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緋月此時才驚覺,或許炫人說得沒錯,望月已經不再是她那個善解人意的大姊了。
「姊,曉星已經七歲了,你不打算替她找間好學校嗎?她在起跑點已輸了一半,難道你要讓她永遠都輸嗎?」
再怎麼好脾氣的人,也會有忍不住動氣的時候。
「哎呀,別把事情說得好嚴重似的,不過是找間學校嘛!好啦,好啦,過兩天我一定去辦,一定!」打了個呵欠,尹望月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都已經一點多了,我好累,先去睡了,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吧!」
看著望月逃難似地躲進房去,尹緋月只能無奈的垂下肩,看來她今晚又是注定失眠了。
颯颯風中摻雜著微雨,遠處甚至還傳來幾聲悶雷,響在幻影湖上,硬是令人感到絲絲詭異。
穿越肉眼所無法看透的湖底,經過七彩霓虹,映入眼裡的,竟然是一片寬闊的土地——這裡就是魔域。
在這裡,三分之二的地方皆是荒漠,剩餘的三分之一則分五城,由魔王統治。
前魔王名叫格烈,由於個性太溫和,因此也使得與魔城相毗連的鬼域,肆無忌憚的掠奪。
八百年後,老魔王將王位傳給他唯一的兒子——格閻。
格閻的作風完全與他父親相反,說他是撒旦一點也不為過。
漆黑又桀驁不馴的長髮,經常充滿挑釁意味卻又深邃有神的雙眼,頎長的體魄及常露出詭譎笑容的唇。
他的外表就已經像極了撒旦,但最令人折服的卻是他的統御能力。
格閻一上任便施峻法,將所有侵入的掠奪者,毫不留情的誅殺,促使鬼界從此不敢越界,在魔域中銷聲匿跡。
他更訓練出一支黑炎軍,不畏生死地扞衛著魔都的安危。
此時黑炎宮大殿上,正有兩批人馬在爭吵,而高坐在龍椅上的黑人,臉上卻掛著戲謔的表情,笑看一切。
「黑將軍,你的職責是保護王上,怎麼可以提出攻打鬼城這麼危險的事來!王!請聽老臣一句話,千萬別再惹事端了。」魯達長老憂心地說。
「何況之前為收復失土,您已經大大耗損元氣,要是再有任何閃失,臣如何對得起格烈上王啊,請王三思。」
第1章(2)
在異世界中,法力越強、地位也就越高,沒有所謂的身份證,人一出生便和父母擁有相同的髮色、相同的眼瞳。
在這裡,顏色是判別身份的準則。
奴隸是白色,平民是紅色,臣子將官則是藍色,最高等的當然是魔王的黑羅。
此時與長老爭執的,正是守護黑炎宮的大將軍——黑赤焰,人如其名,他的長相和脾氣,就如同他的姓名,魁梧有力,爆烈如火,可惜沒什麼大腦。
此刻,他們就是在為了要不要遠征鬼城而爭執不下。
「長老,您老了,沒膽量了,您怕那些小鬼,俺可不怕!只要我一出馬,必能將那爛鬼殺得落花流水的。」黑赤焰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胸膛,似乎想用自己的力量來強調他的保證,手中的戟更是在空中用力揮動著。
這些話把魯達氣得是吹鬍子瞪眼睛的。「王上的安危,可不是你黑將軍拍拍胸脯就保證得了的,若是真出事了,你能負責嗎?負得了責嗎?」
黑赤焰畢竟是個老粗,被他這麼一堵,竟也不知如何回應。
魯達趁他被堵得啞口無言時,趕緊乘勝追擊的說:「上回為了要奪回失土,王率領黑炎軍獨挑大樑,雖然是大獲全勝,卻也大大耗損了魔力;如果再貿然進攻,有了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是好啊!」
看來,言語上的勝負已然揭曉。
龍椅上的男子突然挪了挪身子,這舉動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爭吵的二人。
「魯達,你似乎很質疑本王的能力,認定了我一定會輸似的。」沒有溫度的聲音,從帶著淡淡笑意的薄唇逸出,顯得詭異、讓人猜不透他的心。
長老們連忙跪下,嚇得冷汗直流。
「老臣不敢!只是……只是那鬼王都已經稱臣,法力也讓您給封印了,實在不需要再勞師動眾的去征討呀!這……」
充滿興味的眼神驟然變冷,笑意也從他嘴角隱去。
「魯達,你想我會笨到讓對手東山再起嗎?何況鬼王耆谿曾傷我族人無數。」
不待長老回話,格閻隨即作下結論的喊道:「赤焰!」
「在!」黑赤焰早在一旁待命。
「整軍待發,三天後出發,不用再議!」手勢一揮,格閻消失於大殿上。
人,往往愚昧的自認為能戰勝大自然!
