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心儀的男子洗手做羹湯一直是都翠最開心之事,就算可能是最後一回她也絕不放過。
「妳仍想用佳餚抓住攸皇的胃,好讓他對妳的手藝念念不忘?」這女人還真是不死心呢。「我可不會退讓哦。」
都翠抬眼望她,表情透著一絲古怪與掙扎,半晌她悶聲開口:「跟在大當家身邊多年,大當家總是疏離中帶點冷漠,不曾見他對誰大聲說過話,也不曾見他動怒——除了那一回。」都翠有些哀怨地看著巫緋語。「妳在茶莊不見那一回,大當家勃發的怒氣簡直令人不寒而慄。那時我就知曉我輸了。」
第10章(2)
原來還有這一回事啊……巫緋語雙瞳發亮。他還真是對她保密到家呢。
「都掌櫃條件不差,不難另覓良緣。」
「所以妳得小心了?」都翠意有所指。
「嗯?」
「只要妳一不在,我便會想盡辦法趁機而入。」這便是都翠的打算。「若不想讓我得逞,妳可得好好活著。」
原來是拐著彎要她保重身子呢。巫緋語心下一笑。怎麼這些人說話都這麼不坦率?
「這輩子我絕對比妳長命,讓妳毫無可趁之機,妳還是趁早死了心吧。」
「世事難料。」都翠挺樂觀的。「咱們走著瞧。」
巫緋語正想回嘴卻見喜兒上氣不接下氣地直往她這兒來。
「族長,快!」喜兒拉著巫緋語的手。
「做啥?」
「梳妝打扮呀。」喜兒有些納悶。「總管大人早已準備妥當,怎麼您還在這兒閒晃?」害她幾乎將鬼族翻了一遍。
閒晃?巫緋語瞇起眼。也不想想她的閒晃是誰造成的。
「族長,快走啦。您沒聽鵲兒說過吧,換上大紅袍子的總管大人簡直是……」喜兒咬住唇,猶豫著該不該將話說完。
鵲兒的口沒遮攔眾所皆知,難不成她也得跟著起哄不成?
「簡直如何?」這將話說一半的,肯定有問題。
逼迫下,喜兒不得不開口。「簡直是……秀色可餐!」
「什麼?」
秀色可餐,巫緋語想著四個字。攸皇長像本就俊美,倘若再襯著紅袍豈不是魔魅得不似人了?
那怎麼成!若不趕緊隨在他身側將他看緊,真不知曉今晚會有多少姑娘借酒壯膽吃他豆腐呢。
尤其是……她瞄了目露彩光的都翠一眼。
該死的攸皇!沒事生得那一副好看模樣,是想累死替他擋桃花的她嗎?不成不成,今晚非得同他說清楚不可,那稱不上寬敞雙人床上,可擠不下一個妾來!
頓時,她又想明白了一件事。
怪不得啊……怪不得她近來常常見著族裡的姑娘們動不動便臉紅,原來……
唉,早知如此便不讓他將面具取下了。
雖說他不帶面具是為了預防黑白無常變卦來搶人,他的綠眸得時時看緊她,一切全是為了她著想,可她也不願他為了看緊她,而被他人看緊呀!
可惡!可惡!
遲鈍的她現下才明白,這婚宴的主角根本就只有他一人,而她徹徹底底不過是個順帶的。
怪不得,她會從頭到尾都被晾在一邊。
她若不再想想法子,那還得了?
她又喝了一身酒氣。
為了不讓他被吃豆腐,這回她拼酒拼得可凶狠了,直想把覬覦他的姑娘全都灌醉,然後將只屬於她一人的他拖回房,不讓其他人看、不讓其他人碰,霸道得可以。
一進門,有著醉意的她忽讓地上擺放的箱子絆了一跤,向前撲跌的身子讓他及時用雙手環抱住並壓入胸懷間。
「什麼鬼東西!想謀財害命不成?」她含糊開口,頗有惱意。
她,醉了。
迷濛的眼神,暈紅的臉頰,嬌嗲的模樣與平時的她很不一樣。
「地上所擺的全是皇上所賜的賀禮,感謝妳救了皇后一命。」攸皇緩聲說著,並將她的醉態一一瞧進眼裡。
「喔。」她漫應一聲,也不知曉她到底有沒有將話聽進去。
「還有,帶著妻子四處遊歷不克前來的妳師兄也派人送賀禮來了。」
「真的?」她彎唇一笑,這話她倒是聽進去了。
稍稍推開他,她有許多話想對他說清楚,卻先瞧見了眼前的紅袍,氣惱的妒意隨即染上眉睫。
「往後你還是穿得一身黑好了。」她的指趁機摸上他腰帶,解著。「今後不許你再穿紅袍了。」
他不明白她心思的轉變,卻配合地站著不動,任她自顧自地為所欲為。
「為何不許?」他好笑反問。「我穿紅袍不好看?」
「不是。」她仰首望她,差點迷失在他凝視的眸裡。「穿紅袍的你會讓人搶跑的。」喝醉的她還真坦率。「你是我的,誰也不許來搶。」
原來是為他吃醋?他眼底的情意加深了?
