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她臉紅的模樣。
也喜歡她氣呼呼嘟著嘴生氣的表情。
更喜歡她總是元氣滿滿的樣子。
「真傷腦筋,那麼好吃的東西在眼前,我卻兩手都不能動……」
他的眼看著她,他的表情在等待,而她正在躊躇。
她知道他在等什麼,等待她動手餵他吃那份愛心早餐,如果不是之前有過太多不良互動,幫助一個受傷的人並不為過,但現在她就是無法理所當然的靠近他。
而且她也怕。
怕和他靠得太近,怕自己會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栽入他設下的情網裡無法自拔。
「我請你的秘書進來幫你……」
「要我丟臉?那我寧願餓肚子。」沈昊隆負氣的把臉轉開,起身去看他的文件。
手受傷了,明明就該休息的人,卻不得閒的用嘴咬著筆,慢慢的觸控電腦鍵盤。
「你到底在幹麼?難道就不能傷好一點再工作嗎?」陽曉出生氣的衝到他面前,不假思索的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吃早餐啦!」
「怎麼吃?」他抬頭,認真的望著她問。
「我餵你吃啦!」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拆開早餐盒,拿起一塊特製的三明治,遞到他嘴邊,命令似的道:「快吃!」
「吃太快會消化不良。」
「你到底吃不吃?」她氣呼呼的瞪著他,威脅道:「不吃我就走了。」
「吃。」他乖乖咬了一口,邊嚼邊抱怨,「你對我為什麼這麼凶?我是受傷的人,你對去你店裡的那些客人都比對我有耐心。」
「沒錯,誰叫你是寰宇建設的總裁。」她吐出實話,氣氛頓時降到冰點。
好吃的料理瞬間變得難以咀嚼,沈昊隆定定的看著她,哀傷的問:「是不是只要我執意收購你們家的土地,你我就不可能有好的結果?」
沒有答案,因為連陽曉出自己也解不出這個難題。
「我要走了,你叫你的唐助理來幫你吧。」放下手中的三明治,她轉身走出辦公室。
但一個難題還沒有解決,另一個難題又迎面而來。
宙光集團的董事長找上她,她本來不懂於崇佑何以把沈慶山當成惡魔王,直到接招之後,她終於明白。
第六章
眼前坐著的就是於崇佑口中說的董事長,陽曉出本來打算把他當成一般歐吉桑一樣笑臉問候,但當他冷冰冰的告訴她,他是沈昊隆的父親時,她到口的話就卡住了。
笑瞼變成尷尬的粗線條,她現在全身好像被上緊發條,每個細胞繃得很緊。
沈慶山下令封口,所以沈昊隆並不知道她被請到了董事長辦公室。
「你就是傳聞中那個早餐店女孩?」他冷冷開口,眼神中帶著批判的色彩。
「我是在開早餐店沒錯。」
「說,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他開門見山的問。
「在一起?什麼意思?誰跟誰?」一頭霧水,從進門到現在,她只感受到一股敵意直逼而來,是歐吉桑講話太深奧?還是她理解力不夠高?
「還跟我裝蒜?!」
沈慶山的手用力往桌子拍下,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陽曉出被嚇了一大跳,心跳亂了步調,好久才逐漸回復過來。
她深吸一口氣,把沈慶山說過的話思索了一下,這才恍然明白他所說的人是沈昊隆。
「我想您可能誤會了,我並沒有和您的兒子在一起。」她趕緊澄清。
「還想騙我?」老人憤怒反問。
「我沒有必要欺騙您。」
「整棟辦公大樓傳得沸沸揚揚,剛才你是去見昊隆吧?你一個小小的早餐店老闆,怎能通行無阻進入宙光集團總裁辦公室?如果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你以為宙光集團是你能說來就來的嗎?」
這老人家講話真的很不中聽,再好的脾氣也會被他氣得火冒三丈,陽曉出的脾氣已經算好,但一遇上沈家父子,真的是一世修為都要化成灰燼。
「歐吉桑,請您說話客氣一點,我來這裡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或者你們宙光都是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否則您怎會那樣說自己的公司?!早餐店老闆也是人,我不偷不搶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如果您沒其他的事情要說,我很忙,不奉陪了。」
一次把話說完,她掉頭就走,不過沈慶山的助理攔在門口,讓她無法離開。
