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大……其實……把孫大打成重傷的……是她……」一個孫克強的弟兄顫聲道。
「什麼?」黑狗驚愕。
「干,怎麼現在才說?」黑狗身邊的一個胖子扶起黑狗,大聲氣罵。
「很好,那今天兩個都別放過!給我打斷他們這對狗男女的腿!」黑狗惱羞成怒,大吼。
一群流氓全撲了過來,白睿安臉色微變,他背傷嚴重,尹正心一個人不見得對付得了這群惡霸,還得分心顧慮他。
「尹正心,他們人太多,你想辦法先出去,別管我。」他邊應付兩個流氓邊喊。
「不行,我一走你就死定了。」她一口氣撂倒三人,始終繞在他身後。
「你們今天誰也別想逃。」黑狗狂笑。
一陣激鬥在小小的醫務室展開,尹正心的身手雖好,但空間太窄施展不開,加上對方惡猛,一時竟被困住。
但黑狗見自己兄弟連個小女生都打不贏,氣得衝上前。
「媽的,連個女人也打不倒,走開,我來。」
尹正心踢倒一人,閃過黑狗的拳頭,舉腳猛踹他的肚子。
黑狗向後撞到鐵櫃,狼狽不已,憤然抓起身旁的椅子摔向尹正心。
她急忙向一旁躍開,就在這混亂中,孫克強的那名手下瞥見她背後有空隙,馬上拔刀衝向她,大喊:「臭女人,我要替我大哥報仇!」
白睿安大驚,幾乎沒有多想便竄到她背後,刀子不偏不倚,直刺入他的胸口。
「唔……」
他楞了一下,只感覺一道冰冷直透胸口,接著,有人拿棍棒往他後腦砸下。
「白睿安——」
他聽見尹正心的尖叫聲,同一時間,他耳邊響起一聲巨大爆響——
「砰!」
然後,一切在瞬間化為黑暗。
他的十七歲青春歲月,也在這一刻畫下句點。
後篇
姓名:白睿安
性別:男
年齡:二十七
學歷:政大企業管理系畢業
職務:日晉集團執行總經理
身高:一八三公分
體重:六十八公斤
血型:B
星座:天蠍
興趣:工作
專長:不眠不休地工作
後篇之一(1)
「砰!」
一個驚人的巨響將白睿安驚醒,他倏地睜開眼睛,呼吸停了一秒。
然後,他知道,又是夢。
掀開薄被,他坐起身,輕吐一口氣,才下床走向浴室。
夢裡的驚爆聲,已經纏了他十年,之前,他以為耳朵有問題,去看了無數名醫,後來。他才瞭解,有問題的不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心。
似乎,是十年前那件事的後遺症,沒藥醫,只能拿時間去淡化。
不過,時間並不是治心病的良藥,有些事,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即使不去想,它也會以某種形式潛藏在記憶裡。
他站在鏡前刷牙,洗臉,刮著鬍渣,不久,疲憊已被洗去,換上的事一張清爽白淨的俊容。
鏡中的他,已不復十七歲時的輕狂天真,他臉頰消瘦了些,細長的眼睛也因此更顯得銳利,鼻子更加挺直,這些年來少笑的唇,習慣性地抿緊,嘴角隱隱透著一抹沉著冷酷。
裸裎的上身雖然精瘦,但非常結實,不論是手臂、胸肌、腹肌,線條匯匯分明,一看就知道經常在健身運動,或是操練,整個腰背力道十足,因此看來身形更加高身兆挺拔,俊帥有型。
只是,在他的胸口心臟部位,有一道很長的傷疤,雖然顏色淡了,但依然能看出傷口似乎很深。
白睿安定定望著鏡中自己的胸口,伸手撫按在那道疤上,目光一沉。
十年前那一刀,直捅心臟,他差點死掉,開刀之後,昏迷了整整十天才醒來。
等他醒來,他才知道,當他一個人倒在醫務室的血泊裡,救護車趕到時,黑狗那群人早就跑光了,而尹正心……
也不見了!
他替她擋了一刀,但她,卻把他一個人丟下,走了,逃了,從此消逸無蹤,再也沒有出現!
再也……不曾出現……
一想到她,他心又一陣窒悶,臉色也變得陰鬱。
隨手抓梳著短髮,轉身走出浴室,打開衣櫃,拿起白襯衫穿上,正要扣上鈕扣時,耳中倏地想起一個聲音。
白睿安,衣服下擺要紮好。
他又是一愣,接著猛然搖頭,想把那該死的聲音,搖出腦中。
那女的消失了十年了,為什麼她說過的話卻還一直陰魂不散地跟著他?影響著他?
為什麼?
