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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寄秋

  「嗄!」泡水……催芽?

  「你不會以為把稻穀撒在一窪窪的田圃,早晚澆水就會長出稻穗吧?」要是她真敢點頭,那就證明她是無藥可救的蠢女人。

  正要頭一點的宮徽羽忽地一頓,眼神遲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這樣嗎?我看過的稻子都是結穗的。」

  家裡雖是種田的,但是她很小就開始打工幫忙爸媽分擔家計,所以農忙的時候她都不在家,忙著賺錢。

  一臉邪笑的夏侯禎將扇柄一轉,朝她腦門輕敲。「拜師學藝要束修,哥哥雖不才,但略知農作一二,你要用什麼巴結我?」

  「你真的行?」她有所懷疑。

  「總之比你行。」他流利地說出好幾種播種法,聽得她瑩亮的美瞳越睜越大,漸露敬佩。

  「呃!我錢沒你多……」談錢傷感情。

  「我不要錢。」憑他四皇子的身份,何愁無銀可用?

  「不要錢?」宮徽羽發愁了。「那要什麼?」

  見她苦惱的樣子,他輕笑出聲。「別說我挑嘴,弄幾道清淡的家常菜來嘗嘻。」

  「我煮?」他不是這個意思吧!

  「發自誠心,羽兒妹妹,我等著一飽口福。」這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熟悉感,當初那場意外讓自己來到這兒,說不定「她」也來了,而如果宮徽羽是「她」,應該有不錯的手藝。

  「我的誠心和你的等級差太多了,你是大魔王級,而我是小蝦米……呃!我是說你是山珍海味養出的舌頭,粗菜淡飯哪入得了你的嘴。」她最討厭下廚了,一身油煙味。

  「我樂意,羽兒妹妹的心意,再難吃我也……」驟地,他嘴邊笑意突然一收,目露凌厲。「羽兒妹妹備好美酒佳餚,我先離開一會,待會兒再來品嚐。」

  夏侯禎話一畢,迎面走來一名神色冷峻的黑衣人,對他行了個禮,兩人不語地走入屋裡,墨隱、墨城一左一右站在屋外,進入戒備狀態。

  諸如此類的事不只一回,宮徽羽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是她還是覺得「甄夏」太閒了,除了偶爾應付像是他手下的黑衣人外,大半時日老是纏著她,讓她煩不勝煩。

  第5章(1)

  「混帳,看看你們幹了什麼好事,我一再交代若無萬全準備,要嘛按兵不動,靜待時機,否則就趕緊推個替死鬼來背黑鍋,別死咬著不放,打蛇要打七寸的道理,還要我教你們嗎?你們這些光吃糧的死奴才。」

  搜括油水、民脂民膏比誰都在行,把百姓剝三層皮也不手軟,靠著他夏侯禕的勢力,地方官員不敢插手管,由著他的手下無法無天的作威作福。

  而他們的確為他撈了不少好處,讓他有源源不絕的銀子成就千古大業,可是偷雞摸狗容易,真要他們辦一件正經事卻難如登天,明明安排地妥妥當當的,卻被這群混帳給搞砸,叫他如何不氣惱。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金龍寶座人人想要,近在咫尺,只差一步就是他的,他為什麼要因為這些廢物,眼睜睜地看著其他皇子奪走他的尊榮?!

  越想越氣的夏侯禕不是個能耐住性子的主兒,他提腿一踹,踢向底下跪著的領頭人胸口,將他踹得往後一翻,口吐鮮血。

  倒了一個還不滿意,為他辦事的下屬個個沒逃過他的怒火,頓時間倒的倒,慘叫的慘叫,一群人面色發白地東倒西歪。

  「三爺,不是屬下無能,我們確實照您的吩咐做了,但是有另一撥人忽然衝出,搶了咱們的貨就走,屬下們也不得不出面,和他們打了起來,接著四爺的人又一擁而上……」他不敢直言是他們這一方先動手的,只因嚥不下一口氣。

  「哼,以老四的身手不可能打得過你們,你們沒有及時解決他就是你們的錯,我不接受諉過推錯,自個兒該受什麼罰不用本皇子開口。」一群沒用的東西!