喝醉的她,吃醋的她,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手一扯,她拉掉了他的腰帶,微敞的外袍讓她順勢褪去,只餘月牙白單衣。
攸皇依舊不動聲色,只是好奇她可知曉她現下所為之事?
手一頓,她想起一事,不穩地行至桌旁拿了兩杯酒過來。
酒幾乎灑了一半。
「交杯酒……」一手遞向他,巫緋語的嬌羞躲不過他的眼。「喝了這杯,你便是我的了!」
他早已是她的了,不是嗎?攸皇心中道著。
接過酒杯,勾過她的手。喝醉的她可是忘了,方纔她拚命為他擋酒不就是為了要他保持清醒嗎?
「我可是一杯就醉的。」他一手仍攬著她的腰,小心呵護著。
點點頭,這事她當然知曉,但她就是想與他喝這酒。
「如妳所願。」他盯著她的眸,將酒飲入。
酒方入口,她已踮起腳尖湊上她的唇。吻住他唇瓣的她立即自他口中吮走了大半的酒。
說來說去,她仍是捨不得他喝醉。
滑溜小舌欲逃出喘口氣時讓他逮個正著,扶上她頸項的指讓這旖旎的吻加深。
「攸……」她喚著,渾身燥熱。
而回應她的只有更深更濃的糾纏。
腿一軟,她傾身向他,而他則順勢倒臥在床。
這一倒,原以鬆開的單衣竟整著敞開,露出了精實的胸膛。
而她柔軟的手正按在上頭,不但不打算移開,還順其自然地按了按、捏了捏,不怕死地到處點火。
按壓住她不安分的手,他的眸底火光躍動。「妳的身子未癒。」為此,他已隱忍許久。
短暫的忡怔與為難在巫緋語臉上閃現,她凝眸,語氣輕柔。「我保證,我會盡量溫柔待你。」
溫柔待他?聞言,攸皇笑了。
帶著絲絲情意與濃濃憐愛的低淺笑聲於她胸臆間泛開,心一動,他收緊雙臂將她牢牢困住,連同她的心一起。
「妳這般誘惑我,我怕妳明日會下不了床。」他的語意,此時喝醉的她可明白?
「我就是要將你困在床上不讓你走。」巫緋語愈說愈露骨。「你沒見著外頭姑娘們瞧你的眼神嗎?」她輕捶了下他的肩。
她,真是醉了。
「我要在你身上烙下屬於我的印記。」她喃喃自語。「攸,我可以嗎?」
她可知曉她的央求,他根本無法招架?
伸手入她發間托起她的頸,支起她下巴,積壓於身的愛意幾欲爆發,令他此時的嗓音聽來既低啞又魅人。
「悉聽尊便。」
受到鼓舞似的,她對她綻放出一朵絕美笑靨,復下的唇一一印上他的胸口、唇瓣、耳垂,最後落上只有她知曉的敏感頸上……
尾聲
今年,櫻花再度盛開。
始終對櫻花情有獨鍾的巫緋語以往並不明白這樣的執著所為何來,但現下她對櫻花更加喜愛了。
每當櫻花盛開,她便會在花下逗留許久,或躺或坐,任花瓣落在其身,任花香盈滿懷,樂此不疲。
當攸皇依花香尋來時,只見她隨意側臥草蓆上,散落長髮在她婀娜身軀上,掉落的花瓣如雨般落下,沿著她凹凸的曲線堆積。
收起手中黃銅骨扇,他蹲跪她身旁,沒讓面具覆蓋的半邊臉龐隨著移動的視線流轉著溫柔光芒。
抬手,修長手指觸上她覆面髮絲。柔亮黑髮下的嬌顏神情柔和,含笑的櫻唇微揚,似乎正作著一場甜美的夢。
傾身,他輕移起她雙肩納入只為她敞開的胸懷,動作輕柔熟練,似乎經常這麼做著。
「唔。」睫毛顫了下的她,似乎即將清醒。「我又睡著了?」她眨眨眼,微笑的唇因見著他而擴大。
「妳這身子要恢復成以往那般恐怕還需一段時日。」他說得憂愁,更是自責。
「不打緊。」揚手,她取下他的面具,凝望他容貌。
他臉上的疤在她細心看照下又比以往淡去許多,若非像她這般靠近他還瞧不出來呢。
要他繼續帶著面具是她對他任性的要求,為了不讓他人隨意見著 容貌。
這是她的私心,因她的醋意而衍生的限制。
而他則在確認她性命無憂之後,順了她的意。
「別讓自己累壞了。」她不安分的手指,撫著他的頰。
「我有分寸,別擔心。」他伸手包覆著她的指。
她指尖依舊帶著涼意,就算陽光普照也暖不了她的身。