四週一眼,選擇一棵大樹底下將她放了下來。尚蝶坐在樹蔭底下,閉著眼睛背靠著樹幹,涼爽的風微微地吹拂過她的小臉,讓她感覺舒服不少,這幾天累積下來的疲累頓時消除大半。
「喝口水吧!」東方朔日將水袋遞給她。
尚蝶睜開眼睛,抬首向上望,感覺確實有點兒渴,她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嘴唇,接過水袋低聲道謝。
東方朔日見她安靜地喝著水,滿意地回身走至蕭易和汪奇身旁低聲和他們討論起事情。
尚蝶解了渴,精神恢復不少,她好奇地看看四周,舉目所及是一大片樹林,再看看東方朔日,她很感動他為了她特地在此停留休息,雖然他總是在生氣,但都是為了她好,她並不是毫無所覺的人。
忽然間,樹林上方一群燕鳥展翅飛過。
東方朔日察覺異常的聲響,警覺地向她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一支冷冰冰的飛刀抵在尚蝶的嫩脖子上,一名黑衣人從她背後的樹幹竄出,「統統不許動!」接著又竄出許多黑衣人,團團將他們圍困住。
東方朔日見她身陷危險,黝黑的瞳眸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右手緊緊地握拳,手上的青筋浮起。
「放了她。」冷凝肅殺的語氣。
「嘿嘿!我當然會放了她,不過……」
「我說這位老兄,你是不是找錯對象打劫了?」蕭易好心地問著黑衣人,「我們可是喬天堡的人耶!」抬出喬天堡,搞不好他們會識相的打退堂鼓。
「我當然知道你們是誰,我要的東西就在她身上。」黑衣人斬釘截鐵地說,手上的刀還在她脖子前晃來晃去。
「你要什麼?」尚蝶冷靜地問,不用想也知道,這群人是為了鴛鴦扣而來。
「只要你乖乖把鎖扣交出來,我就放了你。」
「辦不到。」不是她不願意,而是連她自個兒也沒有辦法取下鎖扣,除非把她的腿砍斷,但她可不想見血。
「你……」立即就被拒絕,黑衣人氣怒地說不出話來。
「鴛鴦扣中並沒有藏寶圖,你們是白費心機。」東方朔日淡淡地解釋。
「哼!少騙我,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藏寶圖一定就藏在鎖扣之中。」這種騙孩童的把戲,休想瞞騙過他。
「信不信由你。」屢勸不聽,那就休怪他無情。
「快將鎖扣交出來……」捺不住性子的黑衣人,見東方朔日一行人無動於衷,激動地大喊,銳利的刀鋒將尚蝶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
她感覺到些微的疼痛,秀麗的細眉微微地蹙起。
「沒有鎖扣。」東方朔日再一次說道。
「哼!既然如此,那我就親自動手了。」語畢,黑衣人點了尚蝶的麻穴,蹲下身,將她的裙擺拉起,露出腳上的鎖扣,看見鴛鴦扣,他的眼睛一亮,手持刀子正欲砍下時一一
東方朔日倏地躍至他面前,先擋下他手上的刀,再朝他出招,黑衣人無暇顧及人質,只能狼狽地接招。
同時間,蕭易和汪奇也和其他黑衣人打了起來,雖然黑衣人人數眾多,但東方朔日三人的武功不低,一時之間,雙方都佔不了便宜;尚蝶整個人動彈不得,只能緊張地看著,深怕他們三人會受傷。
過了數百招之後,黑衣人體力漸漸不支,攻勢愈來愈微弱,東方朔日乘勝追擊,引誘黑衣人靠近,待黑衣人砍向他的同時,朝黑衣人的胸口擊出一掌,黑衣人立即口吐鮮血,倒地不起,其餘黑衣人也被蕭易和汪奇打得東倒西歪,哀號不已。
見東方朔日打倒黑衣人,尚蝶才鬆了一口氣,方纔她的心可是緊緊地揪著,胸口宛如有塊大石壓住,讓她悶得快喘不過氣來,此刻大石落下,心情也輕鬆不少。
東方朔日走近她身旁,解開她的穴道,輕聲地問:「沒事吧?」他仔仔細細地端詳她,見到她脖子上的血跡,臉色難看地從袖口拿出一瓶金創藥,小心地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輕輕地搖著螓首,除了脖子上的小傷口,她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見她沒事,他才轉頭看向那群東倒西歪的黑衣人,「誰派你們來的?」
「……」
「我勸你們還是老實地說出來,否則惹火我們堡主,恐怕你們的小命不保喔!」汪奇涼涼地勸道。
「這……」黑衣人一聽,個個害怕地直發顫。
「你們最好快說,堡主的耐性不好。」蕭易也加入恐嚇的行列。「是……西條院朱大人。」為求保命,黑衣人只好將主人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