尹緋月真想把這句話送給電視台的氣象播報員。明明說今天是大好天氣的,還說會創今年最高溫。
結果呢?不但下大雨,連氣溫都降低了。
哈啾!她忍不住地又詛咒一聲。
淋了一身濕已經夠慘了,這下可好,感冒了吧
明天要作會務報告的,難道要用這沙啞的聲音去向那些主管幹部解說嗎?
真希望感冒能自動消失!
突然間,尹緋月念頭一起,一陣暖流劃過全身,剛才身體的不適全消失了。
又是這樣!自小她就發現自己有種特殊能力,只要她身體有任何不舒服,稍微冥想便會恢復健康。可惜,這種神奇的力量只針對她本身,要不然曉星的眼睛就有希望,又怎會受這許多的苦呢?
魔域
格閻正式展開一連串激烈的報復行動。
他一離開黑炎宮,馬上以猝不及防的速度直逼鬼域。
一路上,他遇鬼即滅,正如他所言,絕不會讓鬼族有反撲的機會。
「王,所有越界的鬼族人,已經消滅得差不多,是否該起程回魔宮了呢?」
雖然打了好幾場仗,但黑赤焰仍顯得精神抖擻,真不愧是魔王身旁的大將。
「命大家收拾行裝,我到幻影湖瞧瞧!」
雖然打了勝仗,但格閻的臉上仍是一派冷峻,似乎這場勝利,對他而言沒什麼大不了的。
「王要去幻影湖?那由屬下跟隨您吧!」
「不用了。」他手一揮,一眨眼間便失去蹤影。
黑赤焰也只能摸摸鼻子,去交代整軍事宜。
王的心,是沒有人能猜透的!
對他而言,王的話就是命令,更是聖旨,只要是阻礙王的,他都會拼上全力除掉。
日復一日,尹緋月一下班,就得趕緊回公寓,為曉星做飯、梳洗,最後才拖著疲憊的身子,熬夜趕著白天未完成的企劃案。
呼!終於趕完最後一頁,尹緋月鬆了口氣。
不知怎地,新來的業務主管對她總是不滿意,經常挑她的毛病,還好她真金不怕火煉;幾次下來,倒也相安無事。
看了看牆上的鐘,都已經三點了,望月卻還沒回來!
她是越來越過分,有時候還乾脆不回家,徹夜在外狂歡,難道……她真的不要曉星了嗎?
輕輕的開門聲,將尹緋月的思緒拉回現實。
只見尹望月躡手躡腳的、緩緩的往自己房間走去,手中還提著一雙三寸的高跟鞋。
啪的一聲!尹緋月將電燈打開,小小的客廳頓時一亮。
突然的光亮有些刺眼,尹望月半瞇著眼,在看到尹緋月時有些訝異。
「緋月,怎麼還沒睡?唷,都三點了耶,不是叫你不用等門了嗎?怎麼不聽呢?真是的。」
「望月!你真令我失望!你這樣還配做曉星的母親嗎?」尹緋月提高聲量質問。
尹望月知道,這個好脾氣的妹妹,只要一生起氣,就會直接喊她名字。
其實,她明白自己是有錯的,但是要一個人承認自己的錯,還真是非常的不容易。
在惱羞成怒之下,尹望月開始口不擇言。
「是,我是不配,你才配!」她開始大吼大叫。
「姊,別這樣,你會吵醒曉星的。」要是讓曉星聽見,一定會很難過的。
「我偏要吵醒她,讓她知道,我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她所造成的。還有宮懷遠,你是個大混蛋!居然把女兒看不見的錯,全都怪到我身上。」
尹緋月走近想阻止姊姊,這才發現她渾身酒氣。「你喝醉了,別再說了。」她伸手想扶姊姊,卻被打掉。
尹望月有些不穩地靠在沙發上,「為什麼不能說?我就偏要說,是她害我離婚的;就是她害我變成棄婦,失去一切的!」原本高貴的臉龐霎時變得猙獰。
「姊!」尹緋月氣憤地捉住她的手臂。「你怎麼能將責任全推到曉星的身上……」她連忙收口,因為曉星就穿著睡衣站在房門口,眼眶中佈滿淚水。
看樣子,她是全聽見了。
「曉星,你聽姨說——」
尹緋月想安撫她,但宮曉星卻捂著耳,轉身往門外衝出去。
「曉星!」尹緋月趕緊追了出去。
一旁的尹望月呆愣了一下,宿醉當下醒了,驚覺於自己說出口的話不對,也跟著追出去。
看不見的宮曉星,在沒有任何目標下狂奔,她只知道,再不發洩,她會瘋的!
本來,她是因為口渴想起來喝水,卻意外地知道自己是多惹母親的厭。
一瞬間,她的世界崩塌了,她的心也跟著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