  「三爺,屬下可以用性命起誓,當時碼頭上一片混亂,十幾艘貨船同一時刻燒起來場面混亂不已,四爺也被對方給暗傷了。」

  他們又要搶貨又要救火,折損不少人馬,最後猛烈的大火撲滅不了,造成人貨兩失。

  「可有查出對方是誰?」四爪金龍繡在石青色衣袍下擺,金絲銀線騰空而起,映照著夏侯禕狠厲陰沉的側面,那眼中不可抑制的怒火何其鮮明。

  「屬下們懷疑是二爺所為,他一直有意踩我們的點,多次將手伸向我們的糧倉,他背後有宰相公孫止,屬下們不好應付。」其實他想說的是勝券不大。

  歷經兩朝的公孫止是朝野出了名的老狐狸,其心機不容小覷,他能在朝中權傾一時,靠的絕對不是一時運氣,而是精於算計的縝密城府,近年甚至大收科舉學子為門生來壯大勢力。

  加上他是端妃之父,夏侯祈的外祖,透過這一層密不可分的血緣關係,他自是替夏侯祈精心謀劃出策,如果上位者是夏侯祈,公孫一族豈不成為玉煌國第一家族,受盡無限尊榮。

  「哼!老二哪一天不想著謀奪該屬於我的位置,一個失寵嬪妃所生的皇子也配和我較勁,他也不想想,父皇有多久沒召見他了,想爬上那個高位他還不夠資格。」要是老二能安分點,他登基後尚可饒其一命,不然……

  朝野官員促立太子,目前呼聲最高的便是三皇子夏侯禕,他有最強而有力的支持者,君寵高過皇后的母妃佟貴妃,她的枕邊風勝過文武百官的諫文,得以左右皇上心意。

  善於見風轉舵的官員都是成精的老妖,他們懂得看風向,風往哪邊吹就往哪邊靠,一人奏請,百人呼諾,幾乎一面倒的靠向他。

  若非皇上正值壯年,身體康健並無任何病痛,自詡還能在龍位上坐二十年,也許夏侯禕早已被立為太子,因為佟貴妃的受寵,連帶著他也備受重視。

  難怪夏侯禕敢氣焰高張,不把其他皇子放在眼裡,因為他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是這片江山的主人,捨他其誰,誰與爭輝,金鑾寶殿上的位置是他的。「四爺那邊要不要派人盯著?」他指的是四皇子府。

  根據玉煌國朝令,成年皇子一旦成了親便辟府另居,從皇宮搬出,每年朝廷有一定定額供給皇子府的開銷,另有財帛、土地的賞賜,直到皇上大行後另封王爵,返回封地為止。

  若是皇子爭氣點,懂得生財之道,商舖、米糧、航運……哪裡不是聚寶盆,只要有商業頭腦運用得宜,富可敵國並非難事,皇上樂見他們發展所長,唯一的要求是不得動搖國本。

  「不是說他受傷極重,目前下落不明,極有可能慘遭不幸?」死了一個皇子算什麼,他少了一分阻力。

  夏侯禕沒把四皇弟當是爭位的對手,即便他近來一改過去的庸碌無能,但生母出身低賤的他難有作為,他一腳就能踩扁他。

  何況他明查暗訪河南節度使段文義的貪瀆案,誤打誤撞的敲下黃蜂窩,同時得罪諸位皇子,如今是死是活還不確定,但是以當時刀劍交擊的凶險,八成凶多吉少。

  「據手下的回報,四爺的確被一劍刺向心窩,墜入江中,打撈多時仍不見蹤影。」他親眼目睹噴出的鮮紅,以及四皇子往江面倒去的那幕。

  「人死了就算了,用不著費心,過兩日本皇子上奏父皇,追封他一個謚號,設靈堂供眾人祭拜。」如此老四也算走得風光了。

  「但是四爺知道我們不少事,手中還握有涉案名單和銀錢往來密件,要是他大難不死……」他們就麻煩了。

  夏侯禕不耐煩的揮揮手。「把二皇子盯緊了,他才是我們的心頭大患,老四的事不用理會,難道他還能從地府爬起來不成。」

  夏侯禕最大的缺點就是目中無人,自大又無自省能力,向來搞不懂真正的對手是誰,把自己擺在高位,看不起不如他的「下等人」。

  「是的,三爺,屬下馬上派人到二皇子處盯梢。」

  身著五品官服的官員一退下,一陣濃郁花香由內室飄出,頭插赤金鑲紅寶石九珠連串鳳釵,額前垂飾金鳳展翅末墜,一身雍容華貴的美艷女子翩然而至,膚白勝雪,皓腕上掛著一粒粒大如鴿卵串起的東珠手鏈,明媚得光采奪目。

  「禕兒何必為了一點小事氣壞身子,老四沒了就沒了,還怕他化為幽鬼回到皇都嗎?」不就是一條賤命,死不足惜。

  「母妃怎麼出宮了?」一見到親娘佟貴妃,夏侯禕陰鬱的臉色稍微好轉,勉強露出薄笑。

  「還不是為了你這個討債的小子,我在你父皇耳邊磨了老半天,他才同意我出宮散散心。」皇宮那地方烏煙瘴氣,煩心的事可不少,尤其是看到日漸得寵的雲昭儀,她就心煩。

  佟貴妃雖然聖寵不衰,可後宮的女人不只她一人,容貌不下於她的大有其人,年年新人入,個個青春洋溢,如花兒般鮮嫩,近來年歲漸長的皇上對她們稚嫩的身軀起了莫大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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