他憤然不解地低咒一聲,仍然仔細地紮好襯衫,系扣皮帶,打上銀灰色領帶,再套上深灰色西裝外套,一絲不苟地整裝完畢。
落地鏡映出他出色帥氣的身影,合身的窄版西裝下,熨燙得平整的同色西裝褲,包裹住一雙修長的腿,腳下穿著擦得晶亮的尖頭皮鞋,當年那個浪蕩的十七歲大少爺,如今已轉變成一個商場精英,一個成熟穩重又魅力十足的男人。
這時,套房外響起了敲門聲,他走過去將門打開,林秘書已站在門外。
「總經理,該出發了。」
「知道了。」他看了一下腕表,將手機塞進口袋,拿起飯店房門卡片,一身筆挺整齊地走出套房。
行徑林秘書身旁,他倏地定住,瞄了一眼他的衣領,冷冷地道:「林秘書,領子。」
「是。」林秘書一驚,立刻將襯衫翹起的後領翻正拉好。
接著,他又低頭一瞥,哼道。「皮鞋髒了。」
「哦?是。」林秘書又立刻從口袋拿出面紙,蹲下將自己皮鞋擦乾淨。
白睿安這才滿意地走向電梯。
林秘書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頑長英挺的背影,暗吁一口氣。
跟了白睿安兩年,他早就習慣他對一些小細節要求的嚴格,不論是自己或是週遭的人,他都像拿把尺在衡量似地,有時甚至到了嚴厲的地步。
一種病態的嚴厲……
不過一般有錢老闆都有怪癖,林秘書也知道,比起其他人,白睿安只是比較重視規矩、禮儀和紀律,這種要求其實很正面的,就因為有這樣的老闆,日晉集團這些年才能在業界享有盛名。
這就是白睿安的領導風格,他的年輕有為,向來是同行津津樂道的焦點。
不過,也有八卦媒體挖出他的過去,說他高中時曾是個品行不良的流氓學生,經常打架鬧事,還差點因此喪命,如今這樣的大轉變,堪稱浪子回頭。
不管如何,誰沒過去?林秘書認為,現在白睿安是怎樣的人重要,雖然跟著這樣的老闆累了些,但他認為值得。
電梯從三十六樓往下,透明的玻璃讓人可以覽盡整個繁華的上海景致。
白睿安雙手插在口袋,勁帥的器宇讓電梯裡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多瞄一眼,但他側專心思索即將處理的公事。
這次他到上海出差,是準備洽談一個龐大的上地開發案,由於利潤驚人,有不少台灣和大陸的財團都在積極接觸,他這次透過父親老友何董將陪他一起前往商談,這個投資案,他相信他有絕對的優勢搶得先機。
離開飯店,他們驅車前往何董的辦公室,約好九點見面,他在八點五十五分就已抵達,然後,九點整見到了何董。
「何叔,早。」他禮貌地與何董握手。
「呵呵,早啊,睿安,你還是這麼準時啊。」何董讚許地拍拍他的肩膀。
他一直很欣賞白睿安,只可惜他只有一個頑劣兒子,沒有女兒,不然還真把這小子變成他女婿。
「準時也是種禮貌。」他笑答,但一說出口卻凜愣了一下。
白睿安,準時也是種禮貌……
真是個夢魘!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那個魔女?把她說過的話和有關她的記憶全部丟掉?
「哈哈,你父親有你這個懂事又知禮的兒子,真的該滿足了,來來來,坐下來談。」何董笑歎,請他入座。
「您過獎了。」他僵硬一笑,在皮沙發上坐下,直接進入主題:「我們這次要見的地主……」
何董笑臉停住,變得有些嚴肅。
「先等一下,聽我說,睿安,這次去見地主可能會有點危險。」
「怎麼說?」他微愕。
「這地的地主個個難搞,要同時說服他們並不容易,而且這次的土地案,似乎有位黑道老大也很有興趣,目前也正積極與部分地主接觸,所以,我們過去找地主時得特別小心。」 何董皺眉道。
「您是擔心那些黑道回來攪局?」他挑眉。
「那些黑道不好惹,為了安全起見,我還特地找來兩名貼身保鏢。」何董道。
「不用了,何叔,對付一些小流氓,我自認為還可以。」他自信地笑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持續在習武練拳,雖然他對外宣稱的原因是為了防身,但真正的理由,也許只是不想輸給那個姓尹的女風紀……
「那些可不是小混混而已,可不能掉以輕心,再說,你來到這裡,我就得保護你的人身安全,否則怎麼對你父親交代?」何董謹慎地道。
「但我不希望把事情弄得太複雜。」他沉吟。
「找個保鏢有什麼複雜的?他們已經到了,大家先認識一下。」何董說著按下通知話鈕,通知秘書:「請那兩位保鏢人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