「你們知道我可以告你們妨礙自由吧?如果鬧到警察局,我想對你們公司的形象也會有很大的影響。」對付惡人,她一點也不膽怯,幾乎把拿掃帚趕沈昊隆的那股氣勢都使出來了。
「在走之前先聽我把話說完。」沈慶山還是那麼高高在上,「不要妄想麻雀變鳳凰,我隨時可以停止你的店面合約,記住我的話。」
「請便,求之不得。」
推開沈慶山的助理,陽曉出頭也不回的走出董事長辦公室,一路挺胸昂頭,為了不讓別人把自己瞧扁,她的背脊挺得特別筆直,但是一進到無人的電梯,她卻突然洩了氣,連淚水都快要飆出來了。
「為什麼我要受這種待遇?!」想了又想,起因都是沈昊隆,「沈昊隆,你是大混蛋!」
「我要咬死你!」她愈想愈氣,「咬死你們這些王八蛋!」
電梯突然停了,門打開來,她的鬼吼鬼叫嚇得剛要踏入電梯的職員又縮回腳。
「要不要進來?」她冷冷的問,因為她已經笑不出來了。
「我要上去……」職員尷尬的指著上方,然後慶幸門再度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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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飲暴食不好,但是陽曉出只能靠著吃東西來發洩內心的不滿情緒,馮家什麼都好,不僅房子大,連晚餐都有傭人伺候。
「你今天不對勁,有心事?」馮真毓連筷子都沒有動,光看她吃東西就飽了。
「哪有。」她邊吞下食物邊回答。
「別那麼噁心好不好?!東西都噴出來了啦!」怕美麗的臉蛋遭殃,她拿起空盤子擋住臉蛋。
「是你自己要問人家話,怕髒就不要吵我嘛。」陽曉出繼續無意識的把東西往嘴巴裡塞,腦袋盡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
今天她罷工,沒去替沈昊隆刷背,心中還多了些擔憂,擔心他一個人做什麼都不方便。
想到他,又想起和沈慶山間的不愉快對話,她突然鼓起腮幫,氣惱的大吼,「管他們去死,王八蛋。」
「還說沒事?」她根本就已經嚴重到腦袋混亂了嘛!
陽曉出望向好友,困惑的問:「你不吃飯跑那麼遠幹麼?」
怕遭殃,馮真毓人已經閃到牆的一角,「你不會自己看喔!髒鬼,噴得到處都是,你這樣害阿梅伯母又要拖地耶!」
「對不起喔!」她起身對一旁的阿梅伯母致歉,還保證道:「我會幫忙拖地的。」
「不要緊,你們吃,我去樓上整理房間。」阿梅伯母笑著離開。
「記得自己說的,要拖完地才可以回去喔!」馮真毓緩緩走回自己的位子,「你到底吃錯什麼藥?今天非常不對勁,囫圖吞棗,還語無倫次,有人去早餐店找碴嗎?還是又有人去你家砸玻璃?」
「沒有。」她不開心的嘟著嘴,繼續吃。
「可不可以拜託你不要吃了?」真是夠了。
「不吃我能幹麼?我心情很不好,不讓我吃東西我心情更不好。」
「說出來啊!」
「不想說啦!說那些王八蛋我心情更加不好。」
「到底那些王八蛋是誰?」馮真毓追問,「難道是愛慕者?」瞧陽曉出臉色變了,她頓時眼神大亮,「愛慕者又做了什麼?」
「那傢伙雙手癱瘓能做什麼?」沈昊隆已經承認他就是那位愛慕者。
「嗄?什麼雙手癱瘓?」難不成是個殘廢?
「沒事。」發現說溜了嘴,陽曉出連忙低頭想繼續吃,可是吃太多東西,看到食物已開始覺得噁心,「好飽……真想吐……」
「不要轉移話題,不說就不當我是朋友。」馮真毓使出殺手鑭。
這可逼得她不得不說實話了,「好啦,我說就是了,當初那個愛慕者就是沈昊隆,今天他爸把我叫去,把我說得一文不值,說我配不上他兒子,我又沒做什麼,幹麼把我說得好像想要攀龍附鳳的女人,賣早餐不是人嗎?我腳踏實地賺錢有什麼不對?」
越說越委屈,一股酸楚湧上胸口,她忽地大哭了起來。
「他知不知道我想要賺錢只是不想讓阿公負擔太大,他知不知道每次繳學費總要東湊西湊的無奈……」
原來那個愛慕者居然就是沈昊隆?!
「天哪!那傢伙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啊?」看到一向把吃苦當吃補的樂天陽曉出突然哭成淚人兒,馮真毓既錯愕又生氣,恨不得自己當時也在場,就能掐死那個傷害好友的壞蛋。
「我從沒有想過要依賴別人……我真的沒有……」靠著馮真毓的身體,陽曉出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別無居心。
她努力點頭,瞭然的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那種人,說那種話的人讓他下地獄,下十八層、三十六層,讓他下千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